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扬深吸一口气,她的内心掀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沈炎,我告诉你,我不信。”
沈炎嗤笑,“那跟我无关,我来找你是为了医院的事,你故意伤害病人的视神经,医院有人作证,我可以不公开,但是你必须离开医院。”
“……”徐扬没说话。
沈炎起身离开,她叫了他一声,他也全当没听见。
徐扬回到卧室,坐在画架前,她颤抖着手在画板上一直画,原本快完成的一幅画被她一笔毁了,她扯下那张画撕得粉碎,然后又开始画下一张。
这样的动作周而复始,直到她的手不再抖,神情再度恢复自然。
杨希在家看电视,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她赶忙跑去开门。
“你回来了。”她主动接过他手上的外套和包。
沈炎被她讨好的小动作治愈了,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一句有你真好被他咽回了肚子里,他不喜欢多说话,懂的人自然能明白。
杨希把东西放好,又问他要不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总而言之都是关心。
他冲她招手,“过来。”
杨希乖乖小跑到他身边,他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就这样抱着她,让他觉得很安心。
“你今天……没喝酒吧。”杨希一开口,温馨的气息变得有点搞笑。
沈炎不自然地轻咳一声,“这事你忘不掉了是吧。”
杨希搂着他的脖子,躲开他的眼神,“我忘了,已经忘了,肯定不是你缠着我非要让我给你洗澡,对吧。”
她说完,沈炎的脸黑了。
杨希爆笑,索性把头埋在他怀里,他抱着她一起身,瞬间超重上升的感觉让她心里一惊,然而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沈炎站直了大概183,他把她往上举的时候,杨希的手都能碰到天花板了,可重点是她恐高。
“下来,放我下来吧沈炎。”她苦着一张脸。
“恐高?”他眼含戏谑。
杨希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沈炎恶作剧似的一松手,紧接着再抱紧她,中间有一秒钟的时间她觉得自己在做自由落体运动,吓得她尖叫出声。
杨希死死地抱着他,坚决不让他再有机会把他举高高,“你幼稚不幼稚,这都是小孩玩的游戏。”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是啊,你玩的。”
杨希哭笑不得,像个树懒一样把他当树抱着。
沈炎把她放了下来,说了句饿了,杨希就去把准备好的食材下锅,给他煮了一份意大利面,这是她从菜谱上新学来的。
“我刚才尝了一口,觉得还不错,你先吃着,我去给你倒杯果汁。”
沈炎坐在吧台前吃饭,杨希在厨房忙碌,她想开口去问徐扬这件事要怎么处理,但是她知道他肯定会有所纠结,就不想给他压力。
杨希把果汁放在他跟前,他放下叉子,“如果我不当医生,你怎么看?”
“不当医生?”杨希愣住了。
沈炎做事从未和人商量过,因为他身边没有可以商量的人,但是杨希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一样,他想和她谈,而不是自己做决定。
“我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沈炎的声音虽低却铿锵有力。
杨希知道他身上背负着的不简单,她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就握住了他的手,“你干什么我都不反对,只要不杀人放火做违法的事就行,以前办公室那帮人老说,医生就不能找个医生当对象,俩人都那么忙,忙得连生孩子的时间都没有。”
他勾了勾嘴角,“你想生,我随时有时间。”
杨希白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他也那么不正经了,“那那篇文章的事呢?明明是你没做过的事情,总不能让你背锅吧。”
“不会,我会澄清那篇文章的真实性。”
“那你的手……”杨希之前不敢问,但是现在谈到这一步了,也没什么不好问的了。
沈炎点了一根烟,“徐扬从选择医科大学开始,就对自己的未来做出了规划,大学时代我们是情侣,她的目标跟我的目标不冲突,但是她很心急……”
杨希一直在感叹为什么沈炎和徐扬才三十岁的年纪就可以那么厉害,却没想到他们一步步走得其实很辛苦。
数不过来的论文和研究就不说了,还要做志愿者,深入疾病地区的深处做研究,沈炎的手就是那时候为了救徐扬出的事。
虽然后期问题不大,但是对要求十分精细的手术,他就有点儿心有余力不足了。
“那段感情走到现在,你该放下了吧。”杨希把他的手放在手心,细细地帮他按摩骨节。
沈炎嗯了一声,“三年前就已经放下了。”
杨希说不清自己什么感觉,她尊重他的过去,但是又觉得他一路走来,身体和心灵上好像都不舒服,反正事情都过去了,他们应该着眼现在和未来,没必要抓着过去不放。
第二天沈炎就澄清了谣言,把手术经过出息纰漏的事情说了,至于徐扬,他希望她能够离开。
“下班之后你来我家一趟,关于你昨天的提议我已经想好了,我想跟你当面说。”徐扬找到沈炎道。
沈炎没拒绝,下班以后就去了她家。
徐扬准备了一顿烛光晚餐,沈炎并没有吃饭的兴趣。
“说吧。”他语气很淡,仿佛在跟陌生人说话。
徐扬倒了两杯红酒,“我来你没给我接风,什么都没说反而要赶我走,你是不是该罚一杯?”
沈炎向来不喜欢酒桌上这些套路,他并没有接杯子,连理都不带理她的。
“沈炎,你真狠心,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既然你不想喝酒,那就吃东西吧,试试我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徐扬。”沈炎的眉宇间蕴藏着怒。
徐扬笑了,“你想让我走,怎么可能呢?除非你和我一起走,至于你威胁我,那又有谁能证明呢?我根本不怕你。”
“我不可能跟你离开中国,我和杨希快要结婚了。”
沈炎的话音刚落,徐扬的酒杯就掉到了地上,红酒洒了一地,跟溅出去的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