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姬吐出来一口血,在马背上挣扎着:“大王,救我——”
这一喊可不得了,项羽顿时分了神,回头看了一下远处的虞姬,冷不防一个凶悍无比的汉军挥刀砍了过来,项羽左肩上的护甲被削掉了半边,连同一大块血肉掉落在地。
丁固扭着虞姬的头,狠狠地说:“连自个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英雄配美女,我看是贱货配狗熊,还差不多!”
在彭城沦陷的那段日子里,来不及逃走的虞姬成了汉军的战利品。
老流氓刘邦早就对虞姬垂涎三尺,自然没有放过对虞姬的折磨,不仅是精神上的,还有肉体上的。
忍辱负重的虞姬坚信,项羽一定会带兵回来救她的,才没有自尽。从那以后,这段痛苦的遭遇,成了虞姬心头上挥之不去的阴云。
也是那次经历,虞姬彻底失去做母亲的机会。项羽自觉愧对虞姬,将楚王宫的美妇全都遣散,独宠小娇妻了,以似水柔情抚慰虞姬的伤痛。
因而此刻,丁固辱骂虞姬是贱人贱货,事出有因的。
于是,虞姬不再与丁固争辩,只顾流泪,后悔不该擅自做主,来河边取水,拖项羽的后腿。
“哭你妹!”
丁固甩手又给了虞姬一个耳光,“快让项羽那厮投降吧!”
虞姬奋力地摇摇头:“你做梦吧——”
“小美人,最好不要惹恼你丁大爷我!”
丁固再次将利剑横在虞姬白皙的脖子上,“快说,否则我一剑割断你的喉咙!”
剑刃梗着虞姬的咽喉,她只要一动,随时就会丧命。她只好眼睁睁看着寡不敌众的楚军一个个倒下,而涌上来的汉军却越来越多。
丁固料到虞姬是不会就范的,将剑刃又紧了紧,立马她就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痛楚,脖子上渗出血液,染红了白色的衣领。
虞姬料到丁固是要将自己做为人质,以分散项羽的注意力,让项羽有所顾忌,不敢对汉军痛下杀手,决不能被他利用,宁可一死。
求死的意念在虞姬心底顿起,她在心里默默地说,“大王,臣妾不能陪你回江东了。我们来生再见……”
丁固仍然没有放弃策反虞姬:“小美人,只要你让项羽他们放下武器,或许我可以在汉王面前,给项羽求个情,放他一马。”
“痴心妄想吧你。”
虞姬头颅往前一磕,那剑刃就划破了她的喉管,鲜血喷涌而出,坠于马下。
“这怎么可能?”
丁固一见虞姬自杀了,手中那把沾满了鲜血的剑掉落在地,顿时傻眼了。
虞姬喷出的血凝结成了一种草,这种草后人把它叫做虞美人。它开的花如同蒙着面纱、娇媚柔弱的佳人,给人扑朔迷离之美感。
本以为虞姬就是项羽的心头肉,抓住虞姬,就是抓到了项羽的软肋,生擒项羽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没想贞烈的虞姬却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误杀了虞姬,丁固后怕了,他的小命不保。
来不及多想,他赶紧掉转马头,飞一般离开了汉军骑兵队伍,往山下没命地跑了……
虞姬静静地躺在草地上,殷红的鲜血染红了白衣服,染红了地上的枯草。
正在厮杀的罗德昌、项羽只顾杀敌,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变故。
不知道什么时候,萧九熊飞身而来,使出十八路反刀法,对着汉军一顿猛砍猛劈,杀开了一条血路,来到虞姬的身边,蹲下身来,颤抖着双手,探了探着虞姬白如纸张的脸庞,发现虞姬早已身亡了。
“虞姬姐姐,你醒醒……”萧九熊忍不住落泪了。这是他第一次被自己的偶像感动。
那些汉军围了过来,一个个举着刀剑,畏手畏脚的,不敢上前。
“虞姬姐姐——”
萧九熊抱起虞姬的遗体,对着天空高声喊了数声。
项羽听到了萧九熊的呼唤声,急急地瞟了一眼远处,才发现虞姬已经没了。
既不能救回虞姬,又不能杀退敌群,项羽决定和这些汉军血拼到底了。
他将铠甲一甩,狂吼一声:“十方皆杀!”
霸王戟在他手中高速旋转着,围攻的汉军顿时血肉横飞,惨叫声声连连,霸王发威了,他们怎么不感到万分恐惧?
害怕归害怕,这些立马组成了自由阵,轮番进攻,他们要耗死项羽。
“啊——”
项羽和罗德昌几乎喊出来一声,二人均被汉军给砍伤了背部。
“大王,末将来迟也。”
呵呵,桓楚领着一队人马冲了过来。
在两军杀得天昏地暗之时,突然山间又起雾了。
与此同时,难以脱身的罗德昌使用了“撒豆成兵”的法术,西楚军已经是满山遍野了。
“坏了,项羽的援兵来了!”
汉军统领杨喜大惊,并不清楚那些西楚军都是幻象,为了避免更大的战斗减员,边打边撤。
等汉军撤离之后,项羽找到的虞姬尸体,脱下战袍,拾起虞姬的红色外衣,严严实实裹了虞姬,绑在了马背上。
而后带着五十余人继续行进着,罗德昌多次劝说项羽将虞姬就地掩埋了,以尽快甩掉追击的汉军。
项羽不听,罗德昌也不再多言。
项羽军队在大山深处难辨东西,转来转去,怎么也走不出大山,此时更加人困马乏,已成强弩之末。
部下佩服项羽用情专一,但也颇有怨言,开始议论纷纷了。
“眼下形势如此窘迫,项王依然摆脱不了儿女情长,唉……”
“是呀,这样下去,如何快速行军,又如何回得了江东?”
“只要大王能放下包袱,轻装上阵,还是可以带着我们杀出重围的。”
……
萧九熊觉得将士抱怨有理,就主动劝说项羽,此地两面环水,两面环山,实为难得的风水宝地。不如暂且将娘娘葬于此处,等到我们东山再起杀回来后,再重新安葬娘娘,如何?
萧九熊太了解项羽的性格了,说道他心坎里去了,所以项羽抱着虞姬冰冷的遗体,两眼呆滞,一言不发。
罗德昌也趁你进言:“大王,不要再犹豫了。”
项羽想了想,擦干了眼泪:“也罢。”
身心俱疲的项羽此时也没有好办法,只得依照萧九熊的建议,含泪将虞姬草草掩埋在汴水南岸。
虞姬入土为安之后,眼见又到了晚上,项羽心急如焚,仰天长叹:“苍天啊!难道我项羽今天合该命绝于此?如果再出不去,整军人马必将困死山中了,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他焦急万分之时,忽然听到兵士们高叫:“月亮,月亮,月亮出来了。”
项羽举头观看,果然看到一弯新月,令他奇怪的是,这月亮不像是悬在空中,倒像是挂在崖壁上,如一只纤细的小手,在指引着出山的道路。
项羽也许不知道,虞姬死后忠魂不散,这月亮就是她的魂魄幻化而成,目的就是为她深爱着的大王指点迷津。
新月总是首先出现在西南上空,这样也就清楚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了。
有了月亮指明方向,项羽哈哈大笑:“天不亡项!”
遂将大戟向南一挥,高声喊道:“前进!”
“是,大王。”
士兵们争先恐后朝着项羽所指的方向,沿着崎岖的山路,向南前进,不到半个时辰,就走出了阴陵山。
此时大雾散去,项羽再回首观看,不由大惊,哪里还有什么万丈高山,不过平常一座小山而已。
那轮原本悬挂山崖的月亮,现在也高高地挂在空中了。
自从项羽得到夜月指路,从海市蜃楼般的阴陵山中侥幸脱身后,古老泗州又多了一个“阴陵夜月”的动人传说。
项羽如冲出笼子的猛虎,对着坐骑乌骓马用力狠抽一鞭,那马扬起前蹄,发出一阵嘶鸣,接着四蹄如飞,向南奔去,将士们也都快马加鞭,紧紧跟上。
出了阴陵,项项羽又率兵向东走,遭遇了一波汉军,到了东城的时候,只剩下二十八个骑兵了,而追击的汉军骑兵有几千人。
项羽对这些追上来的汉军并不感到恐惧,反而异常冷静的说:“寡人今天当然是要决一死战,愿为诸位痛快地打一仗。定要打胜三次,为各位突出重围,斩杀汉将,砍倒帅旗,让各位知道是上天要亡我,不是我用兵打仗的错误。”
于是就把他的随从分为四队,朝着四个方向,命令四队骑兵一起向下冲击,约定在山的东面分三处集合。
项羽大声呼喝向下直冲,汉军都溃败逃散,又斩了汉军的一个都尉,杀死百余人,并砍倒了一面帅旗。
再一次集合他的骑兵,发现只不过损失了两个人,便问他的随骑道:“怎么样?”
骑兵们都佩服地说:“大王,真像您说的那样!”
没有想到,负责探路的萧九熊急急地回来了,对项羽的这一英勇行为不以为然:“项王,现在突围,斩将,刈旗有何意义,我们还出得去吗?”
项羽擦了擦脸上的血渍:“嘿嘿,小子,你去斩杀一个都尉,给寡人瞧瞧。”
萧九熊憨笑着说:“大王,我就一打酱油的。”
而那边汉军不知道项羽在哪一处,便把军队分成三部分,重新包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