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一个弱女子被赵衍掳走,莫说霍恂担心,我都想亲自去找她,他这么做实在是人之常情,你何必这般生气?”
陆蘅心知太子不满霍恂不声不响突然离开,但还是忍不住劝慰。
她与萧阮姐妹情深,如今萧阮生死不明,她自然也是牵肠挂肚每日都盼望着会有萧阮的消息。
至于霍恂,她从前不知霍恂与太子的计划,以为霍恂是真的对不起萧阮,直到一切水落石出她才知道霍恂之前是一直都有苦衷。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对霍恂总有一股歉疚。看见太子这般气恼下意识就帮着霍恂说话。
“你……本殿何时反对过他去找萧阮?本殿只是担心他判断失误,白跑一趟反而耽误解救萧阮。可是他呢,他这般不声不响便直接离开,可有考虑过本殿的感受?”
被陆蘅一句话堵得心塞,太子一脸无奈。
那日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但霍恂却依旧不听他劝说,明明已经离开了几日,却直到今天把信送来,分明是打定了主意想要先斩后奏。
只是他这般潇洒地去了,却给他留下来一堆烂摊子。
先不说此番霍恂究竟能不能找到萧阮,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单是他麾下几十万的将士又该交于谁管理?
现在太子已经不在担心能不能将赵衍的残党清理干净,只担心若是皇上怪罪下来,他又该如何帮着霍恂说情。
“霍大哥这番去云中当真会无功而返吗?我怎么觉得他其实说的也挺有道理,阮阮说不定就在云中的某个地方正等着我们去救她。”
太子心间焦虑,发现陆蘅竟然支持霍恂,不觉有些头疼:“就算萧阮等着去救,霍恂身为臣子,也必须对皇上负责,对本殿负责,他这么做已经是藐视圣上你可知道?”
听得太子越说越气,已经把霍恂的行为上升到藐视皇帝上面,陆蘅当即忍不住撇了撇嘴,笑声嘀咕道:“谁让你不同意的,若是他来找你时你直接同意,又怎么会发生现在的事?”
“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太子再次被堵的哑口无言,丢下这句话便甩袖离开,陆蘅有心追上去,却又觉得这一次是太子不讲情面。
转头看见桌上还放着她专程给太子端来的参汤,忽然走上前,端起瓷碗便咕咚咕咚将其全都喝掉,末了还不忘看着太子离开的方向露出气鼓鼓的模样。
“哼,叫你不同意霍恂去救阮阮,这参汤本小姐才不给你喝!”
……
太子从离开房间便接连打喷嚏,暗道定是陆蘅在背后骂他,心头泛起一抹苦笑,当即叫人牵了马匹,立刻赶去皇宫。
“此时都是儿臣之错,还望父皇能够对霍恂从轻处罚。”
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说与皇帝后,太子满面羞愧的等着皇帝的处置。
“如此也好。”
还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太子带着诧异抬起头,但见皇帝面上并没有半点愤怒这才意识到皇帝竟是真的没有生气。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霍恂不打招呼便离开京城,你怎么还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皇帝将视线在太子面上停留了许久,终是叹了一口气:“霍恂说的确实有道理,只可惜我先前也没有注意到。”
闻言,太子面上的疑惑又多了几分。
听皇帝的口气,他似乎对不仅不怪罪,反而还认为他的猜想十分有道理?
把太子面上的疑惑看在眼里,皇帝眸光闪烁了一下,当即屏退众人。
“此事说来话长,你们不知道也无可厚非,不过但从敏锐度上来看,你确实不比霍恂。”
评论似得说了这么一句,皇帝便将二十年前,皇后与南郡王赵枫的事情说了出来。
“如果皇后与皇叔真的有勾结,那皇叔岂不是根本不会杀死赵衍?”
太子瞬间想通了前因后果,顿时大惊失色:“这,这怎么可能呢?当初皇叔可是亲自把赵衍的人头送了过来。”
“正是因为他亲自送来,所以才更加可疑。”
皇帝摇了摇头,越发觉得霍恂的猜测极其有道理。
他当初只想到一切都太过巧合,却未曾想到云中距离京城足足有千里之遥。而赵枫却能够在第一时间得到赵衍逼宫失败的消息,并且还能那么巧的抓到赵衍,本身就是一件极为可疑的事。
“我早已命人去云中打探了一番,只可惜并未查到任何线索,既然霍恂已经前往,就让他替朕走上一圈也好。”
“可是父皇,既然皇叔已经有可能叛变,霍恂这般前去岂不更加危险,若是……”
“无妨,朕会下一道旨意给他一个身份,如此一来,便不会有人轻易动他。”
猜到太子的担忧,皇帝摇了摇头,当即叫人拿出笔墨,写下一道圣旨:“你且立刻派人前往云中,将这道圣旨交给霍恂,他必然会知道该怎么办。”
……
同福客栈里面人声鼎沸,店小二一手抱着酒坛,一手端着饭菜,笑容可掬地在大堂里跑来跑去。
余光瞧见门口处又进来两个客人,那小二慌忙把酒坛和饭菜往对面的桌上送去,一溜小跑便凑了过来。
“客官,您打尖还是住店?我们客栈饭菜可口房间整洁,保管您住进来舒舒服服的都不想离开!”
不同于店小二的热情,那两名男子头戴帷帽,明明看不到表情,但却给人一种生人勿扰的压迫感。
“一间上房,饭菜送到房间。”
瞧见身后那名男子从怀里掏出来一锭银子,店小二欢喜接过来,异常热情地带着两人去楼上。
“将军,咱们已经离开京城数日,也不知皇上和太子知道你就这样离开,会不会大发雷霆。”
店家把食物送进房,厉岩摘了帷帽,立刻便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扫了他一眼,霍恂并没有开口,反而拿起筷子专注的朝桌上的饭菜夹去。
“将军你怎么这般淡定?若是你出了什么事,军中的那些兄弟又该如何?”
厉岩手里的筷子拿起又放下,终是忍不住劝道:“不若就由属下前去云中找寻,您还是尽快赶回京城为好。”
“云中三省已经近在眼前,我岂能就这么离开?至于京中,此次我怕是要辜负弟兄们对我的信任,不过有太子和陆涵睿在,军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不理会厉岩的焦灼,霍恂不一会便填饱了肚子。
就在他想要离开房间时,房门却忽然被人敲响。
“霍将军可在房内,本官奉夏郡王之命,前来迎接将军。”
前面外面那人的声音,霍恂神色一僵,一张脸顿时变得极为难看,朝厉岩使了一个眼色。厉岩轻轻颔首,立刻上前把门打开。
随着房门打开,一名穿着官府的男子的立刻便出现在霍寻的眼前。
从官服上看倒并不是什么大官,如果没有猜错,应当是县令之类的小官。只是这人三角眼八字胡,满脸猥琐之相,显然是一个惯会奉承的小人。
“哎哟我的将军啊,您说您来到这里,怎么也不事先通知我一声,我也好早些来接您!”
男子对方一看见霍恂,便像是看见了亲人一样亲亲热热的上前嘘寒问暖。
末了,将视线在房内打量了一番又皱起眉头:“将军来到云中怎么能够屈尊住在这里?还是随我前往驿站的好。”
说着,那人不等霍恂反应便安排身后的侍卫上前,作势要请霍恂随自己一道离开。
霍恂不动声色的离对方远了一些,毫不掩饰自己眼睛里的厌恶。
“不知这位大人你是什么人,如何得知本将军的行踪?”
霍恂常年在战场上行走,身上自然带着一股肃杀之气,沉下来事,尤其给人一种压迫感。但那人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对着自己脑门一拍,这才想起自己竟是忘了做自我介绍。
“霍将军千万不要动怒,都是下官疏忽,下官姓李,是此处的一个小小县令,还望将军多多指教啊!”
男子抬手做了一个形容微小的动作,脸上的表情越发讨好:“霍将军不是要要去孟城与夏郡王一道前往北姜向北姜国祝贺新帝登基吗?夏郡王早有下令,命我等好好招待将军,下官是日也盼,夜也盼,好不容易才将您盼到,生怕怠慢了您,却不想还是晚了一步。”
霍恂将李大人的话听完,心间却是犹如雷击了一番,极是震动。
他私自离开京城已有数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帝派他去见夏郡王,更别说北姜国新帝登基。可这人却说的头头是道,好像真的一样,莫非皇帝真的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下了这么一道旨意?
“多谢李大人盛情款待,但皇上特意交代本将军此行不可惊扰同僚,李大人的心意本将军领了,驿站那里我就不去了。”
眸光里闪过一抹异色,霍恂的脑子飞快的转动了几圈,终是选择拒绝。
李大人闻言倒也不意外,几次邀约见霍恂始终不肯前去,只得极为惋惜地摇了摇头:“也罢,将军不愿随我前去本官也不强求,不过将军若是有什么需要,一定要派人通知下官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