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松的被褥里还带着他的味道,林夕把头埋进去,笑得一脸通红。整整一个礼拜,褚浩宇都没有动过她半分,因为医生说小产之后要禁欲一个月。可每天晚上,她都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升高,听着他在耳边粗重的喘息。而她总是假装熟睡,然后心里暗自窃喜。
“笑笑笑,有那么好笑吗?”
被褥被人大力的扯开,林夕看见褚浩宇裹着浴巾,赤裸着上身,紧实的小麦色肌肤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明显是刚刚洗过澡。
“关你屁事。”订婚之后,林夕的语言越发的无节操起来,从白富美的气质直接变成女屌丝。她抢过被子,抱在怀里,在床上打了个滚,背对着褚浩宇。
吊带裙下,光洁的肩胛骨完美至极,蕾丝的好处就是,总能让白皙的肌肤看上去若隐若现,她曲着双膝,娇翘的圆臀从后挺立。褚浩宇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搓着手躺了下去。
“你干嘛还不去公司,你也想跟我一样,当家庭主妇?”林夕往前蹭了蹭,和他保持几分距离。
“你要不要这么残忍,把老公当牲口使唤吗?”褚浩宇也顺着她的方向挪了挪,滚烫的胸口紧贴着她的后背,“今天周末,我休息不行吗?”
“行,你是总裁,你说了算。”反正他也不能做什么,林夕索性不挣扎,由得他抱着自己的后背,“你不用去医院看看你的老相好吗?”
“什么老相好,净胡说。”褚浩宇在她的肩上含了一口,算是惩罚,“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时候,现在,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了。”
订婚仪式之后,桂嫂将当年的事情,全部和盘托出。原来并不是褚瀚伦故意强暴初夏,而是初夏迫不及待的想嫁入豪门,在桂嫂给褚浩宇准备的牛奶中,放下大量的苍蝇粉。因为暴雨,褚浩宇耽误回家的时间,牛奶被提前回来的褚瀚伦喝下去,才导致那一幕的发生。
因为浩宇妈咪的过世,褚浩宇一气之下远走眉国,等褚瀚伦找到初夏的家人,确认清楚这件事并且满足对方的要求,给了一大笔钱之后,他已经找不到人解释了。因为他想解释,愿意解释的人,已经全都不在身边了。
“你说,你当时干嘛不给人家,要不哪有现在这么多事儿?”林夕纯粹是调侃的心态,她觉得那个初夏简直就是个奇葩,如果她时能够再忍耐一下,或者矜持一点点,就不会有后面这一系列悲剧的发生。
“如果给她了,那我这辈子岂不是就完了?”褚浩宇庆幸自己最后选择的人是林夕,他拥有一个从头到尾都完全属于自己的女人,最重要的是,林夕的心更加纯净,更值得被珍惜。
“你以为你这辈子就会好过吗?”林夕翻身面向褚浩宇,合着在某人的眼里,她就是个比初夏还不如的软柿子,可以搓圆捏扁的。她必须要把她母老虎的气质都拿出来,“褚浩宇,我告诉你,从你答应娶我开始,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她气鼓鼓的样子真好看,粉嫩的红唇微微上扬,叫嚣里带着一股气势,就像以前一样。
“那你想怎么虐待我啊?鞭抽还是滴蜡?”她既然要自投罗网,褚浩宇当然不会放过,顺势抱住她的纤腰,拉近与她的距离,“要不,我们现在就开始?”
林夕的巴掌摁在褚浩宇脸上,挡住他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滚一边去,医生说我要修养。”
“你修养你的,我玩我的行不行?”褚浩宇拽着林夕的手,按在胸口,“我像毛主席发誓,保证只是演习,绝不发动实战。”
林夕没忍住,轻笑起来,“噗……毛主席他老人家在北京,那你去发完誓再回来吧!”
她的眼睛晶亮,笑起来的样子真美,褚浩宇的心变得好柔软,环着她的腰,将她的头搂到胸前,搂得很紧。
“褚浩宇,放手,你想勒死我吗?”
“嘘,别动!我就想这样抱着你,抱你一辈子。”
林夕没动,这个姿势,她喜欢!这个男人,她也喜欢!就好像一场梦,一个月前他们还剑拔弩张,此刻他们紧紧依偎。
温暖的怀抱,舒服的姿势,适宜的气氛,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林夕很快又被催眠。
她即使睡得踏实,褚浩宇就觉得浑身上下都难受,他都不记得自己禁欲多久了。尤其是这一个星期,每一天都过得那么漫长,晚上软玉温香在怀,他却半分不敢动弹。白天要招架阮思雅和初夏的轮番轰炸,套用网上的一句话,生活是把杀猪刀,把原本美好的一切都割得支离破碎。
梦里感觉嘴唇痒酥酥的,还是湿润的,像是有只大水蛭在嘴唇上爬来爬去,林夕不想起床,皱着眉嘟囔一句,那大水蛭竟然乘机滑进嘴里,她吓得慌忙拿手去扣抠。
手在半路被拦住,她总算彻底醒过来,原来始作俑者是褚浩宇那个混蛋。扰人清梦的,必须要惩罚之,林夕倏然收紧牙关,咬住褚浩宇的舌尖。她以为褚浩宇吃痛就会放开,所以只咬了一下,可她一放松,某人的舌头又往深处窜了一分。
不过这次没等林夕再下口,褚浩宇已经收回舌头,沿着自己的嘴唇舔了一圈,一副餍足的样子。
林夕坐起来就给他一巴掌,当然不是打脸,“你空虚寂寞就出去找,折腾我睡觉干嘛!”
她最烦的就是睡觉的时候被吵醒,尤其是这种,被某只发情的水蛭骚扰。
“林小姐,难道你不知道,作为我的妻子,你有责任和义务满足我正常的生理需要吗?”褚浩宇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又拿出他看家的流氓范,“我只是在履行自己作为丈夫的义务而已。”
“褚先生,我也要提醒你,我只是你的未婚妻,未婚妻而已,结婚与否,尚在本小姐的考虑之中,请你自重。”林夕一用力,将褚浩宇从自己的身上掀下去,“若是你对我的态度不满意,随时欢迎解除婚约,相信外面有大把的美女等着你。”
“你想过河拆桥?”褚浩宇不是傻子,当林夕在医院失踪的时候,他以为她已经逃跑。当她忽然出现,匆匆忙忙要求结婚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跟奇怪的是林夕给的那张宾客名单。
“既然你一切都知道,还要配合我演戏,真是辛苦啊!”林夕完全没看褚浩宇一样,起身去喝水,她若真是对褚浩宇无感,只是彼此利用该有多好。
“林夕,我没想跟你闹。”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善,褚浩宇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只好跟过去解释,“你就不能让我耍一回无赖吗?”
“你那意思,是我想跟你闹?”林夕端着水杯,看着窗外的海景,眉头浅蹙。
这里是褚浩宇为他们订婚布置的新房,顶层,超大落地玻璃,无敌海景,房子的装修简约大气,符合他一贯的风格,林夕猜不出这房子是特意准备给自己的,还是准备给别人的,但是第一天在这里醒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恍惚好一会儿。
她也希望,他们可以重新开始,但是太多的过往横亘其中,真的好难!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褚浩宇忽然就明白过来,跟这个每个月流血七天还不死的生物,根本没道理可讲,当然,这不是他的名言,是李小雨在订婚宴上的再三叮嘱。
她说:褚浩宇,既然你决定娶大夕,并且慷慨陈词,那你就要明白,跟我们这种每个月流血七天都不死,并且总会为一点小事纠结的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你以后要做的事情,就是顺从顺从再顺从,否则我随时可以收回对大夕海域的主权。
简直是一番及生物、政治于一体的旷世言论。和李小雨一比较,林夕怎么都算得上温婉端庄的贤妻良母人选。
“好吧!这次算你对,那你什么时候才肯解救我的欲望与水深火热中?”褚浩宇又把话题绕回去,能做的他都做了,没做的也在尽量去做,但他真不知道怎么融得开林夕心里筑起坚冰,他想自由等一番温存之后,他们才能回到从前。
见林夕不语,他有恬不知耻的补充,“喏,你知道的,我这种男人花名在外,而且身份摆在那里,总有很多女人会愿意投怀送抱的。”
“嗯?是吗?”林夕弯着嘴角看他,似笑非笑。
她晶亮的眼神仿佛诉说着,“你敢,看我不阉了你。”
褚浩宇急忙端正态度,“当然,我一定会对你忠诚。但是,万一我喝醉,万一人家趁虚而入,我……”
“那你就去吧,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我这个人一向很大方的。”林夕冷冷一笑,“我明天就搬回阮家,给你腾地方。”
“你就那么不待见我?”褚浩宇怒了,他就不信治不了林夕,大不了他再搞一回生米煮成熟饭的事情。
“那是当然。”林夕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激怒褚浩宇,挑战他的底线,看看他的容忍到底到什么程度。
“我看你是皮痒,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就不知道本少爷有几斤几两。”褚浩宇将林夕打横抱起,摔在柔软的床垫上,俯身压了下去。
说是摔,其实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林夕却按着腰,装腔作势的叫起来,“哎哟,好疼!你不待见我就直说,别下黑手,我要跟桂嫂告你,告你草芥人命,唔……”
林夕的骂骂咧咧,最后都融化在褚浩宇粗暴而缠绵的一吻里。这次他学得聪明了,因为怕被咬,所以特意腾出一只手捏住林夕的下颚。
因为怕疼,林夕也不敢挣扎得太厉害,果断被某人掠取呼吸,压迫得四肢发软。
禁欲的不只是褚浩宇,还有林夕自己,大脑缺氧的那一刻,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好像要被褚浩宇融化,她想完蛋了,今天一定要被吃掉了。
电话铃声及时响起,终于让林夕捡回半条命,趴在床沿上大口的喘气。
若是别人的电话,褚浩宇肯定就不会去接,但是桂嫂的专属铃声。
“浩宇,浩宇,翰伦,不,你爹地醒了,他醒了,他醒了。”桂嫂的声音充满惊喜,激动得语无伦次。
褚浩宇手一滑,电话掉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
“你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褚董有事?”发生他的情绪不对,林夕贴了过来,捡起地上的电话,虽然已经挂断,但最新来电显示桂嫂,她条件反射想到的就是褚翰伦。
“没,没事,我爹地他很好。”褚浩宇调整好情绪,夺过林夕手中的电话,“是天娇回来了,桂嫂让我回去一趟,刚才摸你摸得一手汗,所以电话掉了。”
被他一调戏,林夕就忘了细想,直接给他一脚,“赶紧滚吧!”
“我待会再回来收拾你。”褚浩宇脸上的坏笑只是为安抚林夕,他换衣服的速度却一点不敢耽误。
临出门,褚浩宇没忘记在林夕的额头浅吻告别,“你要是无聊就出去逛逛,你钱包里我放了几张副卡,喜欢什么自己买。”
“啰嗦!”
林夕嘴上不乐意,心里还是觉得甜甜的,这段时间看来,褚浩宇真的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完全超出她的预期。发呆的时候,她甚至觉得内心是平静幸福的,她唯一害怕的,是有一天,这幸福会倏然远去,让她万劫不复。
一进褚翰伦的病房,就看见桂嫂蹲在地上收拾碎瓷片,褚天娇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他就知道这把火烧得不小。
“哟,这是怎么了?谁砸场子砸到咱们褚家来了?”他打起精神,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站到脸色不善的褚翰伦身边,“是谁那么不懂事,敢惹咱家老爷子生气?”
“少跟我打马虎眼,你和阮林夕怎么回事?”
“没事,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定个婚吗?结婚和抱孙子的大事,还要等着您老主持呢!”褚浩宇在一旁陪着笑脸。
九年的误会终于解开,可父子都是那样好强的人,谁也不肯向谁先低头。
褚翰伦瞪褚浩宇一眼,父子俩最像的地方,就是固执。“桂嫂、天娇,你们两个先出去,我有话单独跟浩宇说。”
褚天娇和林夕一向不对盘,虽然在知道林夕小产之后少有改观,但她还是觉得别扭,因为她始终觉得林夕曾经是褚翰伦身边的人,显然这想法很不地道。
“爹地,你要秉承公平公正的原则,绝对不能让是非不分的人得逞。”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褚浩宇。
“老爷,其实……”
桂嫂一见着架势,就想帮褚浩宇和林夕说点好话,谁知道却被褚翰伦直接打断,“行了,都出去吧!”
“你记不记得,从你情窦初开,我就跟你说过,不要碰阮斌家的女儿。”他只是太累睡着而已,他其实很想起来,听见林夕说怀孕的时候就想起来,听见桂嫂说林夕小产的时候,他也想起来,听见褚浩宇说要跟林夕订婚的时候,他恨不得立刻起来,可他就是睁不开,难道这就是命?
“我和夕夕定情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她是阮斌的女儿,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见褚翰伦摆出这种架势,褚浩宇也没想隐瞒什么,因为误会荒废的光阴太多,他不想再浪费时间。
“你现在停下也来得及,我看是你自己不愿意。”其实,褚翰伦是昨晚醒的,他阻止桂嫂给褚浩宇打电话,已经先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差不多问了一遍。
“爹地,缘分这种事情,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
褚浩宇甩甩头,讪讪的笑起来,褚翰伦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看见他这样青涩的表情,“那你就准备一错再错?”
“不是一错再错,是执迷不悟。”褚翰伦没有想象中的大发雷霆,褚浩宇已经觉得自己逃过一劫。此刻的场景,与其说是兴师问罪,更像父子间的谈心,“爹地,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之前就认识林夕的妈咪,也知道林夕的身份?”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每个人所作的一切,都会带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不管她的初衷是什么。”褚翰伦淡淡的看褚浩宇一眼,将目光投向窗外。其实,他也很喜欢林夕这样坚强、勤奋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因为她姓阮,他肯定会双手赞成他们的婚事。
“林夕的妈咪何咏思,是你何定勋伯伯的亲妹妹,这点相信你已经知道。生何咏思那一年,仙逝的何夫人算是高龄产妇,因为产后大出血过世,所以你何伯伯一直很恨何咏思,他们是亲兄妹,却在同一屋檐下过着仇人的日子。”
错综复杂的往事,牵扯着两三代人的恩怨,在褚翰伦娓娓的阐述中,一段段在褚浩宇眼前铺开那些苍白晦涩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