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鞋子怎么样？”邹沫转个身，从镜子里看向Estelle问。
“GianmarcoLorenzi的高跟鞋，人称鞋履界的性。感尤。物，但实在配不得你这身清纯打扮。”Estelle抚着下巴，盯着那镶嵌着水钻和钉珠的防水台和足有十六厘米的细跟说，“你确定你穿得了这么高的高跟鞋？”
“我是打算婚宴后的答谢礼穿的，不是日常穿，到时候配上礼服应该还可以。”邹沫嘟哝着，坐下来。Estelle不说还好，一说她倒觉得脚后跟轻微发酸。
“礼服订好了吗？”Estelle问，双眼闪着揶揄，她的东方小女孩要嫁人了。
“庭之请了一位意大利的设计师设计的，还在赶制，过几天就能空运过来。我前几天不是问了你的尺寸了吗？伴娘服也是一并设计的。”
Estelle了然地笑笑，“我倒是沾了不少福利，孟总做事果然大手笔。”
“他们家大门大户的，讲究最多，礼数也是繁多的。”邹沫一边说着，一边又换上另一双鞋，抬头问，“这双怎么样？”
“这双还行，绸缎面料看来优雅，也比较衬你的气质。我打九十分。”Estelle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她说。
一旁的店员见是大客户，也附和着，“这双高跟鞋特别衬孟小姐的肤色，这是本季的新品，制模和材料都是采用顶级的。”
邹沫对着镜子转了转，转头对店员吩咐道，“就这双了，刚才试的那几双麻烦也帮我包起来，谢谢。”
“你这一下就花了孟庭之这么多钱，你也不心疼？”Estelle挑着眉看着她拿出卡递给收银员。
结完账，邹沫挽着Estelle的手，淡淡一笑，“一个女子要让一个男子记住她永远对她上心，就要使劲花他的钱，这难道不是你告诉我的道理？”
“沫，我的小女孩，你学得真快。”Estelle伸出纤纤细指点点她的头，眸色又有些暗淡下来，“不过你可别学我，我可刚在上一段感情里摔了大跟头。”
邹沫抬眸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他被带走前来见过我一面”Estelle语气变得很慢，面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来公司里澄清项目的事情，幸好他在最后拉了程青书一把，不然以孟庭之的性格，他大概活不到进监狱的时候。他平时那样精神立挺的一个人，完全变得我不认识了，胡子拉碴，眼神空洞，他向我道歉，我没有原谅他，他从我这儿窃取了设计图纸，害得你的职业生涯差点被断送，还对你做那种事情，他伤了我，也伤了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原谅他。”
“Estelle”邹沫刚想开口，就被打断。
“沫，你可千万别安慰我，我不保证我不会在这么大的商场里哭给你看。”Estelle呼一口气，语气调侃地对她说。
她故作轻松，眼里，分明是有泪光的。
邹沫看得明白，不再说话。
她知道Estelle有多爱陈江。
有多爱，伤得就有多深。
两个人在商场里转着圈，Estelle转移话题，“听说这阵子孟庭之还是不让你回公司上班？自从上次的事情以后，他把你护得几乎滴水不漏。”
“他是担心我，我觉得他有些过于紧张了。今天和你出来，也是千叮咛万嘱咐的。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邹沫耸耸肩，这阵子她在家实在被闷得慌。
“他莫非是怕我把你拐跑？”Estelle调侃。
邹沫笑起来，忽听得背后有人唤她，她回过头去，便看到一个男子，西装革履地站在那里，眼神带笑。
“邹小姐，你好。”他毕恭毕敬地说。
“请问你是？”邹沫犹疑地问，她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但又偏偏觉得眼熟。
“我是何鹤鸣的特助，简乾宇。”他伸出手，姿态友好。
*
孟氏大厦。
孟庭之从会议室出来，王秘书便迎上来，“御河集团的何鹤鸣先生在办公室外面等您很久了。”
孟庭之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知道了。”
何鹤鸣么，他终于是耐不住性子来了。
“何老，怎么有兴致来我这公司来了？”孟庭之看到那坐在办公室外的等待区的人，笑得无懈可击。
“孟总可是个大忙人，一个会开了一个多小时，我可是第一次等人等了一个多小时。”何鹤鸣站起来，抬起头看了看表。
“不好意思，何老，我这儿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开会的时候不喜人打扰，所以有什么通知都是会后再说的。我这新来的助理按着我的规矩习惯了，刚才出来的时候才告诉我是何老来了，您可千万别怪罪。”
“怎么会，孟总都这样说了，我若再怪罪，倒显得我度量太小。只是这规矩，得改改了，你说是不是？孟总。”何鹤鸣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他，话中有话。
孟庭之模棱两可地笑，没回答，朝着会客室的门，抬了抬手，“何老，请。”
他于何鹤鸣来说，是后生，自然面上规矩是要做足套的。
会客厅布置得相当典雅，孟庭之喜静，周围便铺上厚厚的软毯，就算是高跟鞋走上去，也是悄无声息的，墙上挂着巨幅的画作，一只古朴摆钟。
座椅是紫檀雕花木的，上面铺了绸缎面软垫，简单又大方。
何鹤鸣品一口桌上的茶，慢慢地说，“金骏眉，是上品。”
“何老好眼光，只一口，便品得出来。”孟庭之一笑，将茶杯斟满。
“汤色如琥珀，入口淡而甜，后有蜜香，甘甜润滑，孟总这儿好东西不少。”何鹤鸣淡淡地瞅着茶盘上的茶说。
“这是我托一友人买来的，市面上这等的金骏眉少得很，何老若是喜欢，等会走的时候，捎上两罐？”孟庭之往后一靠，姿态清闲地靠在沙发上看着他。
“孟总这么大方。”何鹤鸣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孟庭之，他来了这么久，他倒也是沉得住气，跟着他寒暄客套着，打着太极，这是要等着他先开口。
何鹤鸣眯着双眼，细细打量着这位手段实力都不弱的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