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羿拎着秦之离回了草庐,把她放在桌子上就开始研究那个妇人给的那瓶药粉,屋子里安静至极,秦之离觉得有些昏昏沉沉。
好像从被封以来,她就开始精神不济了,总是醒一会儿睡一会儿,浑浑噩噩,看着萧羿的背影她又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是被一阵哗啦啦的水声给唤醒的,屋子里放了一个木桶,萧羿只着中衣在往桶里加水,氲氤出来的水汽缭绕开来,绕着萧羿挥之不去。
好一副美男将浴图!
秦之离觉得自己这样瞪着眼睛看实在有碍男女大防,可她脑子里的那点小心思却拼命拽着她的眼皮让她看,唉,她很随便地屈服了!
转过来了!萧羿放下木桶转过身向她走来,这是要面对她宽衣解带吗?怎么办,她避无可避。
扑通一声,相像中的香艳倒是没有,反而她她自己被萧羿拎着扔了起来,一阵眼晕之后就是水花四溅,秦之离沉到了木桶底部。四周水蒙蒙一片根本看不清,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居然能哼出声音来,然而也只是哼哼而已。
面前出现了一串串水泡,然后是一只手伸进来把她捞起来,萧羿甚至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大约是触感不好,他手一松,咕咚一声,她又沉到了水底。
在水里的感觉实在算不上好,什么都看不见,听见的声音也是嗡嗡一片,这让秦之离很没有安全感。她想,还不如昏过去算了,然而没有。也许是那个妇人的药粉有奇效,她的手指居然能动了。
一直在水桶里待了一夜,翌日天亮时,秦之离已经从水桶底部浮上来,口鼻露在外面吸了一大口空气又重重地呼出来。
“醒了?”头顶有道声音响起来,她扭头一看萧羿在绑衣衫的带子,应该是刚起床。
“萧天师,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秦之离由衷地为自己又活过来感到高兴,撑着木桶的边缘站了起来,哗啦啦,桶里的水跳起来溅到了地板上。
萧羿看了她一眼皱皱眉转过身去,“待着别动,我让正阳给你买身衣服。”
“不用……哦,那好吧。”秦之离低头一看自己的形容,衣服湿哒哒还松松垮垮地挂在肩头,确实有碍观瞻。
正阳不情不愿地隔着窗户把衣服扔进来时,秦之离可以想象他是什么表情,大约是觉得她真是个麻烦,赶都赶不走。
穿好衣服出来,正阳在练剑,秦之离往台阶上一坐看他出招。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却太刻板了,不知变通的话遇上熟知他剑法的对手,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秦之离有心跟他过过招,寒青的牵引丝发来了消息,被困,盼解救。
“你师父呢?”秦之离起身往门外走。
“不知道。”正阳没好气地说道,秦之离也没指望他会告诉她,便笑笑没理会等走到门口时回身看着他说道:“一板一眼不知变通,以后会吃亏的。”
也不管正阳有没有听进去,秦之离拢了一下袖子,决定去会会那两个看似单纯实则阴险的女子。
白日的鸳鸯楼安静异常,就连脂粉味都淡了许多,秦之离隐匿身形穿堂过室又到了后面的竹林。刚一进去就碰上打架,那主仆二人围着一个黑衣女子,三人缠斗在一处。
秦之离站在竹林里看热闹,那主仆二人不知是什么人,居然压制着黑衣女子让她无还手之力。
黑衣女子一个闪身退开,“师姐,你离开化骨门也不跟师妹我说一声,让我好找。怎么?住在这青楼之内就以为能躲得了了?”
“我们只想找个栖身之所,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们?”女子收剑看着黑衣女子。
哈哈,“栖身之所?跟鬼修门的搅在一起,你以为吃了她给你们的药就能解除化骨门留在身上的印记了?痴心妄想,只要你们还活在这世上一日就永远别想拜托化骨门。”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说完两人一拥而上下了狠手,黑衣女人甩袖,一群嗡嗡嗡的虫豸飞了出来,向二人扑去。
小女孩冷冷一笑,居然摆动袖子也放出来了一群虫豸,嗡嗡嗡一阵响动,遮天蔽日。
眼看黑衣女人落了下风要被虫子给吃了,秦之离翻手甩出来一张火符,轰,噼里啪啦的声音里虫子被烤糊落在地上。
“谁!”主仆二人惊恐地喊道。
秦之离不慌不忙从竹林里走出来,冷冷地看着二人,“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回来吧?”
见着秦之离,二人有些慌张,女子往前一站挡住小女孩看着秦之离说道:“有什么事冲我来。”
“你们两个我一个也没打算放过,小小年纪便心思毒辣,留着以后还不知要祸害多少人。”秦之离说完翻袖,一阵灰雾窜了出来直罩二人头顶。
鸣音剑对上了女子手里的剑,两人打在一处,秦之离自认不算一个好人,所以下手更狠,没一会儿便扎得女子一身血窟窿。
“你放过她。”小女孩飞身挡过来,被一旁的黑衣女人一脚踹中肩头跌落地上。
秦之离剑指女子的脖子,冷冷地说道:“我不是好人所以讲究以牙还牙。”随后一剑封住女子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说,酒铺里的人被你弄到哪去了?”
女子一扭头不愿就范,秦之离翻手就是一剑,不深不浅正好让她的肩头血流不止暂时又不致命。
“我再问一遍,还不说我就把她变成人偶给人配冥婚,也能赚些银子。”秦之离扭头看了小女孩一眼,“说,酒铺的人被你弄哪儿去了。”
“给金夫人了。”女子抿了抿嘴有些不情不愿。
“谁是金夫人?”
“就是那个给人提供冥婚人偶的妇人。”
秦之离收剑看着黑衣女人说道:“这两个人就交给你了,回头记得告诉你们门主,她欠无生谷一个人情。”说完转身走了。
寒青还有老爹若是被送给了金夫人,那十有八九已经变成人偶给摆到神龛上了。
等秦之离打听到地方赶到的时候,那里仿佛经历的洗劫一般,院门掉了半扇门板。院子里狼藉一片,扔着废弃的人偶,屋子里也是一样,神龛被砸坍塌下来,上面的东西都不见了。
秦之离从屋子里出来赶去厢房,也是人去屋空,站在院子里,秦之离皱了皱眉头。一会儿出来个化骨门,一会儿又来个鬼修门,还真是热闹。
走出院门秦之离把把头发,寒青上哪儿去了?走了一会儿站在岔路口不知道该往哪儿,想想萧羿那天说的话,她叹了口气。草庐是不能去了,这么一看她竟无处可去。
呼,一股冷风吹来,明媚的天色竟有些暗下来,朦朦胧胧里起了一层薄雾。
“姑娘是一个人吗?好巧,我也是。”男人故意压低的声音在秦之离耳边响起,呼,那人在秦之离的脖子里吹了一口气,随后一年轻的白衣男人浅笑着出现在秦之离面前。手执折扇轻轻摇,眉眼间自带一股风流之姿。
秦之离看得眼睛一亮,正愁没人搭把手呢。
“是啊,一个人多少有些无聊,公子想玩什么?”秦之离巧笑倩兮地看着男人,仿佛真的是无聊至极了。
“我知道一个地方,能赏花观湖喝美酒,姑娘有兴致吗?”
“好啊。”
“姑娘,饶命啊!”一处竹林深处的墓碑处,白衣男人被秦之离用一张符纸定住身形挂在枝头,围着他垂下来的枝条上都挂着挨上就能让他灰飞烟灭的符纸。
“你不是有花有湖有美酒吗?怎么净是荒山坟地。”秦之离拎着他的衣角就往枝条处推,惊得他赶紧喊着求饶。
“别别别,我是受人之托来找你的,小玉,小玉,你认得吧,就是她让我来找你的。”
秦之离又把他拽回来,“说。”
“你把我放下来。”
“你当我傻吗,放下来你要是跑了怎么办,说不说?”秦之离身手将所有的符纸揭下来,单拿一张就要往他脸上贴。
“我说,我说,是寒青,小玉让我带你去找寒青的。”秦之离听完将符纸收起来,男人松了口气,“不久前这里发生了打斗,金夫人把人赶跑之后就带着寒青还有另外一些人偶走了,小玉去追了,她让我在此等着给你传消息。”
“说吧,人在哪儿,我自己去找。”
“那地方没有像我这样的带路,你不可能找得到。”
“鬼修门?”秦之离说完看了看男人,从他脸上看到了惊异,随即肯定了自己的答案。
“哎,你让我跟你一块去呗,我能帮你探路。”男人被放下来之后就跟着秦之离,左右絮叨。
“带你做什么?我不需要帮手。”秦之离数了数手上的符纸,如果单纯就救一个人这些符纸够用了。
“需要,需要,我能帮你打探消息。”游魂飘在半空跟着秦之离,唯恐她把他扔下。
秦之离回头看他一眼,“好。”既然有人愿意上钩并且认为她好骗,那她就成全他,而且鬼修门那种地方还是像他这种游魂进出要更自由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