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这天,为先帝祈福的延后,也回到了宫中。
那个大夏最尊贵的女人,穿着金丝镶边的宫装,裹着大氅,踩着内侍的背从马车上下来。
似乎岁月格外的怜惜她,已近半百的年纪,脸上还不出有过岁月的洗礼。
她出生大夏贵族柴家,入宫时,也只得了一个贵人的位子,后来育有俩子,与先帝感情甚好,后先帝薨了,她守陵十载,可谓是鹣鲽情深。
“恭迎延后回宫。”
“恭迎母后回宫。”
苏穆领着柴芷雪及江素辛,身后站着苏志,及文武百官,都恭敬的拜了一拜。
“免礼。”延后看了苏穆一眼,这个儿子异常优秀,把她从贵人的位子带到了延后的位子。
只是她并不喜他。
她又看了看苏志,这个儿子似乎长大了不少。
“回宫吧。”
“母后,志儿府上还有些公务未处理,志儿先行告退。”苏志行礼道。
只见延后摆了摆手,苏志亦是离开了。
――慈安殿――
“皇儿,竟是已经成婚了么?”延后喝着上好的碧螺春,坐在漆了红漆的雕花椅子上,缓缓问到。
当年先帝遗诏,延后也是清楚的,只是当年那个遗诏上写的是,无论谁当太子,继位大君,江素辛就是皇后。
先帝打得一手好牌,江甫有个廉洁好施的好名声,在民间威望极高,哪怕是她柴家也是动不了的,是得力的外戚。
他不过是怕她携子临朝,改了他苏家的国姓罢了。
只是先帝,我不过是个女人,有的也只是女儿家的心思。
“是。”苏穆淡淡的说,对于生母,她好似也并没有多大感情。
“你身边的可是江丞相之女?”延后瞟了瞟江素辛。
“是。”
“皇后,你的父亲可还安好?”那个人过得好不好?
“回延后,臣妾已经不是皇后了,另家父已经仙逝。”江素辛清淡的声音响起。
“皇儿这是怎么回事?”延后皱了皱眉,又喃喃自语道,“他竟然已经仙逝了?”
那个权倾朝野的人,竟然死了?
若他当初娶的她,她倾尽柴家之力,必定保她安好。
先帝,你的棋,如今也没有人帮你走了。
“回母后,儿臣觉得表妹更得孤心。”苏穆答,不过是你柴家逼我的。
“哦,竟是这样么?”延后状似不经意说到,假装听不懂苏穆的话里有话。
一个孤女怎么配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呢?皇后只能是柴家的女人。
“皇儿,母后想喝一杯儿媳的茶。”
“雪儿,给姑母敬茶。”柴芷雪俏皮的说到,仿佛她还没有长大,已经是那个抱着姑母撒娇的女孩子。
“雪儿,该改称呼了。”
“诺,母后。”
柴芷雪端着茶杯,微微屈膝,双手递上茶杯;延后接过呡了一口,拉起柴芷雪的手拍了拍,“吕嬷嬷,把那对玉如意赐给皇后。”
“诺。”
“皇儿,皇后的茶,本后喝了,可是德妃的茶……”延后瞟了瞟站着的江素辛。
“素辛,给母后敬杯茶。”苏穆知道延后的用心,所以他叫了素辛,并未叫德妃,他是想告诉她,江素辛是他身边的人,她动不得。
“诺。”
江素辛接过白芍递过来的茶杯,走到延后面前,微微屈膝行礼,“母后,请喝茶。”
“跪下。”一个老妪声音响起。
跪下?
谁?
当然是她江素辛!
可是师傅云,她可跪天跪地跪帝王神灵,不可跪毫无建树的女人。
师傅莫若父,父的话,她岂能不听?
所以延后她不跪。
她就那么保持这姿势,没有丝毫下跪的预兆,只是额头上溢出薄汗。
延后没有端茶杯的意思,更没有要她起来的意思。
只听见“啪。”的一声,茶杯应声落地。
只见苏穆搂着江素辛走到门口,对着延后道,“德妃父母仙逝,礼数忘记也实属正常,孤允许德妃不用向孤行礼,更不说对着后宫妇孺,还是说母后以为你的地位比皇帝更尊贵?”
“另,孤不喜后宫中争风吃醋之人。”
柴芷雪心头一震,他竟然为了她驳了她和延后的面子,那最后一句话她知道,是说给她听的。
――瑾乐宫――“其实皇上不必为了素辛得罪自己的母亲。”江素辛挣开苏穆的臂膀,淡淡的说到。
苏穆,你废后之后,又何必这般对我?
“素辛只管享受孤给的宠爱就好,另素辛的性子有些过于执拗了些。”苏穆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就带着宁启离开了瑾乐宫。
宁愿站着,也不低头,她的确执拗了些!
可他的话于她刚刚说的似乎没有什么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