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御佲没再说话,苏行便也没有停留,径直回到了苏浅的病房。
他们出去的时间不长,这会儿输液瓶里的药剂才少了三分之一。
临近中午,窗外的阳光更加灿烂,哪怕只有几缕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室内还是逐渐亮堂了起来。
苏浅依旧在沉睡,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她的眉头微微聚拢,像是不太安稳。
随后,苏行见她嘴唇一张一合,他低头凑过去,听到她几不可闻的呢喃。
“妈妈……”
“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带我走……妈妈……”
苏行心中不由一痛,轻轻抚平她皱起的眉峰,低声哄道:“浅浅,乖,不用怕,我会陪着你的……”
“永远,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在梦中听到了他的声音,随着他的指尖抚向眉梢,她的面容逐渐舒展开来,原本紧紧揪着被角的手,也放松地垂向一边。
苏行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坐在椅中,时不时地低声安抚她。
……
冷御佲没有回病房,而是乘着电梯往下两层,来到了心脏科的楼层。
半小时前,负责看守院长的保镖给程颢去了个电话,大着胆子询问了一下里头的人的处理结果。
毕竟让他一直看守下去,也不是办法嘛!
大白天 的,医院里面人来人往,要是不小心闹出一些奇怪的动静,肯定会怪到他的身上。
程颢犹豫了下,还是给冷御佲打了电话。
保镖没料到冷御佲竟会亲自过来,原本靠着门板的身子立刻站得笔直。
“总裁,您来了。”
“嗯。”冷御佲淡淡颔首,“人怎么样?”
保镖苦着脸摇头,“没有吵,也没有闹,但是送进去的食物,一点都没吃,坚决认为我们想要害死他。”
闻言,冷御佲不屑地嗤了一声。
一个被看管起来的“犯人”,竟也有胆子闹脾气。
他抬眼,冷冷说道:“开门。”
保镖忙不迭地打开了休息室的门,见冷御佲大跨步地走了进去,想起之前程颢的叮嘱,略一犹豫,也跟了进去。
虽然听说总裁的武力值不低,但是避免突发状况,程哥让他时刻跟着总裁,等待吩咐。
休息室内昏暗一片,所有的窗帘全都拉得严严实实。
冷御佲的视线在房内转了一圈,最终停在床上靠坐着的中年男人身上。
“怎么,想死了?”
“当然不是!”原本动也不动靠坐着的院长,一见冷御佲进来,立刻坐直了身子。
“冷总裁,你不是说,只要我老实将事情交待清楚的话,就能放过我的吗?”
他不忿低吼:“你已经关了我一个晚上,还想怎么样?!”
冷御佲慢悠悠地迈着步子踱过去,完全不把他的愤怒放在眼中。
“放过你?我同意了吗?”
从头到尾,都是院长自顾自地以为,只要说了实话冷氏就会放过他。
而冷御佲本人,从未搭腔。
“在你选择跟苏安宁合作,对浅浅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过,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冷御佲很少对人说这么一大段话,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一切反常,都昭示着对方惹怒了他,下场会很惨。
话说到这个份上,院长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冷御佲确实从头到尾都没说会轻易放过他。
一时间,对未知的结果的恐惧着他,院长不由喊道:“我没有动她!那天晚上,我很快就离开了,根本就没有对她下手!”
冷御佲嗤声冷笑,转而问道:“你手臂上的咬痕,怎么来的?”
“!”院长下意识地捂住了手臂,“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过了这么几天,再深的咬痕,都已经痊愈地差不多了,但是手臂上依旧留有一圈浅淡的痕迹,像是疤痕一般,也不知最终能不能完全消掉。
这会儿被冷御佲一提,院长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苏浅咬着他的手臂,而他一巴掌将人甩开的经过。
他浑身以哆嗦,后背全是冷汗。
“不明白?”
冷御佲细细地琢磨着这几个字,眼神骤然一变,“我会让你记起来的。”
他微微侧头,薄唇轻启:“动手。”
保镖立刻会意,大步走到院长的身前,三两下便制住了他。
院长冷汗冒得更欢了,“你想干什……啊——”
话说到一半,便被一阵钻心的痛楚打断,院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先前被他下意识捂着的手臂,此刻软绵绵的垂在床边,呈现诡异的扭曲感。
保镖松开手,院长整个人便重重地摔回了床上,彻底被痛晕了。
“总裁,需要我把他弄醒吗?”
保镖对于自己眨眼间就卸了人家的手这种事,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手断了还能再接回来,一个大男人叫得这么凄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卸了他的命根子呢!真是没出息!
这保镖和押送苏安宁的保镖是同一期部队里出来的,社会观念并不浓厚,对于冷御佲采取冷硬手段对付敌人的做法,他们在部队里看得多了,是以一点都不觉得稀奇或者是过分。
冷御佲全程冷冷看着院长手臂被卸惨叫,想到浅浅差点受到的侮辱,觉得这样都是轻了!
“不用。”
他转过身,大步走出了房间,保镖竟也没去管晕厥的院长,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人醒了以后,放他回精神病院。问程颢拿点东西,你亲自送他回去。”
“好的,总裁。”
保镖没敢多问,连声应下了。
在冷御佲离开以后,他一改冷脸严肃的姿态,见左右无人,忙不迭地给程颢去了电话。
“程哥,我跟你说啊,总裁他……”
程颢刚把苏安宁送到码头,听他巴拉巴拉地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通,心下暗惊。
总裁竟然直接把人的胳膊给卸了?
感觉经过这次事情以后,总裁比以前更残暴了怎么办?他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程颢默默地在心里为自己点了一排蜡,然后任劳任怨地处理后续工作。
“总裁说的东西在公司,我一会儿让人拿给你。那里面是院长最近几年骚扰院内护士,以及与人聚赌嫖娼的一些证据,我准备了两份,你把其中一份寄到他家,另一份寄到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