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沫的双手在他薄薄的唇上汇合,她怔怔地看着那两片薄唇,说,“小时候,我听镇上的老人说,嘴唇薄的男子最是薄情了。”
“我若喊冤,你信是不信?”孟庭之看着她,神情温和地说。
邹沫瞅他一眼,眼底带着笑意,“信。”
她说完,下一秒,将自己的嘴唇覆上去。
他们的唇都带着寒冷的雾气,偏偏覆在一起的时候,生了灼人的热度来。
他在她唇上辗转入侵,带着他一贯的霸道。
街头响起了AtomicKitte的wholeagain一首经典的情歌。
“Youcanmakemewholeagain,
Lookingbackonwhenwefirstmet
IcannotescapeandIcannotforget
Bab外外ouretheoneyoustillturnmeon”
席地而坐的街头艺人弹唱着,看着拥wen着的这对恋人,声音里满载祝福。
他们的背后是苏黎世灿烂的夜空。
孟庭之揽着邹沫的腰的手渐渐收紧。
她低低地呼了一声,手抵着他,拉开两人的距离,在他耳边轻轻耳语,“小心压到孩子。”
他听到她说“孩子”,微微一愣,“孩子?”
他记得她是发了短信告诉他,孩子已经打掉。
她不好意思地低头抚摸着肚子,支支吾吾地说,“先前,先前是骗你来着。”
他的眼底升起意味不明的情绪,看着她,山雨欲来,“邹、沫!”
他咬牙切齿地唤她的全名。
她咬了咬唇,也不敢看他的眼睛,垂着眸问,“干嘛?”
“好样的,敢情你这几天都在壁我呢?”他危险地靠近她,壁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她索性闭了眼,豁出去了,“我,我若不那样说,你跑我追,几时才能休?我就是要下剂猛药,你才知道你先前是错的。”
她一语说完,长久得不到他回应,偷偷地睁了眼看他。
只见他笑意清浅地瞧着她畏惧的小模样,重新揽她入怀。
“沫沫,我错了,我再也不跑了,我就留在你身边,陪着你和孩子,好不好。”
她的小脑袋埋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又是她日思夜想的温暖的充满安全感的味道,她闭着眼瓮声瓮气地说,“好。”
*
从Limmat河到他们位于湖边金岸的家。
家里孟庭之定期找保洁公司来打扫,还是维持着原来的样子,一尘不染。
门口的门铃上还贴着卡通动漫人物的贴纸,微微卷了边,褪了色。
是好几年前,她还在上学的时候,买零食送的贴纸。
她将贴纸贴在门铃上,被他嘲笑是全苏黎世第一幼稚鬼。
结果第二天,他的电脑外壳上,贴满了卡通人物贴纸。
他是在公司的会议室发现的,当他从包里拿出电脑时,整个会议室的员工都安静了下来。
待他回了家,自然是将她好好训斥了一顿。
她那时候,哪里知道什么天高地厚,有他在,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他将她惯得骄纵成性。
那些年的时光也就这么匆匆过去了,一晃数年,她已从青葱少女长成如今的模样,成了他的妻。
“看什么呢?外面这样冷,还不进来?”他站在玄关处看她一脸怔怔地望着门口的门铃,有些疑惑地提醒她。
她摇摇头,对他微微一笑,走进去,挽了他的手,靠在他身上,八爪鱼似地黏着他,生怕他再跑了。
她想,就算他生命只剩下一天也好,就算未来有许多不可预知数也好,她都要陪他走下去。
“这是做什么?活像个孩子。”他瞅着她这副黏人的小模样,纵容地笑起来。
“便就是像个孩子了又如何?”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地抗议着。
“别忘了,你怀里还怀着一个呢,这样做也不怕羞?”他伸手刮刮她的小鼻子。
她躲开,嘟嘟哝哝地抗议着。
“晚上吃饭了没?”他低头问她,家里的食材不是很多,冰箱空落落的,只几瓶矿泉水。
“还没。”她这才感觉肚子饿了,眼巴巴地看着他。
“叫外卖好不好?家里没什么食材。”他语气轻柔地和她商量着,拂开她额前细碎的发,又突然神色一凛,“怎么额头这么烫?”
她晕乎乎地抬头看他,“啊,有吗?”
她就是这样迷糊的,做了母亲的人了,还是这样,连自己正在发烧都不知道。他有些生气地想。
上了卧室,取出衣柜里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带着她往外走。
“这次必须去医院,你还怀着孕呢。”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
邹沫是讨厌死医院了,她不喜欢这里的消毒水的味道,也不喜欢这里的氛围,沉寂的,安静的,等待着某种东西来临的氛围。
孟庭之手里提着食品袋子走进来。
他这几日消瘦了不少,还是俊逸不凡的模样,这个人,生得一副好皮囊,实在是让人嫉妒。
“还好只是小发烧,就是孕期吃药要注意点,医生说了没什么大碍,观察一阵子如果病情不反复的话就能走了。”他像个家长那样絮絮叨叨地吩咐着,打开食品袋子,取出里面的食物盒子,打开盖子,鲜香扑鼻,“去中餐馆给你买了皮蛋瘦肉粥,这个时候饮食要清淡些好。”
他在她身边坐下,拿起勺子,舀一勺粥,吹凉了才送到她嘴边。
她滴溜溜的大眼睛转啊转,见周围没什么人在注意他们,才张大嘴巴,一口将粥咽下去。
她难得享受他的这种待遇。
眯着眼,像只餍足的猫儿。
“这么好吃?”他好笑地看着她红彤彤的脸蛋上满足的神情,抽出纸巾,擦拭着她嘴边的米粒,动作轻柔,仿佛她是人间至宝。
“你喂的当然好吃。”她瞅他一眼,满口甜言蜜语,“孟大老板何时曾这样照顾人?怕是这世间只有我一人有这种待遇。”
他挑挑眉,似乎还真的是。
她注定是赖上他了,他无力招架,便也受着,这样一个人儿,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便是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是要去想尽办法摘来给她的。
“若是以后孩子出生了,你会不会对他也这样好?”她一双眸子定定地瞧着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