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颢迟疑的问了一句,电话里好长时间没传出她的声音,程颢隐隐有些担心。
“在呢。”
“那好的,我知道了。”
苏浅已经缓过来,恢复淡然的语气,并不能辩出她话里的情感。
挂了电话,苏浅面无表情的走回餐桌。
她刚刚还隐约觉得饥饿,现在不知道为什么,饱的很。
她本来时刻准备着苏安宁醒来。
她噩梦般的婚姻生活就能结束了。
可是,为什么现在苏安宁真正苏醒,她却依稀感觉心酸呢?
她的打算,全部被苏安宁的清醒而打乱。
现在叫她跟冷御佲坦白,她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苏安宁一醒,她这个替代品,也要退出了。
……
C市的市二医院里。
好几个医生和护士都挤vip病房里。
苏安宁间隔3年多再次清醒,可以堪称为医学史上的又一大奇迹。
苏安宁坐在病床上,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微微泛白的唇。
她看起来像蝉翼般脆弱,但确实能激起别人的保护欲望。
刚苏醒,难免很虚弱。
她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端坐在病床上。
医生正在帮她做着全方位的检查,确保她的康复。
苏安宁很配合,医生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她记忆里的最后一刻,还停留在出车祸的一刹那。
后面发生什么,她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走廊上传来好几声急促的声音,几个人很快就推门进来。
“安宁啊。你终于醒了。”苏夫人走在最前面,看见床塌上端坐着的苏安宁,微愣一下,顿时热泪盈眶。
“妈。”苏安宁看见她的家人,只是浅浅一笑。
苏夫人情绪挺激动,身后的苏雪宁掺着她,用手拍拍苏夫人的后背,想要安抚她的情绪。
苏行,也来了。
他们刚要开始吃晚饭,医院打电话通知他们消息,他们迫不及待的就赶过来。
平稳了情绪,苏夫人看向医生,眼里的泪花还没有散去:“医生,那我女儿,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呢?”
既然醒了,就是时候回家了。
医生已经把苏安宁的身体检查完毕,用笔在本子上做着记录:“嗯,还需要留院观察一两天,确定没有大碍了,才可以出院。”
“好的,那麻烦医生了。”
苏夫人话音刚落,门外又响起了声音。
苏雪宁回头,看见了门外站着的冷御佲。
“姐夫来了。”
苏安宁一听,眼睛里立刻染上了一丝欢愉。
她笑的像盛开的花朵,语气和脸色也不见了先前的平淡。
接着,冷御佲走进来,目光直视着病床上的安宁。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美。
冷御佲进来,病房里的气氛顿时不一样,大家不约而同的安静了。
还是苏夫人先看了看正对视着的冷御佲和苏安宁,笑着说:“那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他们这么久没见,想毕会有很多话想说。
大家纷纷离开。
最后走的苏行,目光复杂的望了一眼冷御佲,也出去了。
他们把门关掉,房间里又安静了。
一时,只剩下冷御佲和苏安宁两个人。
冷御佲始终没开口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苏安宁。
苏安宁被他看的有些羞涩,手指轻轻的把发丝挽在耳朵,露出圆润的耳。
“你这么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东西吗?”
“别看啦,很丑的。”
她轻轻用洁白的手遮住脸,她没洗脸,也还没照镜子,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他喜不喜欢。
“不会,还是很美。”
冷御佲实话实说,她的美貌不减当年。
只是奇怪的是,再度看见这张脸,他心里却好像并没察觉到一丝怦然心动的感觉。
所以,他才一直盯着她看。
苏安宁笑了,他夸她,她很开心。
她是真的美,就连嘴角漾起的弧度,都是那样的完美到位、勾人心弦,让人无法把眼睛从她倾国倾城的脸上挪开视线。
她一笑,就连她那因长时间卧床而并无光彩发丝也似乎在她柔美的快乐中飘动起来。
“我睡了多久?”她问。
她还不懂,刚刚一醒来,就被医生当试验品一样检查,她也没问。
“3年多。”
冷御佲深沉的音质传入她的耳畔,苏安宁花容失色。
三年多?!
不知不觉,她昏迷长达三年之久麽?
可是车祸仿佛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历历在目。
她还以为她只是睡了一小会儿!
看见安宁更苍白的脸,冷御佲担心的微皱着眉。
他是不是不该告诉她?她看起来好像不能接受这件事。
“那我们的婚礼……后来是取消了么?”犹豫之后,她才开口,缓慢的问冷御佲,唇被她咬的发白。
一时,冷御佲黑眸像是染上了浓重的抹不开的墨。
他好看的薄唇微启,有些不忍心告诉她实情。
“说啊。”见他沉默,苏安宁心里猛地一沉,她的车祸,好像让她错过了最重要的东西。
“没有取消。”
冷御佲眉宇皱的更加紧,微凉的瞳仁里也残留着一丝不忍:“后来,苏浅代替了你,因为,爷爷不同意取消婚礼。”
什么?!
顷刻间,苏安宁面如死灰,刚刚有点气色的脸,又尽失的血色。
她感觉心脏受到沉重的撞击,比车祸的疼痛更令她难忍。
纤瘦的手指下意识的抓紧了盖在她身上的白色床单,床单被她抓的都皱成一团。
一瞬间,苏安宁的脸色好差。
她那张白皙的脸上,眉头深深的锁着,仿佛乌云密布一般,嘴唇翕动着却说不上一句话。
“所以,你已经跟苏浅结婚三年了……”苏安宁神情恍惚。
冷御佲紧抿着唇,面前是他一度深爱的女人,虽然不知为何内心没有悸动,但他坚信他依然爱她。
“是的,不过我跟苏浅只有五年婚约,一直到你醒来为止。”
闻言,苏安宁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果然,脸色不似先前那般差劲。
……
冷御佲安顿好苏安宁以后回家。
车内,他修长的手按摩着太阳穴。
忙了一整天,他有点累。
他幽深的目光透过车窗,看见外面稍纵即逝的景象,微微张嘴,问前面正开车的程颢:“你告诉苏浅我晚上不回家吃饭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