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10年前的那场车祸
紫龙晴川2017-11-25 00:263,824

  10年前。

  这是一个看起来虽然家具陈设比较简陋朴素,但是主人收拾得却非常馨干净的小家庭。窗台上种着的几株造型别致的绿色草本植物生机盎然,屋子外面还有个有鸡窝和狗窝的小院子。

  这是一间墙上挂满小孩子自己画的卡通画的儿童房间,一帧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被装裱在一个小木框,立在孩子的床头柜上,一只小黑狗竖起一对灵敏的小耳朵听着渐近的脚步声。

  “浩然,浩然,起床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喊着。小蓝浩然半闭着眼睛从枕头上抬起头,是妈妈在一边拍着他的脸蛋一边叫他。

  “妈妈,再让我睡一会儿,就一小会儿!”蓝浩然扒拉开妈妈的手,揉着眼睛含糊不清地说。

  “小懒猪,你今天不是要跟爸爸去爬山吗?快起来啦,太阳都照到你的屁股上了!”爸爸走了进来,打了他的小屁屁一下,“哗啦”一下拉开他房间里天蓝色的窗帘。

  “爸爸。”看到自己最喜欢的爸爸,蓝浩然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一下就跳到了爸爸的身上,双手勾住爸爸的脖子,“嘻嘻”笑着跟爸爸撒着娇。

  爸爸向背后张开双手,脖子上吊着儿子,在屋子里转了两个圈,还学着飞机的声音“呜!呜!”逗得小浩然“呵呵呵”地笑个不停。

  那个小黑狗也跟着这爷儿俩在地上转着圈圈。

  “好了好了!你们这爷儿俩,别闹了,快点去洗脸刷牙吃饭了,不是等下要开车出城吗?”妈妈过来催道。

  这是一座中国北方偏僻的山区小城,连绵的山脉把这座城市似乎阻隔在热闹的文明之外。从那个世界一逃出来,蓝梦达就带着他心爱的女人隐姓埋名隐匿在这远离大城市的世外桃源。

  蓝梦达逃出来之前仔细寻找了很久,这个城市早年建立了一个隶属于国家国防部门的军工厂,当时,这里除了大山以外,最多的就是一望无际的沼泽地。早些年的居民都是从某部队上转业下来的干部和家属们,这么多年以后,由这个军工厂为核心,发展起来一些相关的周边工业产品,其实质,还是为军工制品服务。这些年来,小城周边的土地逐渐被种上了粮食和树木,生态植被改造得越来越好,如果从高处,比如从卫星上往下观察,应该更不引人注意了。

  蓝梦达分析,政府所有这些有谋略的行为,可能都是为了使这个军工厂更封闭更自给自足,也更隐蔽一些,这说明这个军工厂或者它的产品对于国家来说,很重要。

  他带着妻儿一家选择蛰居在这里生活,自然有他的想法。

  这种地方受政府和军方特别控制,一般就不会特别的自由和开放,不会允许外资进入,不会放任这一方小小的独立世界与外面的有太广泛的联系。所以,这里的互联网网络不会太发达。

  而与之相反的,政府对网络及一切与外部世界的联系手段,都会有外表宽容实际非常严格的强硬控制,而这正是蓝梦达所需要的环境。

  他自己,选择了去一所中学做计算机老师,这样,他便能有充分的便利时间掌握来自互联网的所有动向。他的妻子黄娟,因为有热处理高频的技术和中专学历,在当地一家为军工厂生产附件的小工厂里做了技术工人。

  两个人虽然拿着一份最基本的薪水,倒也夫唱妇随,过着最幸福的生活,看着自己的儿子浩然一天天长大。

  这样一晃浩然已经13岁了,起初,他们刚搬过来时,蓝梦达晚上睡觉都不敢合眼,不过现在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关于这些年来中国乃至全世界互联网的发展,他时刻关注着,可以说每一个互联网的大事件,他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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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准备就绪后,蓝梦达开着车,带着小浩然和小黑狗往郊区行驶。

  看着路边的鲜花、野草和绿树,小浩然和怀里的狗狗都开心极了,他把狗狗的头贴在车窗上,不停地问爸爸这个花学名叫什么,那是种什么草?他指哪个,爸爸就扭头看一下,然后耐心地给他讲解着。在小浩然的心里,这个世界就没有爸爸不知道的东西,不论是让他头疼的几何作业还是这大自然的任何事情,只要他问,爸爸就有答案,爸爸那个脑袋,就像是一个天然的百科辞典一样。

  就快达到目的地的时候,爸爸的手机忽然响了。爸爸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拿起手机,准备接听。

  “蓝梦达。”电话那边是一个阴鸷的声音:“没想到吧,我终于找到你了!”

  小浩然忽然发现旁边爸爸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下一秒,爸爸的身体忽然一点点地变得透明起来,一连串不规则排列的数字“0”和“1”从他的身体内飘散出去,然后,钻进了那个手机里。

  小黑狗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汪汪”地冲着爸爸的头顶叫个不停。

  “爸爸!”小浩然吓坏了,下意识地去拉爸爸的手,很奇怪,自己明明已经碰到爸爸的手了啊,但是为什么自己的手却都陷进了爸爸逐渐透明的手掌里,而感觉不到他手的肉体呢?

  “浩然,快走!”爸爸用尽全力喊了一声,他用一只手打开车门,一把将小浩然和他怀里的狗狗推了出去。在这个过程中,一串奇怪的由“0”和“1”组成的数字串钻进了小浩然的背上,随着每一个数字进入他的身体里,他只觉得自己的肩背先是有如一根长针一下一下地刺进去,然后整个那一片开始火烧火燎地灼疼起来。

  他和小黑一瞬间被爸爸强行推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毕竟是小孩儿,这一连串的变故,已经让他小脸儿灰白,他开始无助地“哇哇”大哭起来,一边的小黑也使劲地狂吠着。

  “爸爸!”小浩然茫然地看着驾驶座,那里,爸爸整个人已经彻底看不到,消失了。

  “轰——”伴随着一个巨大的爆炸声,整辆小轿车都被炙热的火焰笼罩其中,蓝浩然被那强大的冲击力和热力一震,一下就什么都不知道,晕了过去……

  两天后,小浩然才在医院里苏醒过来,他的脑子钝钝的,好像什么东西都记不起来了。只隐约记得那天漫天的大火,狂吠的小黑,和怎么也握不到的爸爸那双逐渐透明的手,爸爸,爸爸呢?

  小浩然睁开眼睛,环顾着四周,费劲地问:“爸爸去哪儿了?”

  “旺!旺!”是小黑,它往上一窜,跳到了小浩然的怀里。

  “浩然!”妈妈抱着小浩然嚎啕大哭,“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也要跟你爸爸去了呢!呜呜呜!我已经失去了你爸爸,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啊儿子!”

  “妈妈,我的背,好疼啊。”小浩然迷迷糊糊地说。

  “那是被火烧到了,没事儿,以后会好的!会好的……”妈妈紧紧抱着儿子,生怕他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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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然,浩然,醒醒,醒醒,快别睡了,快去救曼曼啊!”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是,是……是——爸爸?

  蓝浩然猛然间惊醒过来,眼前是一片雪白的世界。曼曼还像瓷娃娃一般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窗外,灿烂的阳光洒向大地。新的一天已经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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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浩然站起身,看了看表,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他竟然趴在病床上了睡了几个小时了。

  想起刚才那个光怪陆离的梦,蓝浩然微微皱眉:那到底是梦境,还是真的?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后,他有时实在是分不清虚拟和现实了,况且,爸爸不是很多年前出车祸就死掉了吗?刚才怎么会好像就在自己耳边说话呢……对了,在他的梦中,爸爸消失的时候,那一连串的数字从他体内飘了出去,这跟曼曼昏厥不醒的前的场景是多么的相似。那时候,自己撞开门,真真切切看见一系列数字从曼曼身体里逸散出去。那些数字,也是由“1”和“0”组成的,是二进制代码,是所有电脑程序的基本组成单位!

  还有,之前几次他怀疑自己是在幻觉中见到的,相似的数字串从曼曼的头顶升起,现在看来也一定都是真实的,那为什么只有在爸爸和曼曼身上才会发生这种诡异的怪事?为什么其他人身上不会?

  难道——蓝浩然眼中精光大盛:他想起来了,方才那一切应该不是梦,那正是爸爸出事那天发生的事儿,也是那次事故后他缺失的一段记忆!爸爸和曼曼,他们俩应该都是被虚拟世界中的坏人所害!这听上去似乎很荒谬,但却是事实!爸爸已经死了,那曼曼呢?是不是她也吉凶难卜?

  “叮铃铃——”手机铃声忽然响起,蓝浩然拿起手机一看,是陆小朵,他赶紧摁下了接听键。

  “浩然,这个《虚拟情侣》的游戏太他妈的坑了,我们根本查不到它的运行服务器,真该死!”陆小朵止不住地爆粗口,“可恶!”

  “没事。”蓝浩然有点失望地说。

  这时,门口一个小护士喊:“23床,去X光检查室。”

  曼曼又要做检查了,蓝浩然只能挂了电话,跟护士一起,把她送进了X光检查室。

  下午,曼曼的父母姗姗来迟,曼曼的老家远在外省,接到曼曼出事的消息后,老两口就紧赶慢赶地赶来了。

  曼曼的母亲是一个温柔的中年女子,看眉眼长得和曼曼很相像。她一看到曼曼,便趴在她身上失声痛哭,曼曼的爸爸还算冷静克制,跟蓝浩然打过招呼后问:“是你给我们打的电话吧?谢谢你,请问你贵姓,你是曼曼的……”

  “伯父,伯母,我是曼曼的同事也是她最好的朋友,我叫蓝浩然,很抱歉,曼曼现在这样子了,不过曼曼一定会吉人天相的,你们不要太过担心。”蓝浩然用沙哑的声音说。

  “好,你就是蓝浩然啊?曼曼跟我们说起过你。”曼曼的爸爸说,“小伙子,我们来了,你也去休息一下吧,看你眼里有好多红血丝了,你也熬了好几天了吧,辛苦你了。”

  “好。”蓝浩然也着实累了,他得去好好休息一下,等晚上,再来照顾曼曼。伯父伯母年纪都大了,不能让他们熬夜。

  蓝浩然没有走远,只是趴在病房外的长椅子上,睡了个囫囵觉。迷迷糊糊之间,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手机在震动。

  下午六点,他设定的闹钟响了。他爬起来,关掉闹钟,却发现一个陌生的号码给他发来了一条短信:想救曼曼吗?从这个端口进入网络世界吧。

  之后附上的是一个陌生的网址。

  这算什么?又是诈骗短信?又来害他的,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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