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哥,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今天唐突登门,实在是有要事商量。”时间紧迫,褚瀚伦没有功夫绕弯子,“成与不成在你,但请你务必帮老弟保密。”
看到林夕那么识趣的离开,何定勋已经隐约的感觉到,“就凭咱俩几十年的关系,你但说无妨。”
“我想请你放阮斌一马。”
何定勋的手抖了,茶水洒了一地,“不可能。”
“老哥,你放心,省城那个空缺,夕夕会想办法让阮斌让出来的,只希望你在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要做。”褚瀚伦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任谁都是一样,首先想到的总是自己的利益。
“他肯放手?”何定勋终于定下心,将斟满的功夫茶依次摆在禇家父子的面前,“若是他当年肯放手,就不会有阮林夕;若是他肯放手,也不会娶王丽娜;人都是自私的,爱的不过是对方身上的好处。”
褚浩宇眉心蹙了蹙,何定勋的话听来实在太凉薄,尤其是知道当年他对何咏思的态度,连香茶都透着一股势利的味道。
“人是会变的,也许现在不同了呢?”褚瀚伦打了个哈哈,缓解趋于紧张的气氛,“我们都是一把年纪的人,半截身子都入土了,挣的也不过是儿孙福。”
何定勋看他一眼,“瀚伦,我们是多年的好兄弟,我也不愿意跟你说假话,省城那个空缺,治国志在必得。”
“何伯伯,那些陈年旧事,您不想提,我们也不愿意参与。您想要那个位置,我们自然会想办法让阮斌退出,只请您暂时不要再有别的动作。”褚浩宇没耐心跟这个势利眼的老头子打太极,他只想着速战速决好进行下一项工作。
“小蹄子,上次你和那丫头过来,我就知道你们关系不简单,只是没想到,你还是逆着你老爹的意思,把她从秘书变成自己人了?”何定勋倒是没对他的冲动太生气,端着茶杯慢悠悠的品着,“瀚伦,你太纵容孩子了。”
话到这份上,褚瀚伦知道打友情牌是行不通了,这在林夕的预料之中,所以连说辞都计划好了。
褚瀚伦摆出一副非常为难又不可奈何的样子,“何老哥,你几十岁的人,被人利用都不知道。”
恰到好处的欲言又止,成功揪住何定勋的心,他微微正了正身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何老哥,我们几十年兄弟,就是因为怕你不高兴,才不愿说,你这样一来,我也不得不说了。你这是打雁的人被雁啄了眼啊!”
褚瀚伦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无奈,语气那叫一个忿忿不平啊!看得何定勋的额角突突跳了两下。当然,这是林夕和褚瀚伦合计很久的策略,务必一击即中,因为这件事无论从哪个角度,对何定勋的影响都不大。
果然,何定勋按捺不住了,“你倒是说啊!你这是诚心急死我吗?”
“老哥,你养了头白眼狼,借你的手,赚着几家的银子,还要置瀚宇于死地,你先说这事儿该怎么办呢?”他急,褚瀚伦不急,林夕的意思就是要他急,越急气就越大,越急效果越好。
“若是真有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必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褚瀚伦一看这势头就差不多了,“你是和鼎力合作,这一点我们且不谈,当时瀚宇在危机中,也确实没有能力助你。不过夕夕说你安排的那个接头人有点问题,不但是你的人,更是尚颐的人,如今正打着你的旗号,把瀚宇往绝路上逼。”
林夕分析过何定勋是军人,身上毕竟带着军人的气质,有规矩,成方圆。何定勋和褚瀚伦几十年的情谊,那也是真的。所以先礼后兵,软硬兼施,必定能将他拿下。
正如林夕预计的那样,何定勋的脸色变了,红一阵白一阵,“瀚宇到底陷入多大的困境?”
“分分钟就会改姓的困境,否则我也不会上门找你求援,动用我们这几十年的老关系。”
褚瀚伦不说,何定勋也知道细节的问题属于商业机密,但是他怎么都想不通怎么会出这件事,“你确定是我的人?”
褚瀚伦淡淡的笑起来,“老哥,你也是成精的狐狸,尚颐注资瀚宇的事情你也清楚,只是谁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另外,林夕的性子你应该也清楚,一般人能够拿得住她吗?还有,你觉得还有多少人知道她和阮斌的关系,知道你和她的关系?”
何定勋的汗津津的下来了,果然有人把他卖了,“我马上打电话给那个畜生,我不信我弄不死他。”
“别、别,老哥,事情已经到这份上,要是立刻收拾了他,我们怎么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摆我们两兄弟的道呢?岂不是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对,那你打算怎么办,是不是有什么更好的计划?”
已经到最关键的一步,褚浩宇虽然在一边一言不发,但也跟着捏着一把汗,场面好不好看,就在这一问了。
“老哥,你若是信得过,你什么也不用做,事情都交给我,一定把那白眼狼弄到你面前负荆请罪。”这个承诺,褚瀚伦拿足气势。
“信得过,你既然过来跟老哥交心,老哥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就放手去做,需要配合的地方尽管吱声。”
褚翰伦等的就是这句话,褚浩宇差点就要雀跃起来,“何伯伯,瞧您说的,你这么爽快,我们哪里还敢劳您老操心,您只管安心等着好消息就行。”
“对、对,”褚翰伦也从旁附和,“找个时间,我们一家人,好好吃个饭。”
当不存在家族利益冲突时,何定勋对褚翰伦还是非常不错的,“今天不就行,你们在,我也在,我待会打个电话,把治国他们都叫回来。”
“那我也打个电话,把我爹地叫过来?”
林夕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跟在她身后的何韵依飞扑进何定勋的怀里,“爷爷,爷爷,有小姑妈在,我的作业就是做得快。”
见何定勋脸色变得铁青,褚翰伦急忙偏过身子,在他耳边低语一句。何定勋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做得快,那你有没有做错呢?有没有让小姑妈给你检查呢?”
“检查过了,都对,做得很好。”知道他是故意岔开话题,林夕也不点破,只安静的依偎到褚浩宇的身边。
何定勋笑眯眯的捏捏韵依胖乎乎的小脸蛋,脸上满是慈祥的皱纹,“乖了!”
“乖了午饭能不能奖励鸡腿?”
韵依甜美的童音和萌翻全场的眼神,立刻让所有人都笑开了。
何定勋笑得合不拢嘴,“奖励,奖励,奖励两个。”
“爷爷万岁!”韵依一声高呼,“吧唧”在何定勋脸上亲了一口。东西到手,她丢下何定勋黏到林夕身上,“小姑妈,我们去看兔子,去看我的小兔兔好不好?”
林夕拗不过她的软磨硬泡,只好跟她一起走了。和她们一起消失的,还有欢乐的气氛。
“你当真没有告诉她?”何定勋认真的看着褚翰伦,“你当真没告诉她,我和她妈咪以前的事情?”
“当然没有,你就放心吧!”
褚翰伦当然没把告诉褚浩宇的都告诉林夕,他给褚浩宇的理由是那些不开心的恩怨没必要记住。而褚浩宇顺从的原因,是因为他也觉得那是上一辈人之间的恩怨,知道也只会徒添烦恼。
一顿饭吃得天下太平,何定勋亲自把他们送到门口,等到林夕和褚浩宇都上车之后,才拉着褚翰伦的手,再三嘱咐,“老弟,位置可不能易主啊!”
他最惦记的,还是何志国,能不能填补上省城的那个空缺。
褚浩宇对此甚为不耻,“爹地,他精得像个狐狸,你再怎么跟他近都没用,他惦记的都是自家人的事儿。”
当着林夕的面,褚翰伦也不好多说,只瞪他一眼,“没大没小,那是你的长辈。你不看爹地的面子,也要看夕夕的面子,那是夕夕的舅舅。”
林夕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一般,似乎没听见他们说话。
有时候,人清醒着,其实比睡着更痛苦。她这样想着,真的就睡着了。
“浩宇,夕夕怎么这么嗜睡?”司机先送褚浩宇他们回家,快到楼下褚浩宇就开始叫林夕,林夕总是朦朦胧胧的推开他的手,显然睡得很香。惹起褚翰伦的疑心,“莫不是又……”
“爹地,哪有那么快,她这月子还没出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褚浩宇嗔他一眼。
说起来他就觉得伤心,这都多长时间,别说洞房花烛,林夕连跟他调情都没有过。人都有正常的生理需要,他不明白怎么林夕眼底就那么赶紧,一点渴望都没有。
“噢噢噢,”褚翰伦忙不迭的摆手表示歉意,“爹地这也是抱孙子心切,你担待担待。”
褚浩宇这才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摇摇头抱着林夕上楼。看着睡得像头猪的某女人,他简直想发飙,正好电梯里四下无人,他就自言自语起来。
“你说你,好好的睡什么觉?白天也睡,晚上也睡,你怎么就那么多觉睡?关键是你睡就睡吧,干嘛还连累我躺中,抱孙子,抱孙子那是我一个人能办成的事情吗?亲,我压力山大啊!”
林夕再也忍不住,身子一挣扎就落到地上,捶着褚浩宇胸口,哈哈大笑起来,“亲,我也压力山大啊!”
“你,你又耍我!”褚浩宇的两只眼睛简直要成火焰状,恨不得立刻把这只小肥猪变成烤乳猪。其实,他已经被林夕这么欺骗好几回了,可下一次还是会不由自主的选择相信。
小产之后,林夕一直好吃好喝的将养,也没什么可操心的事情,比起何咏思刚去世那一会儿,她胖了不少。每次看见褚浩宇抱自己抱得汗流浃背的时候,她都觉得特别过瘾。
“凶什么凶,我这是为你好,看你一天好吃好喝的缺乏锻炼,万一长一身肥膘,泡不到妹子怎么办!”
褚浩宇是个正常男人,而且以前还是个花花男人,刚才软玉温香在怀,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才戒烟戒酒戒女人,某女子还有脸在这里大言不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