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大牢里,宁蓝筱终于露出了多日来的第一次笑容。
只是当宁蓝筱兴奋的爬出地洞时,木簪固定的发髻早已松开,原本白净的脸颊已经布满尘土,三千漆黑的秀发如今也夹杂着许多细小的黄土,还有几缕散落在脸旁,更别说已经穿了几日的衣裳了,只怕就连里衣也成了土黄色的了。
老头躺在一旁憋着嘴巴强忍笑意,难得见到一个女娃娃去挖洞将自己挖的这般狼狈的。
“行了老头,别笑了,本姑娘好歹也是个大美人,现在帮你挖洞都成了这副模样,你还好意思在那笑。”宁蓝筱白了一眼老头。
老头不再忍着,笑的更欢了,那眼角原本就有的几条皱纹因为这笑意变的更深,发黄的牙齿在这昏暗的牢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叫你别笑了,你听到没有?”宁蓝筱不顾那双满是泥土的手,跑过去用手捂住老头的嘴。
呸呸……
“你这女娃娃报复心还挺强的,不怕老头不带你出去啊?”老头瞥了宁蓝筱一眼,老头我要生气了,还不快说点好听的。
宁蓝筱这才将手拿开,斜视着老头,小声的蹦出来句,“老头,这洞我都打通了,要是你不带上我,想必这监牢应该不大吧!大喊一声该是很多人都会过来的。”
“你,你这小娃娃坏的很,对了,你将这出口弄到哪里了?”老头气愤的干瞪着宁蓝筱,早知道就不告诉她了,这下子反倒多了个把柄到她手里。
宁蓝筱想了想,“按你的吩咐,这洞弄了两个出口,一个是城外的一户农户附近,另一处在一座院子里,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地方,该是在城里的。”
老头点点头,面上带着三分佩服的看着宁蓝筱,这个小娃娃倒是挺厉害的,三天时间将两条道给挖通了。
“这样,你去城里的那家,我去城外的,咱们从此不相往来。”老头理所当然的道。
什么?我要留在城里?宁蓝筱听罢跳起身来,恍然大悟般的看着老头,“哦~老头你是怕我知道你的又一个秘密,不让我去城外的吧!”
老头顽皮的丢了根稻草到宁蓝筱脸上,“你我相比,我的罪重,再说了,你还有个什么小王爷庇护,还有那晚上那你那位相好,看样子是个不简单的,你不会死。”
宁蓝筱不可思议的看着老头,“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相好?哦不,不对,他有家室的,行了,按你说的办,咱走吧!”其实老头说她与顾夕玦是相好时,她的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如此两人陆续的吸着身体朝洞里怕去,因为身在洞内,洞口又狭小,是以里边光线极为不足。
里边何止是一片昏暗,这都成黑暗了,只是为了爬出去,宁蓝筱还是努力的爬着。
宁蓝筱打头阵更是磕磕碰碰不断,慢了吧!后边的老头撞到她的脚了。
“小娃娃,你的脚好臭啊!你这是多少天没洗澡了?”老头憋着鼻子朝前边的宁蓝筱喊。
后边的喊叫让宁蓝筱眉头紧蹙,这里已经离大牢很远了,想来也不会被那些狱卒听到了,拧着眉头大喊道,“臭老头,你好意思吗?作为一个二十年没洗过澡的人,这不是百步笑五十步?”
狭小的空间里,老头慢慢的将自己的袖子往鼻子上嗅了嗅,随后眉头都皱成一堆了。
顿时老头口折了,“你快点,老头我爬的都比你快,快点爬,会被后边的人追上的。”
“别囔囔,我都爬不动了,歇会先。”宁蓝筱手脚无力的瘫在狭小的空间里,她已经没有力气往外头爬了,胸口仿佛堆了一块大石头一般。
后边的老头倒是一个劲得催,只可惜宁蓝筱压根就不理他,扒在黄土里头一动不动。
见宁蓝筱不动,老头也停下来歇着了,宁蓝筱猛地睁开眼睛,奋力的往外头爬。
“老头,快爬,这里太小了,又缺少空气流动,会被憋死的。”宁蓝筱猛地摇脑袋。
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先前她一个人挖土的时候都闲憋的慌,现在两个了,还不得死在这里。
老头在后边白了宁蓝筱一眼,只是她是看不到了,“这么简单的事情合着你才明白?不然老头怎么一直催你快点爬?”
宁蓝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早已泥泞不堪的手即便酸痛难耐也奋力往前冲,只有爬出去才回有希望。
但说黎国都城的街道上,平常来往的行人被分在两边,两旁的商贩因为今天的特殊接到了通知一早便不摆摊。
众多百姓围在两旁,一会儿探头眺望,一会儿同身旁认识之人聊天。
甚至两边高楼上都站满了人,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也不为过。
“你看,皇上的队伍过来了。”一个百姓眺望的百姓突然看见一面旗帜随风飘扬,往他这边驶来,高兴的大喊。
“不单是皇上,还有几位王爷皇子也都来了。”里边的几位姑娘欢喜雀跃,脸上甚至还挂上了桃花般的笑容。
几匹高头大马迎面而来,上来几位皇子正面带笑容的聊着天,好似几人真的是至交好友一般,黎千迟也是其中之一。
大量的侍卫一路随行,围着一辆明黄色的马车,马车的车帘是拉开的,里边那位五十左右年纪的男子正襟危坐着,不时的很两旁的百姓招手,额角因为笑意而生起几丝皱纹,他便是黎国的国君黎千昊了。
后边跟着百官,虽说他们不过是来凑热闹的,但这热闹凑的也是一本正经。
人群里一人见这队伍出了城,急忙跟了上去,抄小路回了猎场附近的一处屋子。
“你回来了?”顾夕玦见那人过来急忙起身。
“公子,我看到了,好多位皇子王爷,他们都骑着高头大马,好威风。”那人眉开眼笑的在顾夕玦面前大说一通。
顾夕玦眉头微蹙,朕让他去打探消息,他倒好,尽说些有的没的,“说正事,他们都朝这边来了?”
“都来了。”那人倒了杯茶,一手还用袖子擦拭满面的汗渍。
顾夕玦暗自叫好,这下宁蓝筱有救了,他激动至于轻拍了下桌子,竟忘了桌上还有这屋女主人刚泡好的茶。
啪
只听的茶具碎裂的声音,顾夕玦尴尬的看着屋主,“实在不好意思,在下又忘记了。”
这家主人家境清贫,就连这桌子坏了一只脚也不舍得将其丢掉,只是小心翼翼的放着些茶具之类的小物件。
只是自大顾夕玦来了他家,这桌子上的茶具是碎了无数套,只是顾夕玦有银票,每次碎了顾夕玦便从怀里掏出一张面额不大的银票给他,那主人也就随顾夕玦去了。
那人看着顾夕玦,怎么还不给银票?以往每次弄坏了东西,这位有钱的公子便会塞给他银票的。
顾夕玦低头没有看那人的眼睛,他能说他的银票已经给完了吗?这个男的真是贪心。
女主人见男主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顾夕玦,蹭了蹭他的胳膊,见他依旧未动,便走到他前边。
微微笑着道,“没事,没事,不过是些小东西,先生不必道歉,再说了,您先前给了我们那么多银票,都够您摔好几万回的了。”
顾夕玦点点头,扶着手里的扇子,好像是这样的,他的银票都被他这样给那个男人给光了,不过好像将他胃口养大了。
顾夕玦站在门口眺望,按照那男子方才所言,黎千迟应该快来了,而这座房屋除了是猎场附近的屋子外,还是上山狩猎的必经之路。
带有“黎”字的旗帜在微风中飘摇,整齐有力的步伐正朝顾夕玦这边来,顾夕玦远远的瞧见这些不禁嘴角挂上微笑。
这时屋主也要带着他的妻子到前边看热闹去了,他妻子见顾夕玦只是在门口的高处眺望,便以为顾夕玦想见黎国的皇帝。
“先生,这里哪看的到多少,先生不如随我们去前边看吧!”妇人走到顾夕玦跟前拉了拉他的一角。
顾夕玦摇摇头道,“皇帝出行必是随从众多,你二人切勿靠的太近。”他是皇帝,最清楚皇帝出行的事情了。
“就你懂得多,别人都是傻子。”男子白了顾夕玦一眼嘀咕着走了。
顾夕玦摇摇头暗自叹息着,都是银子惹得祸,他也该准备准备去伏击黎千迟了,不然依着方才那男子的态度,今晚就会将他赶出去,他现在可是身无分文,外加一个通缉令。
眼见狩猎队伍越来越近了,顾夕玦迅速往山上跑,这两日山上的地形他已经摸个大概以保证今天在这里能够游刃有余。
整个狩猎山因为皇帝过来被围的水泄不通,顾夕玦寻了很多地方才找到上山的突破口。
只是山下的狩猎队伍遇到点小状况,导致顾夕玦在丛林里久等了。
却说那对夫妇说是要跑近点看黎千昊,却被一皇子看见附近的草丛里有不明物体在动,便以为是只野兽,即便是没到狩猎地点,他也手痒的拿起马鞍上的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