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不敢置信,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怒指着他,“不可能!”
浅浅丫头,不可能会去酒店跟男人开房。
就算去,也应该是跟自家孙子去啊!
他又问,“浅浅丫头人呢,她现在在哪里?”
难怪!臭小子跟浅浅丫头接连好多天不回家,他竟还天真地以为小两口去过二人世界去了,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能给他添个大胖曾孙!
到头来,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说到这里,冷御佲的双眸一下子暗沉下来,“……在医院。”
冷老爷子一吓,立刻就不闹腾了,改为焦急地揪着冷御佲的衣领。
“什么情况,怎么就进医院了呢?臭小子,你赶紧给我解释清楚!”
冷御佲抬手覆上额头,在老爷子的连番逼问下,简单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冷老爷子听着他的解释,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最终全部演变成了浓浓的担心。
“青霉素过敏?那她现在怎么样了?醒了没有?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不行,我现在就要去医院看她!”
冷老爷子一秒化身十万个为什么,暗自嘀咕了一阵,说着就要去喊司机备车。
冷御佲拦住了他。
“爷爷,这么晚了,浅浅正在休息,您现在过去,会打扰到她的。”
“哦,对,不能打扰她休息!”
老爷子一拍额头,“那我明天一早过去!”
他转头,冲着厨房的方向喊,“陈姨,赶紧炖些滋补的汤药,我明天要带给浅浅丫头补补身子!”
陈姨远远地应了,很快,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准备食材的声音,消除了一室的寂静。
冷御佲微一晃神,已来不及阻止。
喝点滋补的汤药?但愿,明天早上,浅浅能够苏醒过来,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冷老爷子并不知道,实际情况比冷御佲所说的严重多了,他开始关心其他问题。
“既然事情都查清楚了,那苏家的大丫头呢,你打算怎么办?”
老爷子在很多年以前,第一眼见到苏安宁的时候,就直觉地不喜欢她。
他莫名觉得,那姑娘虽然看上去一副温柔有礼的千金小姐的模样,但是眼底深处的算计,瞒不了他。
他在商场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什么样的人没遇见过?区区一个小姑娘的心计,自然能够一眼就发现。
偏偏他那愣头青的孙子,坚定地认为人家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这下好了,被那朵“娇艳”的白莲花缠上了吧!
那株莲花看着洁白无瑕,内里可是比淤泥更黑更臭,说不定还是会咬人的!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早早地让御佲跟浅浅丫头结了婚,彻底杜绝了苏安宁想要嫁进冷家的想法。
老爷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冷御佲,似乎如果他不能给他一个完美的答案,他就亲自出手去了结她!
在这方面,冷御佲没打算瞒着老爷子。
“我暂时让人看着她,具体怎么处置,还要等浅浅醒来以后,她的意思。”
“无论她想怎么处置,我,尊重她的意愿。”
大概是自家孙子身上不自觉散发的浓浓哀愁感染了他,老爷子撇撇嘴,长叹了一口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这件事,虽然你选择了最蠢的办法,但是,只要你是真的相信浅浅,为她着想的话,好好跟她解释清楚。”
“浅浅丫头心善,会原谅你的。”
真的,会吗?
冷御佲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脑中闪过苏浅提出离婚时,一脸冷漠决然的模样。
他大概,真的干了一件蠢事吧……
此刻的他,不再是冷氏集团冰冷强势的总裁,褪去了冷漠的外壳,此时茫然的脸色,更像一个打碎了心爱的玩具以后,不知所措的孩子。
哪怕冷老爷子很想再指着他的鼻子怒骂他一顿,也觉得他此刻十分可怜,不忍再苛责他了。
……
医院。
苏浅依旧躺在病床上,安静地沉睡着。
苏老爷走进病房的时候,宋俏趴在苏浅的床头睡着了,贺子舟没有睡,轻手轻脚地在她肩上搭了件衣服御寒。
见到苏老爷进来,他点头示意,指了指睡着的两人,没有出声。
苏老爷走到病床的另一边,静静地凝视着苏浅苍白憔悴的面容,眼中浮现恍惚的神色。
刹那间,苏浅的脸庞,仿佛跟记忆深处的某张脸慢慢重叠,只一眼,便带给他无尽的心痛。
苏老爷几乎是狼狈地收回了视线,一转头,看到了病床旁边的桌案上的病历资料复印件,还有一些医嘱注意事项。
他定了定神,伸手拿起那堆资料,轻轻地翻看起来。
野生毒蝎子,余毒基本排清……
病人AB型血,关注是否有失血症状……
青霉素过敏,后续反应xxx……
苏老爷一页一页地翻看完毕。
最后,不自觉地,重新回到了第一页的基础资料上。
暗沉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了中间的“血型:AB型”字眼上。
他是B型血。
苏浅的妈妈,是A型血。
而在苏浅的父亲去世的当晚,他似乎听到有护士提起过,他是O型血,血库的血源供应充足。
如果不是他听错的话……
A型和O型,不可能生出AB型血的孩子!
苏老爷捏着手中薄薄的几张纸,不禁开始颤抖起来。
他重又看向苏浅安静的睡颜,一个从未有过的,大胆的猜测,猛然跃入他的脑海。
会不会。
有没有可能。
浅浅,是他的孩子……
这个猜测刚跳进脑中,就被他下意识地否定了。
不,不会,如果真是这样,那浅浅的妈妈当年,一个人辛辛苦苦地抚养孩子,为什么不告诉他?
贺子舟奇怪地看着苏老爷一会儿惊喜、一会儿冷淡的脸色,心下奇怪,却没有过多注意。
总归,苏老爷不会跟他的大女儿一样,一门心思地想要害苏浅。
他并不知,苏老爷此刻的内心,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尽管自我否定了,但是那个念头一旦产生,就自动生出无数的枝蔓,缠绕着他的思想,迫使他越来越往那个极小的可能方面遐想。
如果是真的,如果浅浅真的有可能是他的女儿。
那他这些年,该是有多么对不起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