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薛姨……”江芷喊了许久没有回应,心底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可能出去了吧!我们上楼去看看江伯父吧!”白鸿咬着牙终于抱着江芷上了楼,左手一滑,险些将她仍在地上。
“没关系,放我下来吧!”她的左腿是可以着地的,只是右脚伤得厉害些,但没有骨折,自己扶着墙,完全是可以走的。
于是他小心地将她放下,扶着她进到江岳的房间,发现里面一片狼藉,江岳翻倒在地。
“爹,你怎么了?”
中年发福,以江岳的体型,已经不是他一个人可以搬得动,两个保镖合力才将他放到了床上。
“爹,你怎么一个人躺在地上,薛姨呢?”
江岳复杂而又僵硬的表情,含混不清的措辞,在她脑里留下的只有迷茫。
“门是从里面反锁的,按理说她应该在这房子里,你们去找找!”
不一会儿,两个保镖回来,“少爷,人在房间里,只是看起来有些痴傻!”
白鸿下去一看,果然如他们所言,目光呆滞,傻愣愣地坐在床边。
新来的女佣有些害怕了,小姐出了车祸,老爷又中风,管家那样子更像是中邪,想着想着手脚都有些发抖了。
“先生,小姐,这活儿,我怕是做不了了!”
“是觉得活太重?好好干,给你双倍薪水!”白鸿当即给了她两个大洋,当做是打赏。
但是那女佣胆子小,又将钱还给了他,“人家都说这家不祥,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谁家能永远一帆风顺?别听外面的人乱说,想想你读书的儿子和抽大烟的老公,如果你不能按时拿钱回家,结果会怎么?”白鸿说着又将钱塞在她的手心,“等会儿,我会多派几个人过来和你作伴!”
女佣心疼儿子,收了钱安分地去做事。
“想不到你如此细致,只是这会儿你去哪里找人来帮忙?如果从白家抽调人手,只怕白夫人和白老爷不会同意!”
“你好好养伤,这些我会替你安排好!未来几天我会比较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白鸿离去后,她在父亲的床头坐了许久,回味冯依依告诉她的那则新闻。福熙路247号,住在马路另一侧他,真的就这样沉沦了吗?
时钟刚敲了八下不久,便有两个丫鬟上来敲门,自我介绍了一番,分别叫春儿和燕儿,还提着食盒,是白鸿为她准备的晚饭。
租界就那么大,岳君反反复复地转了好几圈,却是再没能见着那个叫阿璇的女子。夜幕之下,他又想到了江信,她的几个元神碎片还在自己这里,先前被气糊涂了,竟忘记了给那两个傻小子。
他俩一直认为自己是假的,那他们此刻是否和那个所谓“真的”在一起呢?这样的事儿,他还是头次经历,气愤过后,反倒觉得十分有趣!
岳君装作若无其事地来到周家,云笙和扶风正趴在桌上,满脸的疲惫和沮丧。
“你们……”他刚张口,话就被逼着咽了回去。
“喂!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听扶风的语气只是懒洋洋的,并没有敌意,估计那个假的已经来过。
“切!难道我回来还要跟你报备吗?”他瞧着奇怪,但又怕言多必失。
“我就说他是个大话精,你还不信,说什么和城隍爷有交情,真有交情,就不会去而复返了!”
城隍爷?难道是为了那神像的事?
“坦白说,我和城隍爷确实没什么交情!”
“唉!还是我自己去负荆请罪!”云笙离去。
负荆请罪?听得好糊涂。
“这是我昨晚上找到的,一并交给你保管!”岳君将几件自己昨晚找到的物品放在桌上。
他数了数,又将前前后后地都加了一遍,还差九个,“那几个地方你都已经找完了吗?”
“还差一点,今晚找完应该没问题!”
“我这边基本上差不多了,一会儿就去帮云笙,你要是回来的早,替我留意一下那只怨妖!这个是我凭记忆所画的丹青!”他把丹青给岳君,将那些碎片小心地收好。
岳君展开一看,调侃道:“哇!这不是你的同类吗?”
“和你才是同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走了啊!”
两个家伙就这样走了,他一个人待得实在无聊,便提前出发。
而这边扶风去城隍庙找云笙,却见里面的完完整整,并不像那来兴师问罪的小仙所说毁坏得有多严重。他拜见了城隍,但是城隍却说云笙从未来过。
云笙明明先出发,怎么会在自己后面?难道他是去找那荆条,所以才落在了自己后面?极有可能,虽然他一身的装束很时尚,但骨子里还是既刻板又传统。
扶风拜别了城隍,在姑苏城内外转悠了几圈,仍旧是没有发现他的踪迹,甚至连一丝熟悉的仙气也没察觉。
躺在云上打盹儿的他,琢磨着多半又是那个假岳君从中作梗,云笙定是中了圈套。
找一朵软绵绵的云,惬意地躺在上面,这是他从小最爱的事儿,抵得过最美味的桑叶。今日这云,似乎格外的舒适,不知不觉眼皮越来越沉重。
但危险也常常发生在这样的时候,就在上下眼皮贴合不过几分钟时,那云像是被凿了个窟窿。他猛地醒来,一翻身差点儿摔了个狗啃泥。
“谁?谁在背后耍阴招?究竟是谁?”他愤懑地大喊了几声,随即一盆水哗啦淋在头顶。
“大晚上的不睡觉,嚎什么嚎?”
那个中年女声,让他背心一寒,意识到自己身处在一片居民区,沉默地闭上嘴。擦了擦头上的水,听见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呼救声,走过去一看是一个小摊贩正在和一个姑娘拉扯。
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这么欺负一个姑娘?
“喂!放手!”
“你谁啊?”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欺负一个姑娘?”
“我欺负她,是她欺负我好吗?本来小本经营利润就薄,她还来吃白食,一吃还十碗!”
“啊?姑娘,这就是你不对了,怎么能……”他侧脸一看,惊呆了,她竟然长得和信儿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