顺子还在一边思忖着鹑衣的话,没有注意到旁边人的动作。
鹑衣直接寻了一个空档,从顺子的旁边穿了过去,进到内室里面。看着里面的情景,鹑衣直接呆愣住了。
顺子第一时间察觉到鹑衣的动作之后,心里面暗叫不好,可以已经迟了。
鹑衣一眼就看到躺在一堆衣服中间的方涵,连忙奔了过去,“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方涵好像没有看到有人过来一样,一件薄薄的单衣穿在身上,胸前露出一大片的雪白肌肤。鹑衣这才察觉到方涵的状况有些不对劲,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就像中了迷药一样。一头墨色的长发披散在床上,脸上还带着吃吃的傻笑。
“顺子,少爷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是这么照顾少爷的吗?你刚刚拦着我就是为了瞒着?”鹑衣恼怒着一脸发了好几个问题。
“我,我……”顺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里面一直念叨着“我”,就是不说后面的话。
“你什么你,少爷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冷的天就穿着一身单衣,身上这么烫,你是怎么伺候着的,若是病了怎么都不去请个大夫。”鹑衣将床上摊着到处都是的衣服丢到床下,费力的将方涵放在床中央,拿了旁边的被子准备给方涵盖上。
顺子连忙过来阻止,“少爷现在不能盖被子。”
鹑衣转过来看了顺子,说道:“你知道她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是不是?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
顺子咽了咽口水,这事怕是瞒不住了,顿了顿硬着头皮说道:“少爷吃了五十散。”
五十散?
五十散?
鹑衣脑子里面就像被一道闪电劈开了一样,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顺子。五十散是个什么东西,就算是鹑衣这种一直养在深闺里面的妇孺都知道,这可不是一个能够碰的东西。沾上了可是要命的玩意,到死都要伴着这五十散。
“你是开玩笑的吧!”鹑衣的脸有些扭曲。
顺子说了这句就耷拉这脑袋,“少爷不想让人知道,所以我才死命瞒着。”顺子的话语里面带着哭腔。
“你知道什么,这可是五十散,好好的一个人沾了五十散还能够有活头。”鹑衣的声音拔尖,就像从嗓子眼里面挤出来一样。
这时床上面的男人停止了小声,嘴里面一直念叨着,“鹑衣,鹑衣……”
鹑衣听到第一声的时候,这眼泪就像决堤的河水一样,怎么也止不住。“少爷,鹑衣在呢,鹑衣在边上。”鹑衣一边哭一边爬到床上握着方涵的手不住的应着方涵的话。
顺子眼神闪了闪,他心里面很早就知道自家少爷的心思。只是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竟然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仿佛之前那个狠心的人不是她一样。
方涵就像一个皮肤饥渴症的孩子一样,嘴里面车轱辘的一直在念叨着鹑衣的名字,其他的话是一点都没有。鹑衣坐在床边上一直在应着,顺子作为旁观者,看着这两人中间什么都插不进去一样。
郎有情妾有意,这都是做什么,最后蹉跎了这么些年。想到这里,顺子不由得心中唏嘘不已。
鹑衣等床上的人睡着了之后,感受到他身上没这么烫了,这才将旁边的被子盖在方涵的身上。做好这一切之后,鹑衣这才看着在旁边的顺子,那眼神锐利的顺子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鹑衣问道。
顺子犹豫了一下,若是全都说了,少爷醒过来之后还不得扒了他一身的皮。
“你不说我也会查的清清楚楚,到时候你会怎么样,我就不清楚了。”鹑衣慢条斯理的威胁道,“少爷和夫人的关系不怎么好,但是少爷好歹是夫人唯一的儿子,这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夫人是不会不管少爷的,你可以掂量一下。坦白从宽,到时候倒是还能给你遮掩一二。”
顺子咬了咬牙,一狠心就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自从少奶奶生了小少爷之后,少爷就和少奶奶分房睡了。或许是心中苦闷,少爷经常会在外面游学。我也不清楚这东西是什么时候沾上的,只知道我有一次发现少爷房里面不对劲,然后进来一看,就发现少爷在吸食五十散了。”
“多久了?”鹑衣握着方涵的手,冷冷的问道。
“有一年半载了。”顺子老实的说道。
“一年半载,都已经一年半载了,为什么不说,不告诉夫人。”鹑衣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可是五十散,不是其他的东西。就算是去勾栏院沾花惹草也比这个东西强。
顺子嗫喏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药是谁提供的?”鹑衣一针见血的问道。
五十散这个东西现在已经算是禁药了,前朝的时候吸食五十散是世家子弟之间的风俗。只是后来这吸食五十散的人,最后都死了,所以世宗皇帝下令严禁五十散,并将这丹方一把火给烧了。到了今朝,五十散的丹方早就已经销声匿迹了,鹑衣没有想到竟然在方涵这里见到了五十散的踪迹。五十散难弄,没有一定的手段是弄不来的。
“是,是,是兰若姐姐。”顺子吞吞吐吐的说道。
“不可能,兰若怎么可能会有五十散。”鹑衣直觉就将这个消息给抵制在自己耳边。
“鹑衣姐姐,我说的话句句属实,真的是兰若姐姐将这五十散送到少爷这里来的。今天的这份还是今天兰若姐姐亲自送来来的,人都是我送出去的。”
鹑衣的身子晃了晃,最后扶着旁边的床沿这才没有倒下去。
竟然是兰若,这兰若不是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她想干什么。鹑衣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运转不过来了,这些人这些事情一个个的跳出来,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件事情你对谁说过?”鹑衣问道。
顺子摇了摇头,“除了姐姐您,我谁都没有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