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御佲轻轻拍了拍怀里的人,苏浅紧闭着眼,嘴唇泛白,冷御佲想要托起她,手一摸到她后脑勺,一手的湿黏,他的心一漏,那一瞬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动作,只能怔怔地看着手里的血,猛地抱起苏浅往外冲。
苏行刚把最后一个人的手折断,看他抱着苏浅走出来吓了一跳,急忙上去帮忙,不想被他推到一边。
顺着来路下去实在太慢了,冷御佲干脆给程颢打了个电话让他调一架直升机过来,程颢的执行力毋庸置疑,挂掉电话后几分钟头上就传来巨大的引擎声,冷御佲冷着脸把苏浅送到接应的人手里,自己则转个身留在了下头。
程颢嘴唇一动,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带着苏浅离开。
直升机从头顶呼啸而过,树林萧萧,待一切归于平静之后,冷御佲浑身散发着寒气站在穆成泽和苏行面前,脸色阴寒。
“冷总,这件事是我没有考虑周全。”穆成泽自知理亏,及时站出来道歉。
“砰——”回应他的是冷御佲冷硬的拳头,穆成泽被打得头一偏,乖乖地站在那里也不曾还手,冷御佲打了一拳还不解气似的,跟着上去又是一拳,连着挨了两拳的穆成泽擦擦嘴角的血,也一副冷眼的模样,“打了两拳,冷总的气也该撒完了吧。”
冷御佲的薄唇抿成一条线,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和恐惧。
他实在不敢想,要是那群人把他们带走呢?要是他们胆大妄为对苏浅做了什么呢?幸而这些都没有发生,不然这时候就不是两拳能解决的问题了。
“我们先下山把。”苏行站出来做和事佬,冷御佲瞄了他一眼,显然他也是冷御佲发怒的对象,不过就是两三天而已,他们就把苏浅陷入这样的境地,要是再多待几天他实在无法想象苏浅还会遭遇什么,而面前的两个人似乎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苏浅出院之后住我那里去。”冷御佲寒着脸说出自己的决定。
“不行。”
“不行。”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在这件事上苏行和穆成泽的态度倒是一致。
若是苏浅住到冷御佲那里,苏行所做的一切就都白做了,而穆成泽也不能再随时随地去找苏浅玩儿,更别说和她拉近距离了。
尽管遭到两人异口同声的拒绝,但丝毫无法改变冷御佲的意志,只有把苏浅放在身边他才是最放心的,不管穆成泽和苏行如何反对,他都是一定要把苏浅带回去的。
苏行的担心只有一秒,他们讨论的是苏浅的归属,而不管他们如何争辩,最后都要由苏浅来做决断,而苏浅的决断,苏行这时候都能猜到了。
不止他一个人想到这一点,冷御佲也是如此,他的眸子暗了暗,这确实是个严肃的问题,不过他并不担心,只要他想要的,最后总能得到。
三个人各有所思地下山,简单的告别之后就各自分开。
冷御佲坐在后座,这时候平静下来才发现胳膊处有些疼,背更是像裂开了一般。
想到苏浅为他挡的那一下,他不禁心神一荡,难道她还是在意自己的吗?即便不记得自己的存在,情感上却放不下?冷御佲一向不相信这些所谓习惯,但最近他越来越深相信了,如果这样的情感习惯能让苏浅恢复记忆的话,他不介意再多一点。
在医院见到苏行和穆成泽的时候冷御佲并不意外,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就直接越过他们去了病房,因为有他的吩咐,外头一直有人守着,因此尽管苏行和穆成泽早早就来了,依旧被挡在外面,冷御佲竟然生出一点细微的得意。
苏浅安静地躺在里面,医生已经来汇报过具体情况,没有大碍,只是背后脑勺磕了一点,流的血有点多,处理之后好看很多。
冷御佲缓缓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嘴唇已经恢复了血色,脸色也不像刚才那样惨白,给了他很大的慰藉。要是苏浅因为保护他而出了事,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苏行和穆成泽只能在外面隔着窗户看,冷御佲已经把他们和苏浅完全隔离开来,但三人都知道这种情形并不会长久,截止到苏浅醒来。
“要是苏浅最后同意住在他那里怎么办?”穆成泽喃喃问了一句,苏行白了他一眼,都说好的不灵坏的灵,但苏浅要是同意留在冷御佲那里,那他也无话可说。
他只是想不到苏浅留在冷御佲那里的理由。
多想无益,还是等苏浅醒了再说吧。
冷御佲寸步不离在苏浅病床边守了一夜,直到第二日天亮,竟然不知不觉睡过去。
在阳光里醒来,苏浅一时还不能适应,眨眨眼,好不容易适应了眼前的景象,一偏头就看到一个男人趴在她的床边,看不到脸,只有一个黑黑的头顶,然而她却一瞬间就知道那人不是苏行。
没有具体的原因,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冒出来的时候就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还有那无与伦比的安心感。
这是很奇怪的事。
每次在这个男人身边,那股安全感就会不由分说地缠上来,她本来应该讨厌这个男人的,三番五次阻碍她和苏行的约会,还对她频频骚扰,可是一接近他,那些酝酿好的不喜就悄然消散,只剩下安心。
“冷御佲?”她试探着小声叫了一句,男人只是轻轻晃了晃头,似乎没醒,这般迷糊的样子落在她眼里惹得她轻笑一声。
一直觉得这个男人蛮横无理,睡着的时候倒是很容易捉弄。
冷御佲的确是累着了,再加上睡的晚,连苏浅什么时候下床的都不知道。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病床上空荡荡的,他一吓,猛地站起身,一转头就看到苏浅在外头和苏行有说有笑着,提起的心放回去,他缓了口气,去卫生间捧了把水清了清脸上的疲惫,看着镜子里胡茬都长出来的自己不由得苦笑,真是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