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仲恒在陆老夫人跟前待了许久,又去了见了陆太傅诚恳道歉。
陆太傅同样没有想到平日里即便在朝中相见,也都是淡淡往来的外孙竟然会突然跑来与自己叩首道歉,当场便原谅他。
而陆家的两位老爷和陆涵睿等人见陆太傅已经原谅萧仲恒,得了他的一口叩首,便顺着台阶,表示原谅。
至此,陆太傅心中再无憾事,整个陆府都沉浸在欣悦的气氛里。
两相感动之余,从前萧仲恒与陆府众人已经散落的感情也瞬间回温,一待便是一整天,直到到了宵禁时间,才告别离开。
萧阮一直将萧仲恒送到陆府门口,离别时,萧仲恒却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面有惭色。
“阮阮,从前哥哥对你关心不够,竟是不知你落水那次竟是那般凶险,你,唉……”
自萧阮来到陆府,萧仲恒除了书信,却并没有前来看望过她,以至于连萧阮险些死了的事都不知道,实在是不配做哥哥。
“哥哥不必如此,那次本来就是一个意外,现在我不也是好了吗?”
萧阮连连摇头,见他依旧心情低落,抿了抿唇道:“若是哥哥真的觉得愧疚,好好的将心思用在仕途上,萧盈做上淮王侧妃还不知道要怎么欺负妹妹,若是哥哥能得到皇上的重用,妹妹自然也不会再受苦。”
萧阮原本并不想在萧仲恒面前说太多顾氏和萧盈的事,但今日实在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既能激励他用心为仕,又能让德对顾氏一家多份防备,她自然不能轻易错过。
果然,萧仲恒神色一凝,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立刻向对萧阮点头:“你放心,我已经知道该如何做,自然不会再让妹妹受委屈。”
语罢,萧仲恒深深的看了萧阮一眼,很快便带着下人消失于茫茫的长夜之中。
萧仲恒与陆府的关系缓和,时常叫人提着小礼物送去陆府。
陆蘅在萧阮的房里看见一些民间艺人用茅草做的惟妙惟肖的小动物,眼睛顿时一亮,恨不得将其全都带去自己院里。
“果然这亲兄妹就是不一样,送给我的就是一些女孩子家的花样,到你这里,竟是这种好玩的东西,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萧阮正拿着绣架绣着一朵牡丹,细密的针脚下,牡丹活灵活现,看的竹筠和连翘连连称赞。
几人听到陆蘅的话,不禁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蘅小姐,我们少爷倒是想把这些玩物丧志的东西给你,是表少爷帮你挑了花样,你不去怪表少爷,倒是埋怨起我家少爷,这是什么道理呀!”
不提起这茬儿,陆蘅还算平静,一提起这茬,顿时露出了愤愤然之色。
昨日她跟着陆大夫人去看望外祖母,并不在陆府,萧仲恒派人送来礼物时恰好被陆涵睿看见,陆涵睿便自作主张帮她选了一些好看的花样。
若不是今日陆蘅在这里看见这些可爱的小动物,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礼物被人调了包。
“你说我怎么会遇到这么一个哥哥,简直要把我给气死了,我也不说让他像二哥一样舍弃前途,我就喜欢个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他都不准!”
气呼呼的撅着嘴巴,陆蘅将陆涵睿一阵声讨,看着萧阮和几个小丫鬟难忍笑意。
“好了,连你自己都说了,不过是几个小玩意儿,何必如此气恼,你若喜欢把它们都拿走,否则你这话传到表哥耳朵里,怕是你又要挨上一顿训斥。”
“哎,我就这么命苦?”
陆蘅嘴里叹着气,手上却没有闲着,果然将将萧阮摆放在八宝阁上一堆东西全都让小丫鬟给自己装了起来。
“我听说昨日霍将军在你愿里足足呆了有两个多时辰,你们两个究竟在说些什么呀?怎么能有那么多话说?”
萧阮手里拿着绣花针正要把线从绣架下挑上来,蓦然听得陆蘅这话,脸上一红,忽觉手上一疼,竟扎到了自己的手指。
眼见小丫头慌慌张张给萧阮包扎手,陆蘅忽然眨了眨眼睛,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笑容。
“这么就脸红了,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快点说出来让我听听?”
被陆蘅问的没有办法,萧阮无奈的把绣架放下:“你真的想知道?”
“嗯嗯!”
陆蘅头若捣蒜,满眼都是好奇。
她比萧阮还要大一些,可现在萧阮都要成亲了,她却还没有挑好亲事,有时候真是好奇,像陆芍对霍恂那么不可救药的爱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
还有萧阮这两人一日不见就如隔三秋,真的有那么想念吗?
如果让他对着一个人一个时辰说话,怎么也会有话说完的时候,怎么他们就天天乐此不疲?
对着陆蘅亮晶晶的求知若渴的眼神,萧阮忽然觉得十分好笑,点名让一旁忍笑忍得浑身颤抖的连翘给她解释。
“连翘,你来告诉表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
连翘突然被点到名字,朝陆蘅和她的丫鬟巧儿看去,见两人都是一副呆愣的模样,再也忍不住笑意,扑哧一声,笑了半响正了正神色。
“表小姐,依奴婢看啊,您这现在这是得了一种叫“四春”的病,所以就对这种事好奇了!”
“你你……”
陆蘅愣了片刻,一张脸轰然爆红,指着连翘结结巴巴竟半句话也说不上来。
她现在好奇男女情事可不就是在四春吗?
“好你个阮阮,原来你竟是故意戏耍我!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但见萧阮也伏在桌上笑得直不起腰,陆蘅恼羞成怒,上前就对着萧阮的痒痒肉痛下狠手。
“啊,别,哈哈,我……我错了还不成……”
霍恂来到萧阮房里时看见的便是她和陆蘅两人嬉闹的模样,然而他却不得不打断两人。
“霍将军你什么时候来的?”
陆蘅一看见霍恂不觉就想起刚才连翘取笑自己时说的话,面上一羞赶紧松开萧阮整了整自己衣服。
本想赶紧离开,有觉得今日非得故意气一气萧阮,索性不离开了。
萧阮看出她的心思,心觉好笑,正欲招呼霍恂坐下,却见对方神色凝重欧尼,似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
“今日下朝时,你哥哥忽然昏倒,现在还没有清醒,你还是去看看吧。”
萧阮脸上笑意还未散尽,蓦然听得这么一句话,犹如一声晴天霹雳打在脑海,瞬间掉进冰窟,房里的其他人也瞬间呆若木鸡。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哥他明明身体很好,怎么会……”
萧阮心里一阵恐慌。
前世根本不曾有这样的事发生,她也从来不曾记得萧仲恒有昏倒的情节,难道说顾氏见自己已经离开,提前对萧仲恒下了毒手?
“我现在就要去见他!”
再也顾不上其他,萧阮立刻就往门外冲去。
“你先别急,我已经请林天祈去为你哥哥治病,想来他一定会没事。”
霍恂疼惜的看着眼前的失魂落魄的萧阮,不觉有些后悔。
或许他应该等萧仲恒醒过来再来通知萧阮……
萧阮赶到萧府的时候,林天祈正在为萧仲恒施针治疗。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被准许进去。
“林神医,我哥哥的病究竟怎么样?他为什么会昏倒?”
萧阮看了一眼床上的萧仲恒见他面如金纸,像是没有了气息一样,一颗心瞬间就揪在了一起,急急朝林天祈询问。
此时的房间里并没并没有没有其他人,但林天祈还是皱了皱眉头,请萧软让人去外面守着。
林天祈的这个举动,让萧阮惊讶的同时,眼睛里又多了几抹凝色。
“天祈兄弟,我确信外面没有人,你可以说了。”
霍恂天长习武,耳力非常,仔细辫听了一会儿,这才冲林天祈点头。
“萧小姐,萧大人并不是得了什么病,而是被人下了毒。”
“你,你说……什么……”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声音,众人转头一看,竟是萧仲恒醒了过来。
萧阮一见连忙询问他怎么样,萧仲恒摇了摇艰难的做起身子,向林天祈再度询问:“林,林大夫……你,刚才……说我中毒了?”
见房内众人都震惊盯着自己,林天祈形容肃穆的点了点头。
“萧大人身上所中的是一种慢性毒药,寻常大夫很难发现,若不是遇到我,恐怕您不过半个月就要毒发身亡。”
半个月。
“林神医,不知这种毒通常都被下在哪里?”
萧阮心中一阵后怕,见房内陷入一片死寂的沉默,忽然开口询问。
按照林天祈的说法,如果是慢性毒药,自然是需要长期月累服用才能有效果,如此便是在说,给萧仲恒下毒药的人一定是他身边最为亲近的人才是。
“这种毒状如白矾,倒也十分好找,林大人只需将院里所有能够入口的东西好好查一下,相信一定能够找出一些线索。”
闻言,萧仲恒的眉头忽然就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只见他沉默了半响,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决绝之色,高声叫来随从。
“立刻在府上给我去查一种状如白矾的东西,任何地方都不得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