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盈待在自己房内出又出不去,只能对着屋里的透进来的那点光亮发呆,丫鬟送来吃的都被她赌气踢到了门外面。
要怪就怪萧阮那个小贱人,居然当着老夫人的面故意刁难自己,怕是老夫人现在心里已经对自己有所芥蒂,还好老夫人没有继续追究此事,不然自己被当场揭穿,可就脸面尽失。
顾氏见自己女儿老夫人关了起来,她也好在老夫人面前再讨饶,不然真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见丫鬟正收拾着萧盈门口的东西,就知道这丫头又耍小姐脾气了,她提着衣裙,身后跟着自己的丫鬟上了台阶,示意站在门口的家丁让自己进去。
介于顾氏的身份,家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给顾氏开了门,只说他们仅仅能做到这份儿上,怕被老夫人知道了也不好,还请夫人能够体恤他们。
顾氏叫他们帮自己,也不会白做事,叫自己身后的丫头一人给了他们五两银子,这才走进房里,赶紧关上门。
萧盈一看是她娘,急急从凳子上起身,将手里拿的茶杯放在桌子上,双手迎合上去,抱住顾氏的肩膀:“娘,你怎么来了?你不知道,盈儿快要急死了。”
说着冲顾氏撒起娇来,拉着她坐在凳子上,擦着脂粉的脸上还有刚才哭过的痕迹。
顾氏看得心疼,攥起自己手里的帕子,端着萧盈的脸,心里不忍:“看看,看看,都哭成什么样了,来,娘给你擦擦,娘进来就给你说几句话,一会就走,不然那被老夫人知道了又得连累到你。”
顾氏用手帕轻拭着萧盈粉嫩的脸蛋,却不曾想自己这一擦不打紧,好好的人又哭了起来,让她心里又疼有恨。
疼的是女儿还要在这房子里被挂上一个月,恨得是都怪萧阮那个贱胚子,居然故意在老夫人面前让盈儿脸面尽失。
“好了,不哭了,盈儿最乖,娘会经常过来看你,这段日子你就安分一点,别让那个贱丫头抓住你的把柄。”顾氏极力安慰怀里的萧盈,脸上是咬牙切齿的模样,这个仇她绝对要报,让那贱胚子也尝尝被关禁闭的滋味。
“娘,你帮我求求爹好不好?盈儿不想被关在这里,我想出去,一想都自己不能出门我就难受,娘,爹平日里对您最好了,你帮我在爹面前美言两句,求求情,说不定我就能出去了。”萧盈一想到自己要在自己厢房里被关上一个月,她会被活活憋死在里面的。
外面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夫人,您该出来了。”
顾氏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水,拍拍怀里人的后背,语气恶狠地说道:“你放心,娘会替你出这口恶气的,娘找机会就找你爹说说,你好好在这里呆几日,等娘的消息。”
说完顾氏起身,将自己藏在袖子里的桂花糕掏出来放在桌子上,转身用手绢擦干净脸上的泪水,不想让外面的人看到自己哭过的样子。
“快吃了吧,你最爱的桂花糕,娘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吩咐完,顾氏就开了门走出去,身后传来萧盈的哭泣声,让她脚步不禁停驻了一下,一狠心,带着丫鬟急急忙忙往自己房的位置走去。
萧阮,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你给我等着!萧盈嘴里嚼着刚才放在桌子上的桂花糕,两只眼睛泪眼婆娑,塞进嘴里的糕由于嘴角的抽搐,全部掉在娟丽的裙子上。
这边的韩国公府,霍恂正在屋里品茶看书,自从秋猎那日皇上特意将萧阮许给自己,他的心就没有平静过,他多日思念心仪之人,如今就要马上嫁给自己,心里的喜悦可是从来不曾停止。
但是韩国公却愁眉不展,原本那日马上和萧府老夫人达成协议,将婚约取消,却不曾想半路杀出个自己的孙子,违抗自己的命令不说,还说出什么两人两情相悦,真是不嫌害臊,介于韩国公府的面子,他才急急离身,想着日后再商议也不迟。
谁曾想,一场秋猎下来,皇上居然开龙口将萧府那丫头亲自许配给了自己的孙子,纵使再有一千个不乐意,事情已成定局,更何况是皇上亲自答应,自己也只好见风使舵,话说回来,现在这个情况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爷爷,你找我。”霍恂向正堂方坐的人作揖,毕恭毕敬的低头敬听吩咐。
韩国公看了一眼站在厅堂里的人,长袖一挥,“坐下吧,今天叫你来是有事情要通知你,过几日,皇上要微服出访,但是不想让太多的认知晓,身边得派一个得力的侍卫,我思来想去只有你最合适,霍恂,你就跟着去吧!”韩国公这不是在跟霍恂商量,是在命令他,这样做的目的一是为了让霍恂在皇上面前能有露脸的机会,二是日后若是有合适自己孙儿晋升的职位皇上心目中也得有个候选之位。
霍恂原本就对朝廷尽心尽力,能担任此职当然再好不过了,赶紧从椅子上抬身:“爷爷吩咐的事情,孙儿一定极力办好,您就放心,决不让皇上受到半点伤害。”
韩国公点点头,就是欣赏自己孙儿身上这股气质,别的不说,这么多年他奋勇沙场,几次起死回生,可以说是一个相当不得了的年轻之辈了。
经过韩国公的推荐,霍恂顺利列入了皇上微服出访所带侍卫的部队,不过这件事情还在秘密策划之中,没有告知外人,关于皇帝出访这种事情还是越少有人知道越好,各地官吏知晓查不出实情是小,怕就怕在有人借此机会起歹毒之心,故意刺杀皇上。
萧阮正在自己闺房里练字,竹筠拿了一张纸条走了进来,说是在小姐厢房的木柱子上发现的,用一只飞镖按着。
有人给自己纸条?心存疑惑的萧阮拿过纸条,用自己纤细的手指剥开,在看到恂字时下意识地将纸条立起来,尽量不让丫鬟看见。
只见上面写着今日未时六刻,成东的焕野桥头见,最末写了一个恂字。
“小姐,这上面写的什么呀?”竹筠忍不住问道。
她看见小姐的眉头紧皱,脸上竟出现了些许红晕,也不知是什么人,居然用这样的方式来通知小姐事情,要说这二小姐已经被老夫关了紧闭,几乎就没人敢明目张胆地跟自家小姐作对才是啊,她是担心小姐才出口相问。
只见萧阮收起纸条,吩咐道:“竹筠,你去帮我准备一套好看的衣服,等会我们出趟门。”
“小姐,外面太阳这么毒,非得一会出去吗?”竹筠闷在葫芦里,看着一脸若有所思的人,忍不住问她。
“是,你快去准备衣服,完了帮我梳妆打扮打扮。”说着萧阮拿起自己刚才放在砚台上的笔在纸的末端写了个静字。
想不到这个上一世对自己深爱的人,这一世一张纸条就能将自己弄得魂不守舍,这人可能怕是真的有毒,这毒还深深嵌在她萧阮的心里拔不出来。
竹筠见小姐这么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偷笑着赶紧去准备衣服。
替小姐梳好头发,看着铜镜里的人儿,竹筠忍不住发起神来,她家小姐怎么能生得如此好看,简直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一颦一笑,一动一静,她的五官简直就是天宫巧匠自己精心雕琢出来的一样。
“竹筠,你傻笑什么呢?”萧阮忍不住怒嗔道,但是也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心里着急的厉害,怕按照那个时辰自己到不了焕野桥头。
竹筠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失态,赶紧从首饰盒里拿出一只碧玉簪子替小姐戴上,完了还不忘顺带着着夸夸自己小姐。
被身后的人夸的高兴,萧阮也忍不住从镜子里看了看自己的模样,示意竹筠替自己套上最外面的罩衫,待确认一切打点好之后才出门。
萧阮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和霍恂见面,让轿子远远地就停下来,带着竹筠一同前往之前说好的地方走去。
只见桥头站着一人,虽然太阳当空,但是骄阳里也带着一丝细风,将那人鬓角的发丝高高吹起,添了些许的温柔,但是背影看起来相当矫健,让萧阮不禁脚下发软,心里一阵悸动。
霍恂站在桥头,突然听到后面有响动,转身看去,萧阮正由丫头挽着,提裙朝自己走来,看见他嘴角勾起,微微一笑,笑不露齿,仿佛一阵清风让霍恂的心里清凉惬意。
“你来了。”霍恂上前招呼,冲身后的竹筠点点头,打了招呼,眼睛又立马转回到萧阮身上。
她今日看起来格外漂亮,仿佛是经过一系列的精心装扮才来到此地,若是特意为了他霍恂而出此举动,他心里还真是高兴呢!
“你等久了吧,不知你约我在此地,是有什么事情么?”萧阮摆出一副小姐的模样,格外有礼数,但是眼睛却不敢朝自己眼前的人看去,自从皇上定了婚事,她反而更加害羞扭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