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霏白了她一眼，起身上楼。
陆脩远有些郁闷，“妈，冻秋梨到底是什么梨？”他是真没听过。
“就是秋天的水晶梨，过冬一冻，变黑了，用水化着吃。”
陆脩远点点头，拿上外套就走。
“你去哪？”
“买梨。”
连淑芬也很无奈，回头撞见陆夫人紧绷的一张脸，只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芳华，吃饭吧，孩子们的事，就让他们两个折腾去吧。”
陆夫人心疼儿子，食之无味，总觉得两个人之间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脑子也不像原来那么好使，不管多大的事，一会儿就忘了。
欧阳霏现在这种情况，也不便伺候婆婆，连淑芬主动提出，晚上的时候，她跟陆夫人睡一起，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本来就是从小到大的朋友，陆夫人也没有拒绝。
或许是因为这样，连淑芬越来越像这家的人了。
陆脩铭擦擦嘴，把陆夫人最喜欢吃的菜往跟前端了端，也上楼了。
世事难料，小时候他被陆夫人吓出了自闭症，现在，却宁愿陆夫人是他的母亲。
二楼，门没关。
欧阳霏坐在床上生闷气，听到脚步声，她便把脸扭到一边。
“你怎么了？”
欧阳霏抬头看见陆脩铭，急忙整理下衣服，“小铭啊。”
许是为了避嫌，陆脩铭就站在门口，“是因为她们两个吗？”他说的是连淑芬和林珞可。
“嗯？”
“我赶她们走。”
“小铭！”欧阳霏着急下地，她不想连累无辜，“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陆脩铭反问道，“你知道吗，我从来没见过大哥如此低声下气地对一个人，为了陪你，他可以不去工作，为了哄你，最讨厌油烟味的他学习烹饪，他今年三十一岁了，却因为你，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你不感动，不珍惜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变着法地刁难他？”
“如果是想向林珞可证明大哥对你的爱，已经足够了，真的。”
“我没有，是他自己愿意的，我有什么办法？”欧阳霏的心已经长歪了。
“欧阳霏！”陆脩铭也被她气到了，“知不知道你无理取闹的样子很讨人厌？”
“跟你有什么关系？”
“真是不可理喻。”陆脩铭走了又回来，“我只想告诉你，别把大哥惹急了，否则你后悔都没人可怜你！”
“你回来！”欧阳霏将他拽进屋，关上门，刚好被听到声音下楼来的林珞可撞见，她笑了。
陆脩铭靠在墙根，依旧气恼，“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心事说出来，我未必就帮不了你。”
欧阳霏也很生气，“我也告诉你，你马上就要出国了，别让程明跟我似的，明白吗？”
陆脩铭脸上的不屑与高傲绝对是随了陆家人，“欧阳霏，我是个男人，我会为我做过的事负责任的。”
刚好买梨回来的陆脩远被林珞可拉到门口，他还说，“我先把梨放冰箱……”然后，就听到了陆脩铭说的话。
“你怎么负责任？”
“我有能力养我的宝宝。”
“你想过……”
陆脩远冷着脸，推门而入，他不敢再听下去，门把手刮破了环保袋，六个梨子叽里咕噜滚到地上。
陆脩铭推开陆脩远气呼呼地出门，他的大哥不应该是这样的，为了爱卑微到泥土里，却得不到一点回应。
见林珞可站在门口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他冷冷道：“要么上楼，要么滚回你自己家。”
林珞可懒得理他，他用两根手指勾着林珞可的睡裙肩带，扯着就走。
“你放开我，你个小屁孩凭什么管我！”
过了好半天，二楼终于清静了。
陆脩远呆坐在床上，双手捂着脸，忍受着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伤痛。
衬衫袖管微微滑落，露出了一个圆圆的黑印，像是烟疤。
欧阳霏弯腰捡梨，花钱买的，不能糟蹋，最后一个刚好在陆脩远脚边，她捡起之后，刚好看见陆脩远手臂上的圆圈，心兀地一跳，“原来你抽烟去了。”
陆脩远不觉蹙眉，还悄悄闻了闻，他都处理好了，不该有烟味。
欧阳霏拎起一兜梨，直接向陆脩远的胸膛砸去，陆脩远终于惹无可忍，“欧阳霏，你闹够了吗？”
做错了事，竟然还冲她发火，欧阳霏委屈地哭了。
陆脩远起身，“所以，你想怎样？”
欧阳霏傻了，不知道陆脩远事什么意思，“你答应过我不再抽烟的。”她一方面担心陆脩远的身体，毕竟陆老爷的病跟吸烟有很大的关系，另一方面，陆脩远宁可拿烟来排解烦忧，都不愿意跟她说，总会让她觉得自己连根烟都不如。
陆脩远跟她已经不在一个频道，歇斯底里，“我都听见了，难道你不觉得需要解释一下吗？”
欧阳霏更懵，“你让我解释？”难道你不该解释吗？
“好，我去找小铭。”
“你找小铭？”欧阳霏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陆脩远笑得卑微，“舍不得？”
“陆脩远，你什么意思呀？”
“孩子都有了，你特么还有脸来问我？”陆脩远抬手捏住欧阳霏的下巴，要不是看她是个孕妇，陆脩远可能会打死她，此刻也是一忍再忍。
欧阳霏使劲推开他，扬起了巴掌，冲着陆脩远那张帅脸实在下不去手，就又在他胸前狠狠地推了一把，“你疯了！”
老宅隔音不好。
何况还是这种强度的争吵。
楼上楼下的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位老人就跟自己做错了事一般，坐立不安，陆夫人哭，连淑芬却不知该如何相劝。
楼上的两个小家伙秒变呆瓜，欧阳心是分分钟要哭的架势，念念也知道什么叫害怕了，小声问陆脩铭，“小叔，爸爸妈妈为什么吵架？是因为我和弟弟不乖吗？”
陆脩铭心疼地摸着念念的头，于他而言，念念有着特殊的意义，“念念乖哦，爸爸妈妈没有吵架，公司要拍微电影，他们可能在对剧本呢。”
也打开房门的林珞可嗤笑一声，两个孩子也没那么好骗。
陆脩铭过去扯着林珞可的胳膊，“走，你跟我下去。”明明就是林珞可搞出来的误会，为什么要让一家人跟着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