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一愣,随即,向后倒退了一步,对着牧小满心不甘情不愿地稍稍鞠了一躬,道:“之前是学校调查不周,请不要介意。”
牧小满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吓坏了,可表面依然十分镇定,在听到校长说了这么一句以后,更是不开心了。自己都被恶狼咬成这样了,还让自己不要介意?你被恶狼咬一口试试?
虽然是这么想的,可她也只能微微扬起头,说:“算了。”
但是有一个人是必须要感谢的,那就是千叶老师。
会堂里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走了,牧小满站在主席台上向下望去,想去搜寻千叶老师的身影,然而,他就跟消失了一般。偶有一个背影相似的,牧小满跳下主席台追上前去,却发现那人不是。
可能回办公室了吧?
牧小满刚冲出会堂,却被身后一人喊住:“你是在找我吗?”
回头望去,深泽正斜靠着柱子,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抽着烟,烟雾缭绕间,眯着眼睛看着牧小满,笑呵呵地问。
虽然他在笑,牧小满却觉得,好几天不见的他,笑容里掺杂了很多复杂的意思。她捉摸不透,总觉得,深泽的笑容有些僵硬,看似开心的脸上,有一种想哭的阴影。
再看他的眼睛,泛红,望着自己时,似乎有着快要溢出的泪水。
这人怎么了?
“不是,我在找千叶老师。”牧小满虽然疑惑,却依然直接否定了他。
“哎呀,我当然知道你是在找他啦!”深泽掐灭了香烟,丢在地上:“他去教职工会议室了,我陪你去。”说完便直接向前走。
牧小满很意外,跟了上去:“你怎么知道他去那儿了?”
“我当然知道了。”深泽双手插在裤袋里,一摇一晃地,痞痞地在她身边走着,速度不快。因为这短短的路程,他想和她多走一会儿。
牧小满又偏过头打量了他一眼,没吭声。
“干嘛?”深泽笑呵呵地上前一步,转身面对着她,倒退着走,说:“是不是看我穿这身陆军军装很帅啊?”
牧小满这时才正眼看了看他。深泽很瘦,他的体型其实撑不起军装的英姿,脸型倒是棱角分明,有军人的派头。一个大男人,皮肤保养的比女人都好,嘴唇红润得好似擦了口红一般,额头饱满,剃了个板寸。这副长相如果用刑查学来看的话,根本不适合当兵。
不过,看他的军装……
“你刚进部队就当官了?”牧小满没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没头没脑地反问了这么一句。
“家人托关系的。”深泽哈哈地笑着,却不死心地问:“你说我穿这身帅气吗?”
牧小满摇了摇头:“说实话啊,不好看!你太瘦了,体型撑不起来。”
“哼,你是不是想说安东穿会很好看?”深泽一脸不屑。
“那是当然!”牧小满也没否认。
“他那身型也就是练拳击练出来的,我练我也好看啊!”深泽虽然不高兴,却依然笑嘻嘻地问:“你说,你到底喜欢他哪儿啊?是他身型好看吗?你是不是已经跟他互相看过彼此的身型啦?”
牧小满一瞬间羞红了脸,白了他一眼,没吭声,加快了脚步向前走。
深泽三两步追上她:“你俩就算互相看过彼此了,我也不介意啊!牧小满你别跑啊!你要不要报名进部队啊?”
“不进!”牧小满没好气地说,转念一想,又放慢了脚步,问:“我们刑查部不是不用编入军队的吗?”
“可以跟学校报名啊!”深泽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她说:“其实呢,以前我也不想进部队的,我家人一直逼着我进,我为了这事抗争了很久。但是,前几天我知道了一些事,然后就决定,还是进吧!”
牧小满有些好奇地看着他,眼神里分明流露出想知道背后的原因,可她什么也没说。
深泽不知怎的,一下子读懂了她眼中的好奇,笑着说:“我是为了你!”
“啊?”牧小满有些意外他的回答。
深泽笑哈哈地将双手背在身后,向前走着,哒哒的军靴脚步声似乎坚定着他的决心:“我想保护你,以一个军人,国家,或者,以我自己个人的名义来保护你。牧小满,”他说到这儿,一步又跨到她面前,站住,严肃地说:“我喜欢你。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谈过很多次恋爱,可我从来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牧小满有些尴尬,旁边有其他学生经过,忍不住地回头看他俩。她也确实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真诚,但是,却依然很清楚地划清了界限:“深泽,你知道我快结婚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深泽打断了:“我不要求你现在就给我答案,我等你毕业。毕业后,我和安东,你到底选谁,你来决定。还有一年的时间,你给我这一年的机会,好不好?”
“对不起,我们之间不存在机会。”牧小满说完,加快速度往前走,不想,却被深泽用力一把拉住了左胳膊:“啊!”她痛得尖叫了一声。
深泽迅速松开手,紧张地问:“你胳膊怎么了?”
牧小满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之前被千叶老师拽着已经很痛了,这下好了,雪上加霜!她皱着眉头,龇牙咧嘴地捂着伤口处,那本是包扎得好好的胳膊,透过衬衣袖子又浸出血来,瞬间红了一大片!
“怎么伤得这么重?!”深泽急了:“是谁干的?”
牧小满痛得天昏地暗,说不出一个字来,转身就往医务室走。深泽震惊得一阵心疼,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抱起,大踏步地向前狂奔!
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牧小满吓坏了,大声尖叫着,用力挣扎着想要摆脱他,可他表情严肃,一句话不说,死活不松手!牧小满的左手痛得抬不起来,右手又被他死死地压着,奈何什么力气都用不上!就这么一路叫着喊着,在其他学生的注视下,被他抱到了医务室。
直到深泽一脚踢开了医务室的门,将牧小满放在病床上时,牧小满才得以解脱,她气愤得涨红了眼睛,直接用尽全力扇了深泽一耳光,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校医其实是部队里的军医,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时,震惊地从旁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傻愣了片刻,竟然敬了个军礼。
深泽摸了摸火辣辣的侧脸,看着眼前怒火冲天的牧小满,歪着嘴巴笑了,抬眼对着依然敬着礼的军医,说:“用最好的药!”
“……是!”
说完,邪邪地笑着看了一眼牧小满,转身就走。
虽然被牧小满扇了一耳光,深泽心里却美滋滋地,他闻了闻两只抱过她的手,试图找寻她身上的味道。指尖刚碰到鼻子,便想到她受伤的左胳膊,那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火冒三丈地冲到教职工会议室,校长、竹内老师、千叶老师以及几个从东京陪同过来的军官们立即站了起来。他们还没行礼,深泽却破口而出:“牧小满的胳膊是怎么回事!?”
没人敢回答。
“到底是怎么回事!”深泽提高了声音。
校长一脸尴尬地鞠了个躬,说:“对……对不起,是我们保护不周,在接到您的电话之前,学校豢养的那匹狼突然……”
“你撒谎!”深泽咬着牙,愤愤地说:“我看就是你把那匹狼放出来的!你想在我回来之前先咬死牧小满!到时候把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到狼的身上!这个学校里,你最大,没人敢告发你。所以你就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了?牧小满是你能伤害的人吗!?”
校长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滴,却不敢动手擦一下。
“要不是我哥,我第一时间弄死你!”深泽指着他的鼻子,咬着牙恨恨地说。
整个会议室里所有的人大气不敢出,唯独千叶老师,身正不怕影子斜,堂堂正正地站着,微微低着头,却显得神态自若。
深泽看了他一眼,转而又盯着站在千叶老师身边的竹内大地,心平气和地问:“竹内老师,牧小满的那封信是你解密的?”
“是的。”
“可我听说你怀疑牧小满是间谍?”深泽看着他,没什么表情。
“在没查明真相之前,任何人都是间谍。”竹内淡定地说。
“我还听说……你栽赃加诬陷?诬陷牧小满是故意拖延时间?诬陷她在伪装身份?”深泽稍稍加重了口气。
竹内觉得大事不妙,他没敢接话。
“竹内老师,我听说你是当今全日本一等一的解密高手,和旁边这位千叶老师在解密领域里不分上下。我还听说,你左手设密,右手解密?这么厉害啊?”深泽扬起下巴,看着比自己还要矮半个头的他。
竹内大地咧了咧嘴,却只是一丝苦笑。
“竹内老师啊,你就是用这两只手推测出牧小满是间谍的吗?也是用这两只手发现那封信是她在故意拖延时间和伪装身份的吗?”深泽的声调平稳,听不出一丝情绪。
“其实……我……我在密码学里只是略懂一二,能力……能力还不及千叶老师。也……也许是我解错了。”这下该竹内淌汗了。
“这样啊?这么说,千叶老师在解密领域里比你还要厉害咯?”深泽佯装意外地说。
“是……是的。”
深泽对千叶老师点了点头,说:“千叶老师,以后学校的密码学课程请你来上吧!”
“哎?”千叶老师和竹内大地同时抬头看着他,一脸惊讶。
“来人!”深泽的眼睛里突然发出令人颤栗地凶光,盯着竹内大地,说:“把竹内大地的两只手给剁了!丢到富士山下的青之森,任其自生自灭!谁敢求情,立即枪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