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就屠在亲匈奴势力的支持下,准备以武力夺取全国,这是朝廷最不愿意看到的。
于是,宣帝答应了阿忧公主的请求,派遣破羌将军辛武贤出征,与郑吉一块讨伐乌就屠。
与汉军打了几个回合以后,乌就屠战败,心里很是恐惧,准备向匈奴借兵,形势很不乐观。
西域大都护郑吉派遣乌孙右大将之妻冯嫽劝降乌就屠。自知不敌的乌就屠被冯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给说服了,表示只要给他一个名号,就归降汉朝。
宣帝得知冯嫽劝降成功,不远远离召回冯嫽,以使节身份,出使乌孙,代表皇帝册封元贵靡为大昆弥,乌就屠为小昆弥,并赐印绶,自此乌孙国成为西汉的属国。
随后,汉朝为大小昆弥分地界、及人民,大昆弥六万余户,小昆弥四万余户,但乌孙国人的心偏向小昆弥,至此风波终于平息,乌孙上下相安无事,汉与乌孙的边境再次迎来平静安宁。
两年之后,解忧公主的长子元贵靡和幼子鸱靡相继病故。公主的孙子星靡即位为大昆弥,颇为软弱,无力掌控局势。
乌孙国内的势力大多归附了乌就屠,解忧觉得继续留在乌孙,作用已经不大了。
阿忧公主先后嫁给父子两代三位国王,身历四朝变迁,历尽沧桑,受尽委屈,经过了无数惊涛骇浪。
在比较混乱的逆境中,阿忧力挽狂澜,逆风翻盘,换来了边境的安宁,给乌孙国带来了巨大的发展,汉朝彻底赶走了匈奴的势力,完全控制了西域。
每当午夜梦回时,枕畔腮边拭不干的两行思乡的泪,也只有解忧自己才知道。
是啊,离家千万里,和亲数十年,纵然曾经风光无限,纵然曾经柔情似水,可思念故土的心绪越来越强烈。
是该回家的时候了,再不回长安,就要老死在赤谷城了。
阿忧公主上书汉宣帝,说年老思土,愿得归骸骨,葬汉地云云。情真意切,年轻的汉宣帝被姑祖母感动了,当即同意了她的请求,派出军队到西域接回了解忧公主。
甘露三年,年逾七十的解忧公主,携三个孙子、两个孙女回到了阔别了整半个世纪的长安城。
红颜离家,皓首归来,长安繁华依旧,女儿青春不再,公主垂垂老矣。抵达都城长安的当日,万人空巷,人们争着走上大街,一瞻公主的英姿。
汉宣帝都感慨万千,以极高的规格接待和安置了这位大汉的功臣。
解忧公主安享了两年的晚年时光,于甘露五年去世,宣帝以公主礼安葬公主于皇家陵园,下诏解忧公主的孙子们为她守灵。
三年后,右将军常惠病逝。又是一转眼,到了汉元帝年间,刘骜沉迷于女色,外戚夺权,朝纲不振,汉朝国运一天天衰微下去。
而罗德昌并没有得到朝廷重用,直到宣帝即位后,才得到了一个闲职,被任命为看守甘泉宫校尉。
在一个秋日的下午,罗德昌、萧九熊在甘泉宫会面,商议着何去何从。罗德昌吩咐手下做了几个小菜,二人喝得八分醉才罢手。
萧九熊端着一杯热茶,懒懒坐在石阶上,吐着酒气:“如此下去,在汉朝是混不出什么名堂了,何不去东汉末年走一遭?”
罗德昌笑了笑:“王爷,我哪一个朝代都不想去,这穿越不好整,我只想回明朝转转。”
“唉,不是说好了,每一个朝代去转一转的么?”萧九熊捋捋花白的胡须。
罗德昌叹气道:“此一时,彼一时。我也累了,很想休息了。”
“我都还没有玩够呢!你不去,我去。”
还想着升官发财,这萧九熊恐怕是积习难改了。
罗德昌太了解他的性格了,也不急于回答,一声不吭的从腰间拿出来铁笔,吹了吹,尖锐的笔尖就成了软毛。
而后他起身从酒葫芦里倒出来一点酒,将笔打湿了,提笔走下了石阶,挥笔在青石板上写下了两行篆书——平生最淡是沉浮,戏水随心沁润喉。
“唉,罗公公,你在干嘛?”萧九熊一个飞身就到了罗德昌的身边,茶水溅了他一身。
罗德昌将铁笔咬在嘴里,拍了拍衣服,而后指了指杯中的茶水,转头又继续写了起来:莫道人间风与雨,余杯半热气长悠。
望着石板的四行字,九熊半天也没有认出来一个,他知道罗德昌在摆谱了,又不好意思问他。
摸了摸怀里的手机,开机,屏幕显示电量只有21%了,嘿嘿,这手机待机时间超长啊,居然还可以拍照。
“咔嚓——”
萧九熊来了几个连拍,将那些令他头疼的小篆全都拍了下来,他要带回卡田去,好好研究一下,罗德昌到底写的是啥东东。
见到几道闪光,罗德昌赶紧凑了过来:“王爷,你别拍我呀,否则我会魂飞魄散的。”
萧九熊回头一看,见罗德昌一副呆呆的模样,忍不住大笑,罗公公,我拍你有个毛用,又不能卖钱?
画像还能卖钱,有很深绘画造诣的罗德昌是无法理解的。他知道山水、虫鱼、战马之类的画作可以换银子,一般人物肖像画不值钱,至少在明代是不流行肖像画的。
罗德昌指了指手机屏幕:“那你还不赶快……把我从手机相册里,给删除了?”
萧九熊手指一划,将那些连拍的照片全部翻了出来,放在罗德昌的眼前晃了晃:“你紧张个毛线,我才不会拍你一个太监呢!”
罗德昌低头一看,果然并没有自己的影像,这才放心了。
不过他很快又说:“王爷,老夫再警告你一次,再叫我太监,往后我是不会和你去玩穿越了。”
“行啦,本王不就是口快一点而已。”萧九熊一只手臂攀在了罗德昌的肩膀上,“罗公公,我叫你什么为好?”
罗德昌扶额,想了好一会,才慢悠悠地说:“论年纪,我比你大了500多岁,该叫老祖宗才是。”
萧家在卡田的一世祖萧子璋和罗家的一世祖罗明富是结拜兄弟,而罗德昌是罗明富的曾孙,让叫老祖宗,萧九熊不乐意了。
萧九熊啐了一口在地:“好歹我也是个王爷,叫你老祖宗,多不合适。”
“咱们得定个新规。”
“什么新规?”
“你也别自称王爷了,就以兄弟相称得了。”
“这个……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萧九熊拿着手机立马来了一个自拍,而后看了看照片,尘满面,鬓微霜,着实把自己吓了一跳,“我噻,什么时候本王年纪一大把了,胡子老长了。”
皇家内斗太残忍了,很多时候毫无亲情可言。
卫子夫这么贤惠善良的皇后,做了几十皇后,管理后宫井井有条,从不干涉朝政,都逃不了“巫蛊之祸”的牵连,被逼自杀身亡,萧九熊对刘彻的做法很是不解,好歹也是夫妻几十年啊,说翻脸就翻脸了。所以在看到卫子夫惨死的遗体之后,九熊发誓再也不照镜子了。
而今突然一看自己的容颜,更是伤感不已,四五十年眨眼之间就没了。青春不再,皱纹爬满了眼角额头,唯有一颗逆天改命的雄心不老。
再看罗德昌,容颜依旧,没有一点衰老的迹象,九熊有点儿相信返老还童的神奇力量了。
“德昌兄弟,你一定有延缓衰老的秘诀,可否教老弟我几招?”萧九熊呵呵一笑。
“没有。”罗德昌摇摇头。
“兄弟,又在忽悠我了。”九熊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望着甘泉宫的那些古树树木和花草,忍不住大声念出了李白的两句诗——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