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熬汤也麻烦,就喝了吧。苏浅听从内心的声音,抬头冲陈姨甜甜一笑,“有劳陈姨了。”
她的感谢让陈姨连连摆手,“这有什么好谢的,我本来就是做下人的。”说是这么说,但陈姨自己也知道,她在这里从来没有人把她当下人过,就连冷御佲对她都有几分敬意和爱戴。
等桌上重新变得整洁干净的时候,苏浅感觉自己消化了不少,顺势就打上了汤的主意,她刚要伸手为自己盛一点,余光瞥见冷御佲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热血上涌,停下手里的动作,盯着冷御佲,“你看着我干什么?”
冷御佲眼角一扫,不甚分明。
“你要是想喝,让陈姨给你做。”苏浅宣示主权,显然她忘了陈姨也是冷御佲的人。
“好。”男人今天显得异常温顺,不管苏浅怎么说,他都只是微微笑着,表示十分的赞同和二十分的宽容。
苏浅渐渐就消了声息,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不过她很快就把那点难得的反思扔到脑后,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冷御佲似乎没想过要怎样,“快喝吧,等会冷了。”
担心苏浅不信似的,他还特意起身去了书房。
少了冷御佲灼灼的目光,苏浅才稍微自在了一些,长舒一口气,将汤拨到自己面前,拿起汤匙先是小心翼翼尝了一口,味道果然和闻起来一样,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整个人陷在美食的诱惑里,自然就对周围少了注意。
冷御佲是去了书房,但是书房的门并没有关上,苏浅所在的位置几乎就与他的书房齐平,他看着苏浅沉醉于美食的模样觉得十分好笑,为了不惊扰苏浅,他愣是没有出声,还拿出文件来,看看文件,偶尔瞄苏浅一眼,竟然也算是怡然自得。
满足地喝完一整碗汤,苏浅轻轻打了个嗝,来冷御佲家后头一次生出心满意足的感觉,不过就是太饱了点,她整个人都呆呆的了。
偶尔一回头,竟然和冷御佲对上视线,苏浅最先还没有反应过来,在收回视线之后又猛地看回去,却见冷御佲满脸认真地盯着文件。
……他刚刚肯定在看自己。
不用求证,她就是知道。
“冷御佲,你是不是骗我的。”苏浅撑着额头忽然隔着遥遥的距离问了一句。
冷御佲手一顿,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
“你说让苏行离开的事,是不是在骗我?”苏浅也不知道怎么忽然想到这件事了,只是想想才后知后觉发现这根本不可能,苏行虽然势力没有冷御佲强,但他绝对不是会屈居人下的人,更何况是冷御佲的安排,他更加不可能服从。
冷御佲演那么一出不过是为了让她死心。
被质疑的人一时没有回话,奇怪的是,相比于被揭穿的惊惶,他心里反而有一丝窃喜,这是不是说明他在苏浅心里大抵还算得上是一个好人?
吃饱后的苏浅脑子转的飞快,连冷御佲在想什么她几乎都能准确捕捉到,“你别误会,你在我心里依然不怎么样。”
冷御佲抿唇不说话,只是嘴角还是控制不住地上扬着,苏浅简直没眼看。
“喝完了?”冷御佲转移话题。
苏浅将空碗扬了扬,冷御佲点点头,放下手里的文件,从书房里走出来,苏浅就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呼吸也跟着一点点收紧。
男人走到她面前,毫无预兆地伸出手来,苏浅下意识就是一躲,冷御佲手不停地直接接过她手里的空碗,“陈姨应该午睡去了,我去洗碗吧。”
苏浅一愣,脸立马就红起来,刚刚的自己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不等她脸红完,池子里就传来淅沥的水声,不敢相信冷御佲真的在洗碗,苏浅蹑手蹑脚地靠过去,探头看了一眼,见冷御佲真的正儿八经地挽起袖子在洗碗。
她从来没有想过冷御佲做家务的模样,这下可算是见着了。
长相好看的男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的,她看到那清澈的水从他指尖缓缓流过,泡沫在池子中心打着转,偶尔还会调皮地缠上男人修长的手指。
能把碗洗出这样的意境也是厉害,苏浅暗自咋舌,也忘了是谁在给出这么高的评价。
“看够了?”男人甩甩碗里的水,偏头看了她一眼,苏浅一惊,迅速站直了身子,眼睛直直盯着他,又想到什么似的,“既然你和苏行没有什么关系,可以放我走了吗?”
刚刚他没有否认,对苏浅来说就是默认。
冷御佲慢条斯理地将碗放回到橱柜里,又慢慢擦着手,得不到回答的苏浅也不挪步,索性就站在那儿,逼着冷御佲开口。
“你回去有什么方便之处?”冷御佲终于肯正视她,苏浅一噎,“至少那是我的家。”
“这里也是你的家。”冷御佲没忍住,直接回驳,话出口之后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默默加了一句,“曾经的。”
苏浅没说话。
“我要回去。”她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
之前还可以说服自己是因为苏行留在这里,但现在苏行的借口也站不住,她不能放任自己沉溺在冷御佲的温柔里面,所以只能选择离开。
冷御佲并不知道她的所想,只以为她是铁了心要离自己远远的,好心情一扫而空,面色阴沉,对于苏浅的要求一时也不接茬。
苏浅一向都不是沉的住气的人,尤其是在这种连她自己都摇摆不定的问题上,心中生出一股急切,她不管不顾地自说自话,“你何必要把我扣在这里?我们反正都只是陌生人而已。”
陌生人?冷御佲猛地抬头盯着苏浅,且不说她失忆之前的事,这之后的所有,他尽心尽力的照顾,是一个陌生人做得出来的吗?本以为自己努力一点,他们或许还可以从朋友做起,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在苏浅心里他的位置已经定了性。
“你到现在还觉得我们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