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公良令仪!被叶思远这样一点明,我才发现这声音的确是大师兄的声音。
公良令仪是凌秋华的大弟子,他入门时间比云梦渊还要早上几年,可以说他基本和云梦渊同岁。然而就是因为拜师不同,两个人的身份整整差了一辈。而、且他的法术和武艺也很是不错,长相也是数一数二,曾与云梦渊齐名,称呼他们为“兰倾双碧。”
可云梦渊做了掌门之后,两个人的身份更是发生天差地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云梦渊,却甚少有人听闻公良令仪这个名字。门内也曾有人替他抱不平,但是公良令仪性子一直很是温润,对此并不在意。
在我记忆中,公良令仪对我也一直很好,很是照顾我。甚至在流传我和云梦渊有不伦关系时,他多次斥责乱传谣言的弟子,警令这些事情不可再说。因此在我心目中,他一直是个老好人,是个大家都喜欢的大师兄。
而且之前他遭黑衣人截杀,已经失去踪迹,此番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是站在兰倾门的地对面?他着了什么道吗?
黑袍子听到叶思远这样叫他,呵呵的笑了两声,揭开自己的帽兜,露出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孔,的确是公良令仪。
“大师兄,为什么会是你?他们说你被黑衣人打上带走了,你现在是逃出来了,太好了!”我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却感觉很悬。如果真的是从黑衣人手里逃出来,为什么此时却站在我们的敌对面?
没见到人之前我还保佑侥幸心理,可如今看到他眼神清明,表情自然,一点都不像受人控制的样子,他为什么会出面反对呢?
“小师妹,别来无恙。我也实在没想到你能从荆棘岭出来,中了噬心蛊的感觉如何?不过能够陪着自己爱的人,再痛苦也是甘甜的吧。”公良令仪依旧和往常那样温柔的对我说这话,可是我却再也感觉不到以前的温暖,更多是从心头的冰冷。
他是怎么知道我中了噬心蛊?难道这个事情也有他参谋的一份?难道……凌妙思与他本就有关系?后面我都不敢细想……
云梦渊的表情也变得很是严肃,他也想到其中的端异。可是公良令仪目前的身份还是凌秋华的大弟子。如今他站出来反对,到也合适。其一,他是兰倾门的人,门内争夺当然需要内部人来提出;其二,他是凌秋华的大弟子,如果不是云梦渊出面,凌秋华亡故前没有指定继承人,他的确是继位的最佳人选;第三,公良令仪和云梦渊并称“兰倾双碧”,其为人处理能力都值得肯定。总的来说,他站出来反对于情于理都非常正当,唯独少了动机。
在场也有不少人认识公良令仪,看到他站出来反对,更是一个个伸长脖子看好戏,谁都不嫌事情大。
“大师兄,你这番是……”我还想上前缓和这个僵局,但是公良令仪却打断,抢先一步说道:“我?我当然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谪仙,仙尊,你们说我师父死在魔族,可曾说由谁接替掌门位置?”
叶思远摇头,“不曾。”
“那仙族历史上可有退位掌门再次接替的情况?”公良令仪有继续问道。他字字句句说的在理在点,看起来早有准备。
他这样一说,在场所有人都开始盘算着仙族五千多年的历史,似乎没有这样的先例。云梦渊也摇头道:“不曾有过。”
“既然师父没有事先安排,史上也从无先例。按照常规,是不是应该轮到我们这一辈弟子接任兰倾门第六任掌门?”公良令仪说道此番,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他这一辈弟子中,他绝对是不二人选。
难道,一直无欲无求的公良令仪早已觊觎这个位置千年?可他从未表现出来,他竟然有这样的城府!
公良令仪此言一出,其他门派在下面更是窃窃私语。兰倾门内斗竟然让他们瞧见,实在是千年难遇。
我觉得目前态势越发混乱,朝叶思远递了一个眼神,他也同我想的一样。此时我的身份很是特殊,不方便出面打圆场。
“令仪,既然你有意见,那我们私下再讨论,怎么说也是门内的事情。”叶思远又对台下的其他道:“现在天色不早,各位想来赶来很是疲惫,我们今日讨论到此。魔族那边有任何新的情况会及时通知给位。如果明日想参加梦渊婚礼的可今夜留宿在兰倾门中,稍后有弟子带各位到厢房中休息。”
此番明显是下了逐客令,今天闹成这样已经很是不妥。听闻后,各个门派都纷纷告辞,有的带着子弟离开,也有人愿意留下来明天喝一杯喜酒。
此时吴老还坐在前面地上,只是闭着眼睛似乎在养神。突然叶思远发现上面不对,上前给老人把脉,然后对着大家摇头。不过是前后在一盏茶的功夫,吴老居然……
“厚葬吧,想来他心头的纠结化去,已经羽化了……”叶思远对其他弟子吩咐道。自是有弟子拿了白布给吴老盖上,很是恭敬的送他的遗体去后山群墓中厚葬。
修仙之人,生死早就跳脱轮回之外,没有什么可悲可喜。因此无论是吴老还是凌秋华,死后也只是一柱清香,并未有太过隆重的葬礼。
我们一群人作为晚辈自然需要跪下行叩拜礼,算是送这个老人家最后一程。我的命运转折有他的决策,但是死者为大,我对他并没有任何怨言。
然而公良令仪全程都是默默看着,并没有按照晚辈身份行礼。他没有因为叶思远的压制掌门之位讨论而气恼,也没有奋力去争夺他当前想要的掌门之位。对于他的行为,我越发看不懂。看到大家纷纷离去,公良令仪也打算转身离去。
“大师兄,你去哪?”我叫住公良令仪,现在的他让我觉得有些陌生。
公良令仪转头看我,眼神多了几分讥讽和得意,“自然是回自己院子,难道你们想在这里谈事情?不过……我建议你们可以先回去休整休整。小师妹,你的噬心蛊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发作了。”
云梦渊突然变得比我还要紧张,“你怎么知道?你可有什么办法?”
公良令仪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并不理会云梦渊的话。
我看云梦渊脸色不太好,便安慰道:“梦渊,算了。大师兄如果要说,刚才就和我说了。他这样驳你面子,看样子是有备而来,必然需要有什么条件去置换,想来也不容易,我不希望你为我太过为难……”
“倘若他只是要这掌门之位,给他只好,我并不在乎。只怕……”云梦渊低头看我,眼神有些不同,“你还看不懂吗?”
“嗯?”
“公良令仪从小就对你很好。”我在云梦渊口气中听到了酸溜溜的未到。
云梦渊这样说也没错。从我进入兰倾门开始,公良令仪就对我非常好,哪怕我一开始很怕陌生人,他只要一有空就会来找我聊天,陪我玩。熟悉后,他也很是疼我,对于我的要求有求必应,无论是买糖葫芦买糕点,还是帮我罚抄经书伐柴火,都会帮着我。甚至在我很小时候,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够嫁给公良令仪做妻子。不过后来知道公良令仪对谁都一样好,便不再有这样的幻想。倘若当初坚持这个想法,或许眼下处境也会有所不同。
在抬头云梦渊,还是一脸的醋意,仿佛刚从醋缸里爬出一样。
“你为什么这个表情?大师兄对我的确很好,可是他对谁都很好呀!你是在嫉妒还是羡慕?”
云梦渊继续僵着表情,“公良令仪对他人的确也很好,但是对你唯独不同。我可记得你曾答应他,长大后要嫁给他……”
我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让他不要继续说下去。云梦渊他也真敢当着所有人说这个话,就不怕别人笑话吗?这酸的很是冒泡!
叶思远笑呵呵的听着,其他人也都竖着耳朵听我们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看什么看,你们都赶紧回去回去!”云梦渊的脸皮厚,此番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可我已经觉得连接被烧红,一阵滚烫。
“娘亲,现在在兰倾门,你们让我们回哪里去呀?是回以前我们住的院子,还是去谪仙伯伯的正阳楼?可是那正阳楼的房间太少了,怕是住不下我和爹爹吧?”小豆丁的话很是在理,但是为什么我此番却觉得很是无语!
云梦渊见此,叫了一边其他弟子带着他们去其他院落入住,同时安排巳生也一起过去。之后便拉着我往后院走去。
“你……你什么时候脸皮变得那么厚呀!”一想到被别人看笑话,我就有些气恼,“而且小时候的事情你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呀,我记得自己小的时候还说要嫁给你做妻子呢,你也没答应呀,怎么能怪我答应别人呢?况且童言无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