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
这是赶来的所有工人一致的心声。
“我们要血汗钱。”
众人脸红脖子粗大声呼喊第一个交代。
“我们不要造车，五十亿不能就这么被坑了。”
第二个交代看起来也理直气壮。
“罢免白素素，强烈要求老厂长来主持大局。”
图穷匕见，最终大伙还是很‘期待’毛明回归厂长的位置，这样才能兑现之前的承诺。
第三个交代，是毛明给自己的‘交代’，但是他借着工人们的扣说出来。
赵德福在前领号，几千人跟着叫喊着，像是训练过的士兵一样，他们整齐一致地表达自己的心声，眼前的小红楼也不过五层，在这一群人的怒吼声中，像是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随风倒塌，摇摇间欲坠。
可让工人们生气的是，五楼的总裁办公室的窗户紧紧地关着，像是在为最后的安宁抗争、守护。工人喊得口干舌燥，足足十多分钟过去，一泡尿撒出去都能被晾干，可五楼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看来，她害怕了，不出来。”
赵德福很失望，他倒想白素素站出来与他们公堂对质，占据人数上的优势，谁也不能保证暴怒的工人会不会围殴，是不？
可惜，这个女人太精明，她绝不会涉险！
她在联系后台吗？
还是在做什么？
她肯定还在等，只是等什么呢？
赵德福不清楚，他已经没有时间等了。
“我想……我们应该上去跟她讲讲道理。”
赵德福举起扩音喇叭，眼里一片失望，可有很坚定地说着，在他的心里，血液已经沸腾了。
精彩的时刻，等了大半个月，成败在此一举。
今天，是那个女人离开浦江机械厂的日子。
今天，是他们重新掌权的日子。
今天，是个好日子。
只有成，没有失败。
“让开让开！”在这时，也不知谁一声高喊，人群被拨开一条窄路，他用力地穿梭在人群里，等他走到人群最前沿的时候，他已经满头大汗。
略显单薄的身躯，漆黑的眸子有神，一张脸还带着娃娃般的稚气，他大口地穿着粗气。
他累坏了，也气坏了。
“你们干什么？白总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大家都回去干活吧。”
他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希望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出，可听清楚的人怒了，听不到的人也跟着愤怒，有人要阻拦他们的讨薪路，他们如何不怒？
可实际上，只有他周边几十米的大约听到了他的话，但这些人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卫城，你还不滚到一边去，谁让你来的。”
“这几天总是让白素素这边跑，你看看你，都被她榨干了，还替她说话，我们去给你要回补充精元的宝贝。”
“小破孩，没来厂子几天，你懂什么？你知道厂子欠了我们多少钱吗？”
“不知道上进，整天迷恋女人，早晚要被掏空。”
在吵架方面，女人天赋异禀，但也架不住数量引起的量变，数千人同时开炮，瘦弱的身躯拦在一群人最前方，那一瞬间他像是接受数十万吨烈性炸药的狂轰滥炸，连唾沫星子都溅了一脸，让他的脸苍白，可他的眼神里依旧充满了坚定。
赵德福摆摆手，冰冷地说道，“卫城，你不了解她，别被她给迷惑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们还当你是好工友，千万别被一个女人而误了前程。”
他拿着喇叭，语重心长地说着，像一位长者劝解晚辈一样，可卫城见了赵德福这副嘴脸，他的脸瞬间扭曲起来，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暴跳到越野车上，怒吼道：“是你，都是你，挑拨离间，你还快点让大家回去。”
卫城真的气坏了。
他跟大多数的厂子老员工不一样，是正儿八经大学毕业，学的就是机械自动化，前年进厂后，踏实地跟着老师傅学技术，自己私下里刻苦钻研专业，两年如一日，没想到有一天出门碰到了白素素，当时他还不知道白素素是厂子新人老总，被长的漂亮看起来好看想起来热血沸腾的白素素彻底吸引。
更让卫城感慨的是，白素素像是他心里的蛔虫，他想说什么，她都知道。
她与他保持了很好的距离，可他不甘心。
一次次，即便白素素的身份他已经知道，卫城也听过风言风语说白素素是某位大人物的情人，让她离远点，可卫城不信。
她那么漂亮，那么洁身自好，远远地看着就像女神，近看一眼，满满地女神范，就算被包养了？那我卫城就帮她脱离苦海。
一开始，他不知道大家围攻红楼，等他知道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到人群最前端，用自己的热血来捍卫白素素的名誉。
“挑拨离间？”赵德福退了半步，跟卫城保持距离，冷笑道，“七个月工资，扣到现在，她凭什么不发？”
“……”
天大地大，工资最大。卫城被说的哑口无言，叹道，“白总会发的。”
“是吗？账户上二十多亿的资金，不说七个月，先发一半大家都能接受，我们又不是无理取闹，厂子经营要钱，大家都理解，可总不至于颠三倒四，找理由克扣大家的工资，在场的各位，哪一个不是家有老小，眼巴巴地看着工资过日子。”
赵德福这么一说，大家的情绪全都被带起来。
“我们要工资，还我血汗钱。”
“不发工资，绝不撤退。”
“赶走万恶的资本家，还我厂子一片安宁。”
他的话像是一泡屎，丢进平静的粪坑，溅起尿粪一片。
卫城毕竟太年轻，能说这么多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有心想反驳，最终也真能拿着纸巾把尿粪给擦掉。
“走，大家去找白素素理论去。”
也不知谁带了头，人流瞬间改了方向，直接奔向红楼的大门口。
赵德福满意地点点头，他抬头再看五楼，可让他失望的是，五楼的窗帘依旧紧闭。
“不许走。”
卫城知道白素素一个人孤单的在顶楼，或许这会她还没吃饭，但她肯定知道自己在楼下……
在楼下为她撑出一片安全的区域。
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出现在人群最前列，卫城手持匕首，两眼都红了，身子都略微颤抖着，怒吼道：“谁要是进去，就从我的身上踏过去。”
卫城用自己的方式，也是最极端的方式，这也是卫城能想到的最后方式。
他站在入口，把自己伪装成恶狠狠地凶狼，怒视着众人，谁要是敢过来，他就要……兵刃相见。
这一出，还真吓坏了最前列的人。
可卫城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被人煽动了同样热血的工人。
入口那么大，三个人并排走也不嫌挤，瘦弱的卫城怎么可能拦得住数千人？
“冲过去。”
也不知谁喊了一声，人潮……动了。
五楼，白素素的眼缓缓闭上，叹了口气，苦笑道，“这傻孩子，他要是有王文武万分之一机灵就好了。”
“你还说他，他人呢？一遇事就跑了，气死我了。”胡菲儿也不在看屏幕，但心里气不过，“素素啊，这次咱们可能要栽了，他不会真的跑了吧？”
“他会回来的。”白素素坚定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