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我们这季的新品。”店员殷勤地走在她身边，看到她手上的戒指，又问“您是为您先生挑选吗？”
邹沫想了想，轻轻点头。挑起货架上的一件深色大衣，休闲的样式，面料是Capra-Hircus，摸起来舒服又柔软。
“太太好眼光，这件是我么店的主推品，面料到剪裁都是最顶级的。”
邹沫想着，这件大衣，穿在他身上，定是好看的。
几乎没有犹豫，就敲定是这一件。
到收银台付款的时候，店员朝她微微一笑，“这位太太，您的单子已经有人帮您付过了。”
邹沫有些惊讶，转头才发现杨炳德站在旁边笑着看着她，他的身边还有蓝欣旸。
“邹小姐，好巧，又见面了。”他朝她微微颔首，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
邹沫看着他，心中暗叹狭路相逢，不知这次这个杨炳德又要使什么招数害她了，手伸进包里，快速地按动着手机。面上还是维持着不露山水的，只是礼貌一笑，“好巧，杨总和蓝秘书来购物？”
“是呀。刚刚有个应酬完，就来商场走走，邹小姐一个人？今天不上班吗？”杨炳德试探性地寒暄。
其实他哪里会不知，她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还能继续若无其事地上班？
邹沫盯着他，旋即灿烂一笑，答得模棱两可，“也不能一直工作不是，总是要出来散散心。”
“散心好，散心好。”杨炳德点点头笑着说。
“杨总，这件衣服是我买来送人的，钱理应是我付的。不好占你便宜的”邹沫拿出钱，递给蓝欣旸。
蓝欣旸推拒着，“邹小姐就收下吧，也是我们杨总的一点心意。”
“才见杨总不过一两面，杨总就对我出手这么大方，我实在是受宠若惊。只是无功不受禄，实在是抱歉。”邹沫拒绝得体面而客气。
蓝欣旸看了看杨炳德的脸色，只好收下。
“邹小姐，不知是否有空，找个地方聊聊？”杨炳德看看周围人来人往的环境，显然这不是个谈生意的好地方，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
邹沫敛下神色，略略思忖，抬眸时便是笑意盈盈的样子，一双水眸，直勾勾地看着杨炳德，“好呀。”
*
杨炳德邀请邹沫商谈的地方位于商场的顶楼，偏僻的一个小茶室。
很清静，人也少。
侍者看到他们，仿佛已经预先知道了，也不说话，只是恭敬地领着他们进了包厢。
包厢里装饰得十分清朴，就几个小蒲团，一张松木茶几，墙上挂着几幅装裱着的字画。
倒是十分风雅的样子。
早就有所听闻这个杨炳德喜好收藏字画，场场顶尖的字画拍卖场上总少不了他的影子，看来不假。
“这是我自己弄的一个小茶室，专门用来招待客人。”杨炳德坐下，颔首对邹沫说。
“是吗？那我今天真是有幸了。”邹沫轻拢下摆，在蒲团上坐下。
“邹小姐喝点什么？”蓝欣旸淡笑着看向邹沫问。
“君山银针，谢谢。”邹沫浅浅一笑，礼貌地说。
“邹小姐懂茶？”杨炳德看着她，不动声色地说。
“懂一点。”邹沫谦和地说，她跟在孟庭之身边久了，便也和他一样爱品茶，孟庭之这厮挑剔得很，对于茶的品质要求甚高。
“洞庭帝子春长恨，二千年来草更长。懂得喝这茶的人不多。”杨炳德直直地看着她。
“那今日怕是找到知音了？”邹沫状似开玩笑地说，轻啜一口手中的茶，只觉得雀舌含珠，刀丛林立。
杨炳德笑起来，“邹小姐，不知杨某是否有这个荣幸能够成为邹小姐的知音？”
邹沫眼底带着探寻，只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看着他，“杨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炳德向后一靠，摆出谈判的姿势，“邹小姐，那我也不遮遮掩掩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因为孟氏集团项目的事情受到影响，这件事情，对于邹小姐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吧？这行里，最忌讳的就是贩卖商业机密的行为，邹小姐待在时斐，或是待在孟氏集团只怕都不是个好出路。众口铄金，只怕是就连孟庭之也是无力保你前途的。启用一个有背叛雇主前科的员工，对于哪家企业而言，都是不可能的。但是在我们恒盛集团，这是可能的。”
杨炳德志在必得地看着她，一双鹰眸紧锁着她的脸。
邹沫静静听着，挑挑眉，“杨总来之前应该就调查好了我和庭之的关系了吧。如果在这行干不下去，我自可安安静静地做我的孟太太，职业而已，对我来说不是太过重要。只是不知道，杨总为何要对我这样一个小小的时斐负责人下手，甚至不惜置我于死地，要亲手摧毁我的职业生涯？”
杨炳德撑着手，慢悠悠地看着她说，“据我所知，邹小姐，你成为时斐的员工，并没有得到任何孟庭之的帮助。你热爱这份工作，并且在这行打拼多年，放弃这条职业道路，就等于放弃了辛苦经营多年的基业，你当真不觉得可惜？一辈子当家庭主妇，怕不是你的最初志向吧？”
“杨总这样对我步步紧逼，我实在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邹沫波澜不惊地摩。挲着茶杯上的花纹，以退为进。
“邹小姐，现在你是毫无出路了，我便想着来帮你一把。你若跳槽来恒盛集团，我开出现在你在时斐的三倍薪资，另外，我会重用你。”他提出条件，拿起茶杯，轻啜一口，眼眸却仍是紧盯她的。
邹沫笑起来，“杨总用这样庞大的手段想要挖我去恒盛集团，我实在是不胜惶恐，我自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我的工作能力并不算这行最顶尖的，且不说挖我去恒盛集团值不值得，单我是孟庭之的人这一点，我想杨总心里就清楚，我并不可为恒盛集团所用。”
杨炳德没有说话，只是瞧着她，良久，才开口，“那要是邹小姐不再是孟庭之的人了呢？”
邹沫手上动作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