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让宁蓝筱觉得奇怪的并不止这个“怪物”,还有很多其他事情,甚至可以说这个山寨的存在都让她觉得奇怪。
李明远今年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根据宁蓝筱现在知道的消息,因为李明远的父亲做了二十几年的礼部尚书,他从小就生活在京城,只在幼年的时候拜访远亲离开过几次,之后就没有离开过京城。
现在的他被顾夕玦贬去了凉州,对于他来说,凉州应该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怎么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聚集这么多恨她、或是和她有过节的人?
先不说李明远是怎么知道她和这些人有过节的,可和她或者和她爹有过节的人怎么会如此之巧的全部在凉州呢?
而且除了这些人,大堂外剩下的那些真正的土匪也有一百多人的样子。就算他们如同卫桀远说的那样,是因为顾夕玦改变了杞国的律法,一个个都成了亡命之徒,被官府捉住就会被判死刑。可是对于真正的亡命之徒来说,不是应该尽可能的躲避官府的追踪,能过一天是一天么?
他们这样集结成一支将近两百人的队伍,想要和朝廷“硬抗”,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以卵击石,注定难逃一死吧?
从宁蓝筱踏入这个山寨门之后,总觉得这山寨有一种违和感,她觉得自己有好多事情需要思考,只是眼下她似乎没有这机会。
李明远先前离开的那个手下回来了,他推着一个滴着水的木头笼子从后面走出来。那个笼子的下半截绿幽幽的,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水里的关系,木头被腐蚀的厉害,木头的周身还长满了类似苔藓的水植物,一眼看上去让人觉得有些恶心。
笼子里面绑着同样全身湿漉漉的花想容,她的双手被绳索绑了起来,吊在了笼子的正中间。
她的眼睛紧紧闭着,模样看起来比顾雅萱还要糟糕,宁蓝筱叫唤了她两声,花想容只微微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了宁蓝筱一眼,模样奄奄一息的,根本无法出声回应。
宁蓝筱见到花想容这副模样,心里内疚的不得了。李明远的目标分明是她!为什么要让无辜的人替她受罪呢!
宁蓝筱皱起了眉头,因为花想容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应,她想要上前查看她的情况,可她才迈出了两步,便被李明远派人拦了下来。
“丞相不用担心,皇后只是在水牢里待久了,没死呢。”李明远说着,把手伸到了铁笼之中,捏起花想容的下颚。
感到厌恶的花想容扭过了头,用着最后的力气别开自己的脑袋,李明远却笑着和宁蓝筱说道,“你看!这不挺精神的!”
山寨大堂里的人因为李明远的举动哈哈大笑起来,被押住双肩的宁蓝筱却只能用愤怒的眼神瞪着所有人。
“有什么事你们冲着我来!欺负弱女子算什么本事啊!”宁蓝筱咬牙怒吼了起来,因为过于气愤,说话有些口无遮拦,似是想要故意惹怒这群人一般,“别忘了!是我害你们变成这副模样的!你们该恨的人是我!”
不可以这样的,丞相大人……
对于此时的花想容来说,只是睁开眼就已经非常勉强了,更不用说把心里的话告诉宁蓝筱。
在这里已经待了两天的花想容非常明白,山寨里的人全是疯子!根本讲不通道理。
宁蓝筱这么做只会激怒他们,让他们用更加阴险的手段对付她。就像对待她和顾雅萱一样……
在听到宁蓝筱的话语之后,李明远的表情一变,伸手指了指关着花想容的铁笼,“既然丞相这么迫不及待,不如先试试这水牢?对了,丞相知道水牢什么东西嘛?”
李明远哈哈笑了起来,伸手指着木笼上那明显的分界线说道,“你看,皇后的双腿是碰不到地的,而水牢中的水最低也处于这个位置,最高的时候可以漫过皇后的头顶。这人处于水中,要是水位低,半个身子泡在里面很难受不说,双手还被吊着就更痛苦了;等到水位升起来之后,虽然手腕可能不是那么难受了,可是整个人都得用力,不然就被水淹了,就无法呼吸了。”
李明远在说这话的时候,为了让宁蓝筱更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还学了花想容之前在水中挣扎的模样。
虽然此时的花想容已经不在水牢之中,可是听到李明远的描述后,又像是回到了那个恐怖的地方,全身止不住的发颤,眼神中也带着恐惧。
此时宁蓝筱抬头去看花想容,正巧把这一幕看到了眼里,觉得又心疼又内疚,不由咬紧牙关,双手也紧紧地握成拳。
“当然,皇后和公主是两个大美人,成天泡在水里,被我这寨子里一票兄弟们看到也不好,所以我不是放在湖水里泡着的,我把皇后和公主藏在了地下,”李明远伸手指了指宁蓝筱,面露笑容的说道,“大约就在你现在站着的位置,有个暗无天日的地下水牢,就算兄弟们点着灯也看不到什么,里面黑漆漆的,还总有奇怪的风响,胆子小的兄弟都不敢去,算是帮你们保全了皇后和公主的清誉。”
李明远语气一转,装作无奈的样子说道:“但是你也知道的,地下比较黑,没有什么阳光,水自然比外头的冷,要是丞相再拖个一天半天的,估计皇后和公主就都撑不住了。”
漆黑的地牢,冰凉的河水,诡异的风声,和不停歇的窒息感……
宁蓝筱光是听李明远的解说,宁蓝筱就已经充分理解这水牢是怎样的阴森恐怖,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被会无情摧残着。
“够了!”宁蓝筱皱眉大喊了一句,“本相已经在这里了!要杀要剐随你们!快把皇后放了!”
“我从没说过丞相来了之后就会放了皇后,”李明远勾起了唇角,得意地看着宁蓝筱,“我说的是让你自己来救皇后。”
宁蓝筱眼中冒火,虽觉得气愤,却不愿和李明远多争辩,只想快一些救出花想容,也就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要我怎么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