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邹沫沉静的样子,程青书打开音响,随手塞了张唱片进去。
“OhyeahI'lltellyousomething
Ithinkyou'llunderstand
WhenIsaythatsomething
Iwannaholdyourhand
Ohpleasesaytome
You'llletmebeyourman”
曲子的节奏感很强,是披头士的经典歌曲《IWanttoHoldYourHand》。
“没想到你还喜欢披头士?”邹沫看他。
“为什么不?”程青书随着音乐打着节奏,瞅她一眼,将右手递到她面前。
邹沫疑惑地看着眼前这只手,白净细腻而修长的一只手。
“干嘛?”邹沫问。
“把手给我。”程青书说。
邹沫乖乖地将手放在他手掌上。
“Iwannaholdyourhand。Ohpleasesaytome。You'llletmebeyourman。”程青书唱道,仍旧目视前方,侧颜却盛满了笑意。
邹沫无奈地摇摇头,“程青书先生,倘若我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我肯定是你的头号粉丝。”
他实在太会哄女孩儿开心。
“现在呢?现在不行了?”他问。
“每个年龄,都会有每个年龄该做的事情。过了那个年龄,一切的风景、视野都会不同。有时候碰到那个对的人,也只是刚好碰到了,刚好在那个时间,刚好爱上。差一分一秒,都不行。”邹沫轻轻说,将手抽回来。
比如她,在十几岁的时候碰上孟庭之,从此眼里便只有他一人,再无其他。
“很遗憾,我应该早点碰到十几岁的你,这样你就会被我迷倒了。”程青书半开玩笑,脸上的神色却寞落。
一时间沉默下来,车厢里余下列侬的声音还在热情四射地回荡着。
“你说约翰·列侬爱没爱过庞凤仪?”邹沫头抵着车窗,看着窗外轻轻说。
庞凤仪在二十出头遇到约翰·列侬,那个比她大整整十岁的男子,后来在访谈中,列侬将与庞凤仪在一起的日子称为“TheLostWeekend”,为自己在那段岁月中的所作所为感到沮丧和后悔。
可是后来,列侬的朋友LarryKane在为列侬写的传记“LennonRevealed”中提到了这段“TheLostWeekend”岁月,列侬对庞凤仪的看法是:“你知道,Larry,我这辈子从没像那时那么快/活过……我爱过这个女人。”
你看,爱情就是这样,这么扑朔迷离且让人猜不透谜底。
他明明与她有段抹不去的时光,他却偏偏说那是黑暗岁月。
“时间会稀释爱情,也会证明爱情。爱与不爱,大概只有身处其中才知道是什么滋味。”程青书慢慢说,他难得这么正经的样子。
邹沫莞尔一笑,不再言语,心底却一片怅然。
车子慢慢在大厦前停下,邹沫解/开安全带,礼貌地道谢,“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客气,还有些时间,确定这么快上去?”程青书看表。
“确实不想这么快上去,上面的工作氛围太紧张了,我自己在附近散散步就好。再见。”邹沫一笑,正要下车。
“等等。”程青书叫住她。
邹沫闻言停下来,表情询问。
“留个手机号码吧。以后好联系。”
“好呀。”邹沫将自己的手机过去,程青书快速地在上面按下自己的号码,拨出,挂断,将手机还给邹沫。
邹沫看着手机上那串电话号码,莞尔一笑,“你的手机号码很好记。跟我的只差了三位数。”
“所以你看,我们如此有缘分。”他笑着说。
邹沫失笑,她将手机收进包里,打开车门,“再见。”
“再见。”
程青书注视这个娇俏的女人缓缓走远,她今天穿了一身浅紫色的绣花长裙,勾勒得她身形十分修长。她在包里摸索着,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回头看他,见他还在原地又绕过来敲他车窗。
程青书将车窗缓缓降下。
邹沫笑着看着他,“可否借个火。”
她抽烟?
程青书点点头。邹沫从包里摸出一盒万宝路香烟,抽出一根,轻含在嘴里,凑过来,程青书拿出打火机点燃香烟的尾部。
“谢谢。”邹沫吐出一口烟雾,道谢。
烟雾缭绕里,这个女人的面庞愈发娇艳欲滴,像是一下下,像只猫儿一样,勾着男人的魂魄。
她的五官清丽,算是小家碧玉,却不想抽起烟来,那样撩/人,眼角眉梢都染着媚意。程青书喉头一动。
“你抽烟?”
“很奇怪吗?”
“不是,就是没想到。我以为你是小家碧玉,勤勤恳恳工作上班的乖宝宝。”
邹沫挑着眉看他,她指甲染着朱沙色显得十指玉葱更加嫩白。
“我也不常抽,就是心情不好。”她解释。
“今日引得你伤心事了?”程青书问。
邹沫没有回答,笑起来,眼底却分明有情伤。
程青书眸子紧紧盯着她,问:“可否给我来一支?”
邹沫一副“当然”的表情,将烟含在嘴上,低头翻包找着烟盒。
他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嘴边的香烟抢去,快速地含在嘴里。
邹沫愣愣地看着他。
“确实不错。”他吸一口,勾起嘴角坏坏地看着她,那双蓝色的眼眸里莫名的情感看得邹沫不自在。
这人,实在妖孽得很。
*
Estelle从香港回来,一到公司就风风火火地四处分发纪念品。
她向来与大家相处良好,Estelle在职场摸爬滚打的时间比邹沫长,最擅长长袖善舞的功夫。
“沫,怎么样?”Estelle敲敲邹沫的办公桌。
“一切顺利,上头对于我们上次出差的汇报挺满意。你见过他了吗?”邹沫扭扭头,甩甩胳膊,坐得久了竟有些累。
“那就好。我等会儿去见他。”Estelle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们俩合作,所向披靡。”
“看来香港那边进度不错。”邹沫笑着说。
“当然。”Estelle理理头发,“也不看看老娘是谁?”说着踏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扭着身段进了上头的办公室。
邹沫莞尔一笑,继续工作。
*
下午公司例会。
几个员工轮流陈述上阶段的工作开展情况。
叽里咕噜的德语与法语混杂着用,邹沫听得昏昏欲睡。
办公室落地的玻璃窗外,可以看见外面的车水马龙,邹沫盯着外面一辆辆飞驰而过的车,心里默默数着数。
“一辆,两辆,三辆”
她突然想起在新加坡的那个午后,她在马路边数着数踢着石子玩,孟庭之突然身长英挺地立在她面前的样子。
窗外阳光明媚,她却突然难过起来。
末了,上司Derrick坐在会议桌中心交代着近期的工作安排。
邹沫回过神,抽出随身携带的笔,用笔将头发盘起,又拿出另一枝笔在速记本上快速记录着,利落又干脆。
“下面我们来聊一聊拓展中国大陆市场的方案。关于和孟氏集团的合作项目”
邹沫的笔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