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暗,仿佛整个天际的黑云都聚集到了刘府上空,抬眼望去黑压压阴沉沉。秦之离已经让刘员外带着家人离开了,现在整个宅子里就剩她一个活人了。
“姑娘,寒青怎么下去这么久还没上来?赵观桢会不会撒谎?”桃娘望了望低沉的天空还有脚下呈现浓绿色的池水,觉得一股阴冷铺面而来,连她都有点害怕。
“先静观其变,如果真因为赵观桢撒谎导致寒青出了事,他最好祈祷能自焚而灰飞烟灭。”秦之离站在池子边,望着不断由于水生浮游爬动勾起的水纹,她眯了眯眼睛。初春乍暖还寒时的凉风自带一丝寒意,风吹到水面上推开水纹,哗啦一下子把水面撕开,寒青从里面钻了出来。
“上岸!”秦之离盯着寒青钻出的地方叫他赶紧上来,寒青一听这语气,赶紧哗啦啦游到回廊边抱着主子爬了上来,回身一看才发现跟着自己上来的还有一团团黑色头发,棉絮一般粘在一处,如同海里的水母,咕噜咕噜冒出来排着队开始铺满眼前的整个水面。
“哎呦!”寒青吓得叫了出来,在回廊上跳了好一会儿,仿佛那头发已经缠上了他的腿。
“一个大男人害怕头发,瞧你那胆子?”桃娘瞥了他一眼。
“长在人身上的我自然不怕,这一团团的,谁看了不头皮发麻。这怎么回事?”
“不知道。”秦之离耸了耸鼻子,五感灵敏的一个坏处就是感受到的刺激永远比别人强烈,随着头发飘上来的还有一阵阵腐臭混着淤泥的腥臭,总之臭不可闻。
“你们在下面做了什么?赵观桢呢?”
“赵观桢领着我找到了开启那扇巨石的机关,不过要两个人合作,距离有点远,我们就商量谁开完了就赶紧上来。怎么他还没上来?”寒青扭头看了看没见到赵观桢。
“这些东西应该就是从打开巨石之后钻出来的,怎么只见头发不见头颅或者尸体?”桃娘也闻不见那臭味见着没什么大危险便飞身到水面上看了看。
“等赵观桢上来,我把这些处理一下,再进去看看它里面到底什么玄机。”等了约莫半柱香时间,赵观桢身形虚浮地飘了出来,原本的鬼影已经变得近乎透明。秦之离伸手甩出一道金光卷着赵观桢落到了回廊上,“寒青,把他放进养魂玉里。”
寒青从袖子里取来一个盒子打开吧赵观桢放了进去,刚刚盖上盒子,就听见嘭的一声,水面炸开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回廊晃了两下。紧接着,水面上出现了两个巨大的漩涡,轰隆轰隆的声响从水底传来。漩涡越来越大,漩涡的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空洞,有哗啦啦的漏水声。
“快看,水被吸下去了!”寒青指着渐渐露出来的廊柱,提醒道。
秦之离神情严肃地看着越来越诡异的水面,那些原先飘出来的头发跟着一圈一圈的漩涡落进了空洞里,没有掉进去的就一团团挤在漩涡的周围。两个黑色的漩涡望去如同两个空洞洞的眼眶,透着惊悚和阴森的冷意。
水越来越少最终全都漏了下去,池塘里只剩满池的淤泥和两个黑色的空洞。
“要下去吗?”桃娘看着眼前的池塘只觉得满是阴森之气,她不由得抱紧了双臂。
“你守在上面拿着这个,如果我和寒青在这个漏完了还没上来,你就自由了。”秦之离从袖子里取了一个小的水晶滴漏交给桃娘。
桃娘拿着滴漏干笑一下说道:“我会守在这里等你们出来。”
秦之离看了看她没说话,随后转身从袖子里取了两张符纸,往两个空洞里各扔了一个。轰,一股黑烟随着符纸落下从空洞里冒了出来。间或着噼里啪啦的东西烧掉的声音,秦之离看着黑烟,对她从路上买来的符纸大为赞赏。没想到萧羿的符箓之道已经这么厉害了,不过就是贵了点,下次如果能问他讨一些最好。
“姑娘,烧完了,怎么下去?一人一个还是两人一起?”
“远处的那个,赵观桢应该是触发了什么才会差点被吞噬。”秦之离将宽大的外衫紧了紧跟寒青一起跳进了空洞里。
天际的乌云继续堆叠下压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桃娘眼看着水晶滴漏已经只剩一半水滴,池塘里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秦之离下去之前说的那句话对她来说确实很有诱惑,可是她就算离开了秦之离也逃不过无生谷,还不如就这样在外面,说不定能发现什么转世成人的机会。
想到这里,桃娘心里生出了一丝对桃娘和寒青的真切担心。她走出刘家在附近遇上了一个后生,双手在后生眼前来回一摆,后生翻了一下眼睛变木木地走了,她能做的也只有让人去搬救兵了。
萧羿带着正阳赶到的时候,桃娘手里的水晶滴漏已经只剩一点点,大约还能有半个时辰。
“发生了什么事?池塘里的水呢?”正阳问桃娘。
“水底下有两个巨石门,刚才我们想办法打开之后那水就漏进去了。姑娘已经下去了。”桃娘迟疑了一下才开口,“萧天师,姑娘临走时把这个交给我,说如果水滴漏完他还没上来,就是有危险了。我没有办法所以才冒昧求助萧天师,至于银子,待天师救出姑娘,我一定加倍偿付。”
萧羿看着池塘上的两个空洞,耸了耸鼻子,“烧了符箓?”
“是姑娘从一个法器铺子里买来的,五金一张,姑娘烧了两张。”
“师父,我就说那个胡老板不老实,我们一张卖给他才二金,他转手卖五金,太黑了!”正阳倒是很纠结自己送过去的师父的心血卖给了黑心商人。
“守阵!”说完,萧羿丢出了一个人形纸,又从指尖逼出一滴精血,随即盘腿一坐一丝灵识出窍钻进了人形纸张,跟着便飘进了桃娘指的那个空洞。
黝黑的山洞到底是一个向上的通道,沿着通道往前走到底,眼前出现了数个岔路口。萧羿犹豫了片刻选了最右边的一条路,刚飘到一半就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啸声飘出来,接着有慌乱的脚步声冲他而来。
“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