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雪桐2017-10-11 19:063,268

  原来世上真的有心电感应这回事。婧虞只是想去房间看看团子,可她打开灯看着团子的时候,发现团子也睁开眼看着自己。

  她愣了好一会儿,团子也愣了好一会儿,才哇一声哭起来,伸着双手喊“妈咪抱!妈咪抱……”

  婧虞把他抱在怀里,肉肉的,软软的,温暖从手上传到心里,她的眼泪唰的流下来,“妈咪在,妈咪在。”

  石谦新轻轻为他们关上房门,转身跟着阿东去客房,“请你带我去那间长年空置,却又每天打扫得很干净的房间。”

  阿东回头看他,“豆豆……婧虞姐说那个房间不能让客人住的。”

  石谦新目光一冷,“我是客人吗?我是主人。”

  阿东语塞起来,不安的低下头,“可,可那间房婧虞姐自己也不住的。”

  石谦新本来只是猜测,婧虞是个念旧的人,她善良得有些优柔寡断,她可以为一段飘渺的感情把自己困在这个地方三年,一定会留下所有关于过去的记忆。她留着那间房,留着跟乐靖晟重逢的希望。

  “你到底带不带我去?”

  石谦新严肃起来是很吓人的,那是他从石学广那里遗传来的武器。阿东怯于他的淫威,只好带他去。那是拐角的最后一间房,很安静。门口的走廊上有个水泥砌筑的洗衣台。上面放着一排长势良好的小花小草,在路灯的光晕中随着夜风摇曳,让人一看就觉得很安心。

  房间没有石谦新想象中那么好,那时候的乐靖晟还没有回乐世,当然住不起很好的房间。一张床,两个床头柜,一个老式的电视机,还有一个放东西的小桌子。不过房间被收拾得很整齐。

  石谦新步入房间的那一刻就觉得又嫉妒又心酸,在这么寒酸的地方地方,婧虞把自己交给一个从不认识的陌生人,可见她当时一定觉得自己很孤独。

  石谦新站了好一会儿,又撵着阿东退出去,“走,给我弄个好点的房间。”

  他不是真的嫌弃这里条件不好,是因为这里是属于婧虞的回忆,应该让她自己做主,终结或者延续。

  不用违反婧虞的意思,给他住这间特别小屋,阿东松了口气,高高兴兴的给石谦新开了间客栈最好的客房。冬季是这里的旅游淡季,所有客栈有足够多的空房间。

  躺在床上,石谦新却怎么都睡不着,看婧虞的表情就知道,从今以后,无论她去到哪里,肯定都要把团子带在身边。他还没有叫停飞机的权利,帮他叫停飞机的,其实是石学广。

  “爸,忙呢?好吗?哎呦,真想你啊,你啥时候回家啊?”石谦新一面催着出租车司机继续上路,一面跟石学广求助。

  “你是不是又捅什么篓子了?”石学广虽然不常在家,但对这个脾气嚣张的捣蛋鬼儿子的性格了如指掌。

  “矮油,爸,瞧你这话说得,我这不是想您了吗?”

  石学广可不是蔡晓云,才不吃他这一套,“少废话,再不说我就挂电话了。”

  “唉,好好好。”石谦新这会儿可不敢跟他造次,“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关于你儿子我的终生大事,说不定还关系你孙子。你就说你帮不帮我这个忙吧?”

  “孙子?”石学广想抱孙子好几年,早就盼着这一天,不过他并没有大喜过望,咳嗽了一声控制住兴奋,“少拿我孙子说事儿,有话你就快说。”

  这意思就是有戏,石谦新连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婧虞心情不好,要去古城事情说了一下,“老爸,婧虞这一去不知道是多久,我这一等又不知道多少年,你千万要挽救你儿子的终身幸福啊!爸,你真是我亲爸啊!”

  “我不是你亲爸,难道还是别人的亲爸。”石学广虽然唠叨了一句,但还是把他的话听进心里,认真想起来,“但要让飞机延迟,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个你不用担心,办法我已经想好了,马上发短信给你。”石谦新连忙挂掉电话,把准备好的短信内容传过去,末了在后面加上一句:老爸,我儿子的事情就摆脱你了。

  带着这个三岁的孩子回去,他应该怎么跟抱孙心切的爹妈解释呢?

  石谦新睁着眼睛盯着屋顶,累得受不来才迷糊过去。半梦半醒间,他觉得身边好像有双眼睛正盯着自己,还有一股热气在耳边呼呼。

  他睁开眼,看见白胖胖的团子趴在床边,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

  见自己醒来,他也不怕,反而咧开嘴一笑,露出小门牙。

  笑得石谦新心里流过一股莫名的暖流,侧身拍拍床上空出的大片位置,“来,到这里来。”

  团子好像一点也不怕他,真的手脚并用的爬上来,缩到石谦新怀里。

  石谦新靠着床头,把他抱在怀里,摸着他柔软的头发,“你妈咪呢?”

  “妈咪还在睡觉觉,妈咪是个懒猪猪。”

  他噘着嘴奶声奶气的样子可爱极了,就像他的名字:团子,肉呼呼的一团。石谦新心情大悦,“那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东叔叔带我来的,他说你和妈咪一起来的,东叔叔说你是我的爹地。可我不知道爹地是什么?东叔叔让我自己来问问你。爹地,请问你爹地到底是什么呀?”

  看着他天真无邪的样子,石谦新扶额,哭笑不得,婧虞难道从没个这孩子将过有爸爸这回事吗?

  “你先亲我一个,亲我一个我才能告诉你。”

  “吧唧!”团子爽快的在他伸过去的侧脸上香了一口,石谦新乐得大笑起来,抱着他站到自己的肚子上,“来,小宝贝,让爹地好好看看你,让爹地看看你长高没有。”

  婧虞做了一个梦,梦见她一觉醒来团子不见了,石谦新也不见了,阿东和阿依也不见了。她叫着团子的名字从客栈追出去,到处雾蒙蒙的一片,青石板长街上传来团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她拼命的追上去,终于看清是乐靖晟扛着团子在飞快的逃走。

  “你把孩子还给我,你把孩子还给我……”

  她拼命的追,却怎么也追不上,一着急就醒过来,床上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她连忙穿上鞋冲出去,连外套都没拿一件。

  “团子,团子……”

  “婧虞姐,团子在楼上的套房,跟石先生在一起。”阿东在小院的天井里淘米,冲她喊了一声。

  还好,什么都在!婧虞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远远的就听见笑声,推开门,石谦新正在床上跟团子打滚,被子半坠在地上,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

  团子看见婧虞立刻张开手要抱抱,“妈咪,爹地刚才打滚掉到地上,好好笑哦!”

  “是吗?”婧虞偏头瞪着石谦新,像是说你胆子不小啊!她还没想好怎么跟团子解释爹地这个事情,他竟然敢自作主张。

  石谦新忙举起双手表示投降,“不是我让他这么喊的,是他自己非要喊的。”

  “团子,你快告诉你妈咪,不是我教你喊我爹地的。”他知道婧虞在这个事情上很敏感,而他自己也不想操之过急,毕竟他们之间有三年的空白时光。

  “不嘛,不嘛,我就要叫你爹地,就要叫爹地。”团子还是没搞清楚爹地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又多了一个人陪自己玩。

  “爹地,爹地,爹地……”他从婧虞怀里挣扎到床上,骑在石谦新身上不停的喊。

  石谦新偏头无奈的看着婧虞,表示自己的无辜,心里却乐成一朵花,抱着团子“吧唧”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这个孩子,他无论如何都要了,至于石学广那些传宗接代的老思想,他和婧虞可以慢慢来。放下心中的大石,他忽然就觉得困了,“宝贝,你还没陪爹地睡过觉,我们一起睡一会儿觉觉好不好?”

  “好。”团子认真的点点头,咧嘴看着床边的婧虞,“妈咪,我们一起陪爹地睡觉觉好不好?”

  “不好!”婧虞断然拒绝,伸手抱起团子,“宝贝要睡觉,我们回房间睡。”

  “不嘛,妈咪,我们陪爹地一起睡,爹地一个人会害怕的。”团子瘪着嘴,可怜巴巴的望着婧虞,好像婧虞只要说个不字,他马上就能流出眼泪来。

  “妈咪,拜托拜托!”石谦新也瘪着嘴看着婧虞。

  他的眼底有青乌的痕迹,婧虞知道他昨晚一定没睡好。他们都看似平静,心里其实都暗流汹涌,凭空多出一个这么大的孩子,他们要解释的问题很多,尤其他们在峡江是两个焦点家庭。

  婧虞终于躺下来,即便是中间隔着团子,石谦新也觉得很安慰,一家三口,这样的感觉真好!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这么早要孩子,因为他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可他看到团子的时候,就觉得要是国家可以放宽政策,他还想多生几个才好。

  带着这样的美好愿望,他很快进入梦乡。婧虞却怎么都睡不着,越是这样宁静,她越觉得不安,最要紧的是她绝对不能让别人发现团子的身世。

  即便那时候他们是陌生人,可现在他们是兄妹,世俗不会允许团子的存在,孩子的一生都将背上沉重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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