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月转眼又过了。
大病了一场的罗天立这时总算恢复了过来,只是相对于以前而言,整个人看上去都要沉稳许多,连话也少了。
众人察觉到他的变化,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只有罗秋韵一人觉得他是长大了。
期间,姐弟俩曾躲起来谈了一次心事,当然,具体聊了些什么,除了他们二人,其他人一概不知,不过,从哪以后罗天立表现得更让人捉摸不透了,沈伞甚至有种感觉,此刻的罗天立跟自家大哥一样,身上有一股道不明的气质。
几场大雪下过之后,气温降得特别厉害,村里不少人家一早就开始猫冬了,这几日,罗家上下也没人出门走动。
倒是学堂里的老夫子坐车跑了几趟过来,最开始是担心罗天立的身子,毕竟那会儿他正病得厉害,后来跑那几趟,却是为了罗家的新鲜蔬菜。
进入冬季,尤其是大雪纷纷扬扬的时候,地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作物还能生长,罗家这边则是多亏了罗秋韵有先见之明早早建好了温室大棚,如今便是大冬天里也能吃上新鲜蔬菜。
这种待遇,除了帝都一些有地暖温泉庄子的大户人家,其他人还真想都不敢想。
老夫子则是因为最近跑罗家跑多了,意外发现了这个事情,从此便赖上了。
不过,旁人不知道,还以为老夫子有多关爱自己的学生,因为他每次出来都打着考察罗天立或者沈伞的名头过来,实际上,他只是为了吃到美食,吃到新鲜的蔬菜才出门的。
罗秋韵倒没设么意见,反正他来也不过是多一双筷子,等回去的时候送几把青菜就能打发了,而且,来到家里,老夫子也不是那些光吃不干活的家伙,平时看到罗天翔这孩子念书也会帮忙教导一下,像沈伞、罗天立更加逃脱不了他的鞭策。
这种情况就好比请了一个家教老师,罗秋韵算来算去都觉得自己不会亏本,自然不会说些什么,不过,对于想混日子的沈伞沈大少来说,老夫子上门就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了,偏偏老夫子还有个习惯,每次过来都重点抓沈伞的小辫子,看他有哪里做不好,立马赏一个字“罚”,罚得多了,沈三少自然也就老实了。
罗秋韵每次看着他们闹,都觉得特别好玩,而且,两人颇像猫和老鼠,在冬日里,尤其是古代的冬日里,为家里增添了不少热闹的气氛。
说来,这过冬的确是够无聊的,几场大雪一下,连门口都不方便出去,要走路也得先把雪扫干净了,否则,把脚陷进雪里,鞋子、袜子、裤脚统统都要遭殃。
不过,一直在家闷着也不是个事,这一日,罗秋韵难得起了童心,把大家喊出院子,说要扫雪堆雪人。
罗秋韵也是说出来之后才知道,这个世界压根就没这种玩法,等罗秋韵解释了一遍,大家猜明白堆雪人是什么东西,于是,一家大大小小全都跑到外面,直接玩起了堆雪人大赛。
“娘亲,娘亲,咱们和舅舅一组,让沈叔和静姑姑还有夫子一组。”罗天翔像只快乐的小鸟,拉着罗秋韵往屋外跑去。
老夫子是昨天上午过来的,因为下午下了一场大雪,被困在罗家,就干脆学沈伞留在罗家过夜,今日一听罗秋韵提议玩堆雪人,觉得有趣,便留下来准备旁观,却从未想过要亲自上阵,乍一听罗天翔把自己也编进队伍去,不禁愣了一下。
这一幕,恰巧被罗秋韵看到了,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跟着学生一起玩雪这种事传出去有辱斯文,便借机道了句,“夫子年纪大了,要是受不了这寒冬雪地就不要勉强。”
其实,罗秋韵说这话是有心给台阶他下,毕竟他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要是思想古板一些,听得罗天翔这么说,保不准便要生气了。
不过,老夫子显然不是这一类人,虽然他同样爱惜自己的羽毛,但是,相对于那些古板的老夫子来说,他更像一位慈善的老顽童。
所以,他虽然听懂了罗秋韵的意思,但是,难得遇上这样的机会,又有些不愿放弃,结果想想,最后居然同意了,道:“老夫也活了几十岁了,第一次听说这堆雪人的游戏,便当是舍命陪一回君子。”
“善。”罗秋韵报以微笑,倒没有因为对方贪玩而看不起他,恰恰相反,老夫子这样子,倒是真性情之人,有几分值得她敬佩。
不过,在比赛之前,游戏规则还是要先说清楚的,按照罗秋韵的意思,谁在规定的时间内堆出最大、最漂亮的雪人,便算他胜。
因为是分组比赛,所以,大家还准备了彩头助兴,而且经过双方协商后决定,输的一方要满足赢的一方三个条件。这三个条件,可以是让对方给他们做饭、洗衣,只要不涉及作奸犯科,违背伦理纲常的事情皆可。
听着便觉得有趣,别说小孩子喜欢了,便是老夫子也觉得这个玩法好,尤其是一家人一起玩,那种气氛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文字来形容。
两组人,倒是按照罗天翔的提议分了组,提前准备好“干活”的工具和道具,最后由罗秋韵把一炷香点上,双方这才开始进行比赛。
罗秋韵这一边,罗天立、罗天翔两个负责把四周的雪聚拢在一起,然后让罗秋韵动手堆砌,渐渐的,一个圆圆的大肚子就出来了。
老夫子、沈伞和陈静这边,一开始便是三人一起扫雪,眼看罗秋韵把雪人堆出来了才着急,三人干脆丢了扫帚用手抓,用手爬,结果越是心急越弄不好,还被小天翔偷扫了不少雪回去。
“嘻嘻,娘亲,咱们赢定了,夫子和静姑姑还有沈叔都不会做呢,你看他们的雪人像什么。”罗天翔一边跑去地方偷雪,一边悄悄跟罗秋韵打小报告,顺便嘲讽一下敌方狼狈的模样。
“不行,不行,小伞,你去扫雪,丫头,你跟老头一起堆这雪人,咱们一定要胜过他们。”老夫子倒是干劲十足,不过,事实面前,这话说得貌似有些吹大牛皮了。
罗天立和罗天翔两个小的,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小的就去地方偷雪,大的就去便沈伞拦截住,不许他把附近的雪聚拢,而老夫子和陈静则忙着堆那个雪人,结果堆了半天都没成型,反而四处崩塌。
“哎,哎,这怎么搞的……”老夫子看着刚刚堆上去的雪,不到片刻功夫就掉了下来不说,还连带着把之前堆好的都给带下来了,又是懊恼又是气急,嘴里不由自主开始嘀咕起来。
罗秋韵一边弄自己的,一边看敌方那边的笑话,没差点笑疼了肚子,再加上罗天翔和罗天立、沈伞三人的捣鬼,最后弄得整个屋子都是笑声。
“哈~哈~哈~……娘亲,沈叔真笨!”
“哈!哈!哈!娘亲,你看看夫子他的雪人又掉了。“
“……”
最后,结果不言而喻是罗秋韵这边胜了,不过,经历了N多次的失败,老夫子和陈静两人倒是把一个丑不拉几的雪人给整出来了,只不过这雪人跟罗秋韵弄出来那个高大上相比,劣势实在是太过明显了一些。
沈伞身为他们一方的战友,在看到两个极端的雪人摆在那里,都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老夫子和陈静那一组的,因为太打击了,不带这么欺负人!
小家伙罗天翔却是难得高兴一回,装模作样地站在雪地里对着两个雪人指指点点,不过,话里话外几乎说的都是自己和娘亲堆的雪人如何如何好,老夫子和陈静他们弄出来的怎样怎样丑,甚至还学着大人的模样指点一番,把沈伞他们说得自己捂脸,不敢见人……
比赛结束后,赢的一方自然高兴了,输的一方也没有愁眉苦脸,虽然沈伞、陈静还有老夫子要给赢的一方办三件事,但不可否认一点,因为这一场比赛,大家都获得了不少乐趣。
其中,老夫子最多感慨,倒不是因为比赛输了,所以怨天尤人,相反,从这一场比赛中,他学到了不少东西,这些东西是他以往都没有接触过的,为此,他老人家特别感激罗秋韵,大有结为忘年交的打算,只是罗秋韵并不鸟他。
愉快的时间总是很快消逝,不过,众人在送走了老夫子后,家里并没有立即消停,似乎被大雪闷了半个月快闷坏了,如今大有把浪费掉的时光都给赚回来的趋势,所以,他们依旧每日都能找出些乐子来玩闹。
今日也一样,罗秋韵刚刚给罗天翔说完一个故事,小家伙便开始不肯消停了,站在一旁的陈静便提议,大家不如趁着大雪天去抓麻雀吧,这玩意只要撒些吃的在雪地上就会上钩,特别好玩。
原本罗秋韵是不同意的,毕竟外面天气太冷,老往外跑感冒了怎么办?可是对上罗天翔那双可怜兮兮的目光,立马又开始心软了,加上罗天立和沈伞在一旁怂恿,最后只能答应了。
一群人拿着箩筐、簸箕,还有一把谷子等工具,浩浩荡荡地从家里跑到前院外面那片大空地。最小的罗天翔负责撒谷子,罗天立、沈伞和陈静三人负责设置陷阱,唯有罗秋韵一人是旁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