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默默杀人的目光威慑下，我迟疑的说出了我不辞职了的话语。
李觉和脸色大变，颤抖着手指着我：“陈源！你……你……哈哈～”
李觉和忽然疯了一般大笑起来，然后猛然止住笑声，瞪着我们厉喝道：“你们研发部真是好大的能耐，竟然把我这个董事当成猴一样的耍！好！陈源，你不辞职是吧！可以，杨默默！等着吧，如果这次事情你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你的总监之位，我看你还能做多久！”
撂下这段话后，李觉和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程禹脸色大变，赶紧喊着李董事追了出去。
看起来，李觉和这次是真的生气了，竟然这么不顾形象。
李千惠倒是很开心她老爸这么吃瘪一般，她笑眯眯的站起了身子。
“所以……不开会了？结束了？”
杨默默点了点头，李千惠对我眨了眨眼，立马一溜烟地跑出了会议室，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众人逐渐散去，秦月琅来到了杨默默面前，杨默默仍旧没给秦月琅什么好脸色。
蒋姐拉了拉我的胳膊，示意我赶紧出去。
只是走到门口，杨默默忽然喊住了我。
“陈源，你在办公室等着我，我有事情要和你谈。”
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不过，再看到杨默默眼神中并没有释放出渗人的杀意后，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看起来，杨默默没有打算一会儿宰了我。
回到我的办公室，蒋姐没有离开，而是跟着我进了办公室，表情冷峻的盯着我。
“陈源，你为什么想要辞职？”
我讪笑着摸了摸鼻梁，开口反问道，难道我辞职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只要我辞职了，那么，因为我集团而蒙受的污蔑就没有了，李董事也没有借口去找杨总监的麻烦了，萧馨怡就更可以不用顾及我们森林集团的名声，在明天的发布会上，将锅都甩到我的头上了，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选择吗？”
“选择？什么时候需要你来做选择了？”
蒋姐的话说的我一怔，随即心里又是一沉。
“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什么都还有转机，根本不需要你破釜沉舟似的宣布你要辞职。怎么，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觉得你自己很男人，很有男子气概，陈源，我告诉你，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蒋姐很是生气，怒气冲冲的训斥着我。
我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大喊道：“是！我是什么都不懂！我在集团里就像个白痴一样！不！我就是个废物！我什么都不用做，什么也都不能做，就连做个选择还要被你们否定，被你们告诉，我不需要做选择！”
我看着蒋姐惊愕的表情，狠狠喘了口粗气。
我盯着蒋姐，一字一句地问她：“蒋姐，告诉我，我待在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我究竟能做什么？我究竟是你们研发部的员工，还是你们研发部的木偶？”
“陈源，你……”蒋姐看着我，她的目光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陈源，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想。”
“我会这么想？恐怕谁都会这么想吧？”我冷笑着看着蒋姐，沉声道：“蒋姐，把你扔在舞台上，让你像个提线木偶的似的在台子上演戏，被人围观，而且，还不能让你有任何的想法，只能跟着线一步一步演下去，蒋姐，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想？”
蒋姐怔怔的看着我，她的表情满是不可置信。
“陈源，你把你自己当成了木偶吗？”
“那我不是木偶又是什么？待在集团这么久，自打我认识了你，蒋姐，我能做什么，是你们说的，我不能做什么，还是你们说的，甚至，当初我和萧馨怡被绑架，都是你写的剧本，如今，就连我想要辞职，都是干净利落的给我驳回。”
“在这个集团，我究竟算什么啊？杨默默还说我是她的，那她有没有问过我，我是否愿意听她的！”
“哦～那你愿不愿意听她的啊？”
“我当然……”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愕然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杨默默。
杨默默用漠然的表情对着我，似乎正在等着我的回答。
我抽了抽嘴角，避开了杨默默的视线。
“杨总监……”蒋姐也看到了杨默默，赶紧让开了位置。
杨默默挥了挥手，示意蒋姐先出去。
蒋姐走出了办公室，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杨默默坐到了我的位子上，然后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我坐下。
我没有动，杨默默也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了桌上的签字笔，认真的摆弄着。
签字笔在杨默默手中上下翻飞着，犹如舞蹈一般。
过了许久，杨默默忽然开口了，问我好看吗。
我怔住了，不明白杨默默为何问这个问题。
“我问你，刚才，好看吗？”
杨默默将手递到了我的脸前，然后再次让签字笔在手中上下翻飞。
我没回话，将头扭到了一边。
“看着，回答我！”
我没好意思回答，只是尴尬的点了点头。
杨默默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将签字笔再次递到我的眼前：“现在呢？这支笔还好看吗？”
我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怪罪蒋姐？”
杨默默放下了手里的笔，盯着我，漠然地道：“如果没有蒋姐帮助你，你会认为，你能站在舞台上，能被世人所瞩目？”
此时，我终于明白了杨默默先前那怪异的行为究竟是在干什么了。
不就是在说我就是那只笔，而蒋姐就是那只手，如果没有蒋姐，我就是默默无闻的一支签字笔嘛。
我暗暗冷笑了两声，不服气地道：“如果被人唾骂也算是万人瞩目的话，那我很感激蒋姐。”
“嗬～”
杨默默忽然冷笑了一声，说我根本不懂得蒋姐的良苦用心。
不过，杨默默也没有多解释，她坐正了身子，盯着我问道：“说吧，为什么辞职。”
“你刚才不是都听到了吗？”
“说！”
杨默默的话猛然变冷，我再次打了个哆嗦。
“我……我不知道我待在集团究竟是要干嘛，我找不到自己的定位，我除了给集团，给你们惹麻烦之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所以……”
“嗬……”杨默默忽然冷笑了一声，嗤笑道：“我还以为你会继续先前的话，说你是为了自由而辞职的呢！”
我尴尬的摸了摸鼻梁，没有回话了。
我辞职的理由很多很多，而先前对蒋姐说的话，只不过是我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忽然爆发罢了。
“陈源，那我还真要小瞧你了，”杨默默托着下巴盯着我，她的姿态慵懒而优雅，但是语气却是冷若寒霜：“我们都没有觉得你是个麻烦，为何要这么看轻你自己呢？理由不充分，驳回！”
我怔了一下，看着杨默默冷然的脸，我苦笑道：“其实，很早之前，就在我知道集团有组内竞争的时候，我就不喜欢这个集团了，觉得这集团太没人情味了，集团里的员工也都是唯利是图的人，我根本不适合这里，只不过，后来，我认识了萧馨怡……”
我也没打算隐瞒杨默默，将我辞职和萧馨怡的联系也说了出来。
说完后，我长舒了一口气，苦笑道：“反正，我来到集团就是走了狗屎运，摊上了简单的试题，既然现在没有待在集团的必要了，我要离开集团，情有可原的吧？”
杨默默没有回话了，她只是盯着我，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过了许久，杨默默才舒了口气，低声道：“陈源，你怎么就知道，待在集团里，无法再给予你和馨……萧馨怡在一起的机会了？”
我愕然的看着杨默默，没有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杨默默站起了身子，对我挥了挥手，表情漠然地道：“大概是在明天，你就能知道了，什么事，不到最后就下定义，只会是错误的，就像……”
杨默默猛然扭过了头，盯着我，一字一句地道：“就像你，陈源，不久前你做的辞职的决定，在事后想起，你会觉得，那只是个笑话一样！”
我怔怔的看着杨默默，杨默默低下了头，她的视线放在了我胸前的铭牌之上。
“陈源，还记得你刚来集团的时候，是我接的你，然后让林助理把工作服和铭牌送到你手里的吗？”
我点了点头，说我记得。
“那你更要记得，在我不想亲自将你送出集团大门之前，你，不许离开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