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买赫提见肥王翁归靡被阿忧轻而易举地给提了起来,而且提离了地面,惊骇不已,寻思着,这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有这么大的力量,这怎么可能?难道她是汉朝的羽林军出身?
“公主,饶了我吧……”翁归靡抱着自己的头,缩成一团。
阿忧公手一松,见翁归靡就跌坐在草地上,一副战战兢兢的怂样,喝斥道:“你刺杀和亲大使,谋害汉朝公主,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翁归靡小声地说:“我喝多了,一时糊涂……”
“糊涂?要不是罗将军出手相救,本公主今晚就成了这特克斯草原的孤魂野鬼了!”阿忧柳眉倒竖。
公主发怒,非同小可。此刻让她放翁归靡一条生路,估计是没戏的。
麦买赫提也跪在地上,为翁归靡辩解:“公主,我这侄儿真的是喝高了,求求你放过他吧……”
翁归靡见莎车王妃陪自己一块跪下,面子挂不住了,急得大喊:“一人做事一人当!姑妈,你起来!”
麦买赫提说:“都是我平日里疏于管教,就让我陪你一起受罚吧。”
莎车王妃是受邀请来参加大婚的,与翁归靡犯错没有必然联系,处罚她于理于法说不过去的。
阿忧上前扶起来麦买赫提:“这没有你的事,你还是起来说话吧。”
“多谢公主。”麦买赫提向公主行“扣心礼”。
“不必如此。”阿忧决定给王妃一个台阶下:“姑妈,依你之见,如何处置这死胖子啊?”
这时,那几个乌孙妇女都跑过来了,她们见肥王就要被责罚,一齐下跪给肥王求情。
卡曼说:“尊贵的公主,肥王平日里体恤民情,为我们办了很多实事,恳求公主不要责罚肥王。”
迦尔纳说:“肥王带着手下,还亲自给我们家搭帐篷,割草料呢!他是个好将军。”
塔塔娜说:“前几天,我家的马匹走丢了,是肥王给我们找回来的。”
……
几个妇女你一言,我一语,不断为肥王翁归靡说好话,阿忧公主有些犹豫不决了。
眼前的这胖子这么得民心,如果因为喝醉酒“刺杀”而把他送到昆弥那里去,乌孙国王必然会失去一位得力助手。说不定以后,要对抗匈奴公主,得需要肥王鼎力相助。
思前想后,阿忧公主决定把这事压下来,不向军须靡打小报告,但是也不能无条件地让他这么逍遥法外。
“既然姑妈和卡曼他们都为你说情,那我也就暂时放你一马!”公主顿了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什么?还要处罚?”肥王一惊一乍的,不知道阿忧说的活罪难逃是什么。
“是的。”阿忧反背着手,绕着肥王边走边说,“死胖子,我看你这身子骨,像一只大笨熊,有250吧?”
肥王仍然低着头,不敢看公主犀利的眼睛:“回公主的话,我还差十斤,就250了。”
公主拿着流星锤敲了敲肥王的脊梁骨:“哦,那这样吧。从明天开始,你必须带到我的宫殿里来,参加一个时辰的运动瘦身。”
“瘦身运动,我才不要!”肥王哭丧着脸,“你还是把我交给昆弥好了,我宁可不要你的宽恕。”
阿忧公主算是服了肥王,她气得吐血,将流星锤缠在了肥王的脖子上,一边拖着走,一边说,不要宽恕,那好,现在就随我去昆弥那里,自己把所犯下的错,跟昆弥说清楚!
要知道,翁归靡之所以叫肥王,就是好吃好喝,不爱运动,吃了睡,睡了吃,才长了一身的骠。让他参加运动瘦身,等于是要了他的命。
冒犯公主,行刺使节,根据乌孙国的法律,可以将功抵过,阴谋未遂,不至于判死罪,至多就是降职削地而已。
酒醒了不少的肥王一手拽着流星锤链子,笑道:“公主,你把我交给昆弥,信不信你前脚出门,后脚昆弥就把我给放了。”
“你个死胖子,死到临头了还嘻嘻哈哈的。”罗德昌将菊花剑架在了肥王的脖子上,“信不信我,一剑下去,你就身首异处?”
“这是乌孙国的土地,你敢!”肥王叫道。
“乌孙国的土地又如何?只要本使一声令下,这脚下的草原,旋即就是大汉的天下!”罗德昌一脸严肃。
“你想威胁本将军不成?!”肥王扭了扭脖子,“只要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的卫队随时会把你们的和亲队伍给消灭掉!”
肥王是不清楚汉军数万骑兵跟随和亲车队一路西行,驻扎在边境,静观其变。只要乌孙国有个风吹草动,虐待公主,或者谋害公主,这些骑兵就有了团灭乌孙的理由。
不知道什么时候军须靡带着几个随从出现在肥王的背后,甩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混账东西!是不是活腻了,右夫人你也敢刺杀?”
“王兄,我没有刺杀公主!”肥王还在抵赖。
“住口!”军须靡挥挥手,让罗德昌把菊花剑放了下来,“罗大人,他交给我处理就是。”
“也罢。”罗德昌唰的一下将剑收回了剑鞘里面。
“王兄,我没有谋害公主的意思,只是……”肥王底气明显不足。他的流星锤在阿忧公主的手里,这是谋杀的证据啊!
“够了!别再说了!”
军须靡喝道,“你们把左将军押下去,关在大牢里,等本王的婚期过后,再严肃处理!”
“遵命,大王。”
于是,几个随从将肥王给绑了,押着离开了……
“夫人,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宫去了。”军须靡两眼直盯着阿忧。
“昆弥,我想去吹吹风。”阿忧见军须靡的眼中隐藏着一种难以名状的饥渴,心里犯难了。
忽然间,似乎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解忧啊,这一关没有什么可怕的,眼睛一闭,等你醒来之后,你就是夫人了。
“不要,不要——”阿忧在心里呐喊,不禁黯然神伤,流下了眼泪。
罗德昌与贺剑南、卡曼几个离开了。他们心里清楚,这个时间点,该天作地合了,留在阿忧公主身边没有必要。
军须靡两眼放光:“公主,有请!”
“刚才肥王可把我吓坏了。”阿忧公主一个人往前走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公主——”
追了几步,酒精上脑的军须靡顾不得那么多了,将阿忧挟持在怀里,飞奔着往王宫去了……
烛光摇摆,红装一地。卧榻之上,鼾声如雷。
今夜作别,一身清白。西出玉门,家在天涯。
佳人静坐,悲从中来。短刀在手,欲刺饿狼。
在夜的深处,一双眼睛在望着灯火阑珊的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