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华攥紧药瓶，抬手帮他擦擦汗，然后抱住他，在他的耳边道：“辰辰，还记得师父临别时的话吗？”
燕辰道：“记得，师父告诫我们不要去京城，不要回去找他，不要使用武功，更不要相信外面的人，我们两个十六岁就成亲，相互扶持不分开。沐沐，我们是不是见不到师父了。”
“对，我们可能见不到师父了，虽然不知道师父让我们离开的原因，但我知道他是为我们好。刚刚那人想要我们去京城，我拒绝了。”
燕辰眨眨眼睛，道：“不能去京城。”
沐华松开他，捏捏他的鼻子。“当然不能去，我们还要准备婚礼呢。眼下最重要的是打赢官司，有人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呢。你要记住，不管谁打听我们以前的情况，问你师父是谁，都不能说知道吗？”
燕辰点头，“记住了，绝对不说。”
子浩是晚饭后来的，燕辰负责洗碗，沐华领着他去书房。
沐华的书房里都是医书，还有搜集来的游记和话本。沐华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人，自然不喜欢之乎者也。她和师父学过琴棋，精通音律，但文学方面的天赋太低，别说作诗，就是照着抄都很难看。
师父开始还逼着她写字，监督两年都没有长进就放弃了，反倒是燕辰写了一手好字，潇洒大气。沐华无数次自我安慰，燕辰是古人，写字好是正常现象。可每次看到他的字还是忍不住想哭，实在是自己的字没法入眼。
沐华挥手让他坐下，把一包银子和一个药瓶推到他的面前。“我托县令大人给你报了京城的学院，这些钱是给你准备的路费和生活费。这瓶药是给碧莲的，按时给她服下，开堂时需要她出现。”
子浩低着头，紧抿着唇不说话。沐华摸摸他的头，把钱硬塞给他。这孩子出身贫寒却志存高远，只要给他机会，来日定有大作为。
“我知道你不会收，可你想想爷爷奶奶，弟弟妹妹们，我们对你寄予厚望，你要好好努力。我和辰辰不能去京城，除了钱财帮不了你，需要你自己去争取。”
子浩呜咽出声，“姐姐，没有你和哥哥，我和爷爷已经冻死在街头。我此去京城定会勤奋刻苦，来日金榜题名报答哥哥姐姐的恩情。”
沐华毕竟不是十六岁的未成年人，她始终当子浩是自己的孩子，送他重回书院也是一种责任。子浩的话令她动容，桌下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维持着一贯淡漠的表情。
“回去和家人说清楚，他们有我照应你不要担心，做自己想做的事也别犹豫。我和辰辰答应过一个人此生不去京城。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需要什么就给我写信，三天后启程吧。”
子浩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沐华想拉起他却被按住，他的背挺直，恭敬地三叩首，咚咚的声音撞进沐华的心里。她忍不了了，伸手将他捞起来。
“不要这样，如此大礼我受不住。回去吧，太黑了不安全。男儿流血不流泪，泪水只是软弱之人的借口，以后一个人也要坚强，去吧。”
“子浩记住了，拜别姐姐。”子浩站起身，拿起桌上的东西，一步三回头地向外走。走到门口，沐华突然叫住他，子浩回头望着她。
沐华在书架前看了看，伸手从最上面的一层上抽出一本书，上面写着职场法则几个字。
她转身送到子浩的手上，指着上面的字道：“这是我的一些心得，你好好看看，路上交友要谨慎，人不要出风头，财不外露，同时也不要被人欺负。我教你的东西能用就用，机灵一点。”
“恩，我都记住了，姐姐再见。”子浩摩擦着书页，抬头灿烂一笑。沐华拍拍他的脑袋，跟着一起笑了。
燕辰洗好澡在房间等着沐华，沐华迟迟不回来，他便赤着脚向外跑。沐华一推门就看到他扑过来，叹息一声道：“穿鞋子，地上凉。”
“有地毯的。”燕辰嘟囔一句，还是乖乖去穿鞋子。
沐华坐在椅子上，手指敲着桌面。燕辰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沐沐，你怎么了？我以后一定穿鞋，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只是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辰辰不懂。”燕辰蹙眉。
沐华伸手扶着他的眉心，把他紧皱的眉舒展开。“辰辰不需要懂，有我在。你只要记住沐沐不会伤害你，你一辈子都别忘记我。”
“不会忘记沐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