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开车找了好多华人聚居地,也买不到她想吃的小笼包。
好在他幼时跟着母亲在一起的时间长,童年有大半时光是随母亲在厨房里度过的,自然耳濡目染,后来独自一人出国留学生活那么多年,吃腻了外国佬的西餐,开始想念祖国大江南北的各种菜肴,自己也学着做了几年饭,厨艺也算是不错,网上搜了做法,便打算亲自动手做。
这厮却挑剔得很。
初次做了,端出来给她吃。
“面皮厚了。”她吐出来。
孟先生默默忍受着挑剔,进行二次改良。
“汤汁太油了。”她蹙眉,嘟着嘴抗议。
围着围裙,剪裁精良的西装上沾满面粉的孟先生动了动唇,终是无语,默默转身,继续埋头苦练。
说实在的,那几年,孟庭之的厨艺在邹沫的挑剔下突飞猛涨。
想到从前做的糗事,邹沫十指细葱捂住自己的脸,“你可别说这些了。”那时候她被孟庭之惯得无法无天,小孩子心性十足。现在想来,也觉得自己无理取闹。
那时,也不过,也不过是恃着他宠着她而已。
*
“SENTOSA”在马来文里的意思是“和平安宁”,SentosaIsland前身是英军的军事基地,后被新加坡政府收回,赋予了这样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名字。
椰风树影,水幼沙白。
“孟庭之。”邹沫站在吊桥上小步移动着,举着相机轻柔地喊。
那人插着裤兜闻声回头,清俊的身姿被相机捕捉下来。
看着她,孟庭之莞尔一笑,“你这般不成熟的样子,我有点不确定被你们老板看到了是否还会再聘用你。”
“你要打小报告?”邹沫蕴着笑意抬眸看他,又低头翻着相机里的照片,嘟哝着,“这张照片没拍好,都糊了。”
嬉戏的一对孩子快速地从吊桥一边跑来,直直地冲着邹沫的方向。
“小心——”完全没有注意到的邹沫险些被撞倒,孟庭之长手一伸,及时地将她拥至怀前。
大掌的热度炙人,此时的她离他很近,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邹沫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怦怦怦的心跳。
熟悉又陌生的清冽气息扑至鼻尖,邹沫掩埋在深处的那根弦轻轻一颤。
他有多久没有抱过她?
怀中的人儿娇小柔软。孟庭之看着邹沫,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半晌,孟庭之才放开她。
“没事吧?”
“恩。”
两人刚才都微微失态了。
“走吧。”孟庭之敛下神色,压下心中如潮涌的悸动。
邹沫慢慢跟着。
不得不说孟庭之是个很好的导游,一路上耐心地为她介绍讲解各种风土人情。
她侧耳听着,不时点头。
这座吊桥横跨巴拉湾海面,连接巴拉湾海岸与一方小岛。
“这样往另一端走过去,是亚洲大陆的最南端,亦是亚洲最接近赤道的地方。踏过吊桥到亚洲大陆极南点就可以眺望南中国海。”孟庭之说。
邹沫静下来,轻轻地拢起头发,慢慢地走在吊桥上。吊桥的桥面离海面稍高一点,中间最低垂的桥面被海水浸时了。邹沫将脚轻轻地踏上去,凉意沁人。
孟庭之在她身边雍容闲雅地走着,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
邹沫闭上眼睛,头颈微微低垂,双手合十。
“你在干嘛?”
“许愿。”她睁开眼睛对他笑。
“许愿?”
“今天碰到的那个卖肉骨茶的餐厅老板娘告诉我,在这里吊桥中间许愿,愿望就可以实现。”
他怎么从未听闻?孟庭之失笑,刚想告诉她她被骗的事实,又瞧见她认真十足的模样,终是不忍打破。
“那你许了什么愿望?沫沫。”
“不告诉你。”她神秘地对他眨眨眼睛,笑意清浅。
*
一天游玩下来,邹沫简直有点乐不思蜀。
“我都不想走了。”邹沫坦言。
“下次有机会可以再来。”孟庭之提着她的东西放到后座。
“等等。”邹沫拿起其中一个纸袋,里面装满刚才她在商店里挑选的、打算带回去分同事们的纪念品,大大小小,好几个小盒子。
抽出其中一个紫色的小绒盒,邹沫递给孟庭之,“呐,这是我买的纪念品。当做你给我当导游的谢礼。”
“还有我的份?”孟庭之接过,眼染笑意。“谢谢。”
“一点小东西而已。”说完,邹沫不好意思地钻进车里。
手机铃声响起,邹沫翻出手机,来电显示是“Estelle”。
“沫,你在哪儿呢。”Estelle一贯的柔媚悦耳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竟然会一夜未归了,我乖巧的小女孩。”
邹沫失笑,轻声耐心解释道,“我昨天打了电话给你的。只可惜你没接。我出来逛逛,晚上就回酒店。”邹沫视线转移到车窗外人来人往的街头。
“难怪,我昨晚手机没电了。今早起来也没顾得上看未接电话。”
“和陈先生过得如何?”
“很不错。他很懂女人。我简直想把他打包带回苏黎世了。”
邹沫笑起来。
“明天一早的飞机,我不能和你同一班回去了,沫,我还要转机到香港办些事情,你知道,就是咱们上次拿下的那个项目,我得去跟进了解一下情况。”Estelle夹着手机,在一堆文件里翻出日程表,“你一个人注意安全。早点回酒店休息。”
“好。你也是。”
收了线,邹沫将手机放回包里。
“你同事?”孟庭之看着车,转头瞅她一眼。
“对,我们经常合作拿项目。同时也是邻居,我在苏黎世租的房子就和她隔壁,她很照顾我。”
“你搬出去了?”孟庭之指的是他在苏黎世的房子。其实他早就知道,但是忍不住问。
“恩。”邹沫不自然地低头。
红灯,车慢慢停下。
“为什么?”他转头,锐利的眼眸注视着她。
邹沫突然不知如何开口,说什么呢?难道说自他离开后她不想睹物思人,所以从他的房子搬出来了?到底有点太过矫情。
“还有,沫沫,我给你的卡,里面的钱,你一分未动。”他继续说,仍是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