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芫前辈,等下我可以站在你的身后,护送你进场吗?”
魏泽良提出一个不同寻常的要求——按照规定,参加PK的两位厨师应该同时进场,不分先后。阮白芫吓了一跳。问:“为什么?”
“啊,因为想护送白芫前辈进场。”魏泽良不好意思地说,“这样会,会让我觉得很光荣。”
“哎?”
看到阮白芫呆萌的表情,魏泽良进一步解释道:“最近白芫前辈最近受到了很多不公平对待,网上负面的评论非常多。我想让大家知道,至少我是支持白芫前辈的,我想像个骑士一样守护你。”
“好,好啊。”
这下,阮白芫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低下头,控制住有点激动的表情:“你会这样想,我真的非常高兴。”
这个世界,真是的啊,有时候霸权到不讲道理,有时候,又对她这么温柔。
***
魏泽良果然尽职尽责地护送阮白芫进场,两人首次出现在会场内时,观众席爆发出一阵议论声。
阮白芫的心态发生了奇迹般的变化,她知道,这些议论里有好也有坏,甚至大多数人在等着看她的笑话,但,她从来不是为了DISS她的人活着的,魏泽良的出现,让她感受到一阵温融的暖意。
两道专注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阮白芫抬头,冲着方谨舟粲然一笑。他果然站在了最醒目的地方,身穿蓝色衬衣无比温雅,眼睛里全是对她的信任。
加油。
阮白芫无声地为自己加了句油,她再次抬头,与不远处的萧如沐对视。
如沐穿着一件淡灰色西装,他的脸上也挂着淡淡笑意,显得眸色更加凉薄。与阮白芫对视的一刹那,萧如沐很快移开了目光,直到阮白芫在操作台站定前,他都再也没有与他对视过。
“欢迎来到第173届厨师升级赛,第一场,一星厨师的比赛。”主持人满怀激情地念出主持词,“参加这场比赛的有,厨师—阮白芫,和厨师—魏泽良!”
提起阮白芫的声音时,观众席传来了一阵嘘声。不过,那嘘声很快被欢呼声掩盖,阮白芫听到观众席上的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厨师协会特地修改了赛程,让这场PK赛提前了。”
“没错,如果为了赶时间,后面的赛程为什么不一起提前呢?网上有分析帖,说协会是特意针对阮白芫的,这,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之前一直关注着这个事件,也看过阮白芫对老干爹麻辣酱的解释,说实话,我现在有点相信她说的话了。”
“就是说啊……”
“真真假假的……”
阮白芫心中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舆论逆转,厨师协会的做法起到了相反效果。她来不及思考更多,因为主持人已经开始介绍评委和监证官:“本次PK赛的主题是——古韵,评委是杨云志老师,特别介绍一下,担任监证官的是萧如沐特厨——”
介绍到萧如沐的名字是,观众席(也别是女孩子们)又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主持人满面笑容地压了压场:“好了,好了,食材在架子上和冷柜里,时间是两小时,请开始制作一道美味的料理吧~!”
***
呼。
还好。
虽然赛程突然提前,让人有些意料不及。但之后发生的,似乎都是好事。
对阮白芫来说,“古韵”这个题目并不太难。中华上下五千年,有记载可寻的料理,至少有数十万道,去掉费时太长的,用料太繁杂的,太过骄奢浪费的,阮白芫在脑海里能做、会做的料理,至少也有几千道。
因为是一星厨师PK,可供挑选的食材多数很平凡,阮白芫在一片青绿中发现一串鲜茉莉花,顿时像宝似的放入篮中。
《本草纲目》中记载,茉莉花气辛热,可蒸油取液,润泽肌肤。《东京梦华录》也说,以茉莉花为食材做菜,熟制后香味不去,令人怡然。
除了茉莉花外,阮白芫又选了嫩鸡一只,白果半两,木耳些许,简简单单地回到了自己的操作台前。
她将整只鸡切片,顺着肌肉纹理,保证汁水大部分锁在肉中。另外、将肥腻的鸡皮剃掉,只剩鸡翅、鸡爪、鸡腿根处的少量皮,先放到清水中炖煮,去浮油,再加上少量葱蒜,去腥味。
因为这道菜要用到茉莉花,所以阮白芫要最大限度减少汤中的辛辣气,免得两种味道相冲。阮白芫全心全意地炖着自己的汤,一抹清瘦的身影踱步到她身边,在她的操作台前停住。
阮白芫没有抬头,但她每一寸肌肉都紧紧绷住,像在提防着那人。
萧如沐轻轻叹了一口气,像觉得十分可惜似的,淡淡地道:“赛程提前的事情,是我向厨师协会提议的。”
阮白芫的后槽牙顿时咬紧了,但她仍然没有抬头,只觉得浑身一阵冰冷。如沐看着她挑选的食材,颇为怀念地道:“茉莉白玉鸡片汤吗,十七岁那年,你为我做过。”
就是这个人,能根据她选的食材,她的手法,第一眼判断出他要做的是什么菜。
就是这个人,像青烟似温柔,也像厉鬼一样阴魂不散。
阮白芫说:“萧特厨,你特意跑过来说明我这些,是想告诉什么呢?告诉我在未来的赛程里,你会一直‘照顾’我,让我早点知难而退么?”
萧如沐抿了抿唇,慢慢地道:“我的确想让你早点退出。”
“哈,哈,哈,萧特厨好忙啊。”阮白芫干巴巴笑了几声,“既要给厨师协会出谋划策,又要担任监证官,亲自来干扰我的比赛。有这个时间,为什么不回家陪陪女朋友呢?刚在一起没多久,应该还在热恋期啊~”
阮白芫突然自嘲地笑了笑,眼底甚至漾起一阵笑纹:“啊,我说错了,说不定萧特厨,早就跟方青子小姐在一起了。只是作为吃瓜群众的我,不知道罢了。”
听到阮白芫提起方青子,萧如沐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像是着急为自己辩解,也像是下意识呼唤她,他口不择言,惨白着脸问:“芫芫,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