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谕令已经明确了,索额图打算作出让步,表示可以将尼布楚一带让与沙俄。新的界定边界,以石勒喀河、鄂嫩河至因果达河一带为界。
尽管如此,戈洛文仍坚不接受。“大清皇帝自己有所顾忌,怕我联合了噶尔丹一起在东西两地骑兵,造成内乱。因此大清皇帝势必是会应允的,你只管提出要求就是。”
相比较于自己的姐姐索菲娅,彼得一世心计以及政治才能,都要更加的出彩。作为帝王,彼得一世很善于揣摩皇帝的心思。
索额图为了达成和解,继续退让,再次提议以从北面流入石勒喀河的绰尔纳河为界,戈洛文不允。
“大使先生,华夏有句古言叫做得寸进尺,若是大使先生没有诚意谈判,那么我们便不谈也罢。”对于戈洛文一直以来的傲气,作为皇帝跟前红人的索额图,何时受过这样的罪。
作为皇后的叔父,皇太子要敬重自己,自己还是赫舍里家族的族长。索额图从来都是傲气的,如今被这样对待对于索额图无疑就是羞辱。
索额图终于还是忍耐不住的发火了,“大使先生还是认清楚现实最好。”说完之后索额图拂袖而去,佟国纲作为副手自然也是要一并离开的。
“你我这样当真是可行?”佟国纲还是心中有些质疑,“出了事情我可以担当,但是若是国舅爷不赞成,大可另想办法。”
知道是初犯了大清使臣的底线,戈洛文终于不再是矫情了,能够达到如今的谈判,已经很好了戈洛文知道,若是自己再交情,最后真的是一拍两散,什么都不能得到。
第二日戈洛文亲自去请索额图,并且道歉。索额图见沙俄终于有了谈判的意思了,总算是脸色好看了些。
再一次谈判,戈洛文的态度改变了很多,也不再是敷衍了事。“若是以上一次的话,大使先生可否能够在更改一些。”
知道沙俄是不要脸的,也是得寸进尺的。索额图为了能够尽早的大成谈判,尽快的令皇帝安心好没有后顾之忧的收拾漠西的噶尔丹。
便后又提出北面以注入石勒喀河的格尔必齐河为界,南面以额尔古纳河为界,“大使先生,这已经是最后的底线,若是你还不同意,我们真的就没有必要签订协议了。”
“大清既然能够收复雅克萨,自然收复尼布楚也不是什么难事。”此时索额图的话,已经是威胁了。听见最后这句是,戈洛文才勉强同意。
对之后索额图提出的划分沙俄,新占领的西伯利亚与毗邻的喀尔喀之间的边界问题,戈洛文则借口沙皇并无指示而推辞。
同时戈洛文提出,且喀尔喀蒙古与准噶尔再作战,那些领主已经变更。况且一些土地已为噶尔丹占领,清朝无资格与沙俄谈判此问题,予以拒绝。
“虽然是如此,但是索先生如今你我谈判的,是关于尼布楚关于雅克萨而不是西北的噶尔丹。希望索先生,能够分清楚目的。”
对于这件事,戈洛文态度强硬。由于沙俄的这一态度,大清不得不放弃与沙俄谈判大清与沙俄中段边界的打算。
噶尔丹入侵喀尔喀蒙古,使大清在尼布楚谈判中处境被动。而沙俄似乎是暗中再一次与噶尔丹达成了某些秘密的协定,只不过这些东西索菲娅不知道。
不过对于沙皇俄国来说也并非没有不利之处。首先是沙俄在西伯利亚兵力不足,其次喀尔喀部大量南迁,如此造成北蒙古的领地扩大。
如此对于漠北来说,扩张自己的势力这就是契机。因此沙俄轻易不敢北进漠北,同时能够令沙俄人看到蒙古的人心所向。
此外在谈判的末期,大约有七百人的喀尔喀蒙古人队伍,对沙俄占领下的尼布楚发动了进攻。这一队人希望通过这样的事情,来告诉大清自己的诚意。
同时还有报复的意义在内,噶尔丹入侵并非是意料之外的事情。那么能够促成这样的事情的,只能是沙俄人。
而这一行为投奔大清,也引起了另外的情况。尼布楚周围的布里亚特人由于不堪忍受沙皇的残暴统治,纷纷起义。
甚至提出并要求与大清联合进攻尼布楚,如此的暴乱是两方谈判,都没有预料到的。想到索菲娅才是如今的当权者,这支队伍中索菲娅的亲信不少。
再加上沙俄为夺取黑海出海口正与奥斯曼帝国作战,也不能兼顾东方。为了回去后交差,戈洛文不再犹豫,同索额图签订了中俄《尼布楚条约》。
①从黑龙江支流格尔必齐河到外兴安岭、直到岭南属于大清,岭北属于俄罗斯。西以额尔古纳河为界,南属大清,北属沙俄,额尔古纳河南岸之黑里勒克河口诸房舍,应悉迁移于北岸。
②雅克萨地方属于大清,拆毁雅克萨城,俄人迁回俄境。两国猎户人等不得擅自越境,否则捕拿问罪。十数人以上集体越境须报闻两国皇帝,依罪处以死刑。
③此约订定以前所有一切事情,永作罢论。自两国永好已定之日起,事后有逃亡者,各不收纳,并应械系遣还。
④双方在对方国家的侨民“悉听如旧”
⑤两国人带有往来文票的,允许其边境贸易。
⑥和好已定,两国永敦睦谊,自来边境一切争执永予废除,倘各
严守约章,争端无自而起。
康熙二十八年七月二十四日
已经签订了合约,自然索额图就要打道回府。国舅佟国纲在接到了皇贵妃病重的消息后,已经率先赶回了京师。
皇贵妃佟玉娆似乎是一场畅春园执行后,整个人就更加的憔悴。皇后后宫诸事繁多,能够帮着皇后打理的,如今也就只有四妃。
贤贵妃作为皇后的胞妹,与皇后两个人之间不对付已经是有两年的时间了。“既然皇贵妃身体不适,就派太医去畅春园啊。”
皇帝喜欢畅春园,因此算是有意在畅春园久居。四季美景,初春的寒梅,芍药,入春的玉兰木兰,晚春的牡丹,蔷薇,以及采薇和紫薇。仲夏的菡萏,木芙蓉。深秋的菊花,寒冬的松柏翠竹。
畅春园的美景,囊括了四季。“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皇帝的畅春园,当之无愧能够实现《离骚》之中,屈原的愿望。
皇后本来应该是前往畅春园,不过如今皇太后受到了惊吓,一下子就有些惊惧症,作为儿媳皇后自然是应该在皇太后身边尽孝道才是。
没想到,皇贵妃这一去畅春园不得了,病情加重。畅春园内因为皇帝要久宿,按照规矩,后妃之中四妃以上,皇后开始各有一个独立的院落。
皇后的院落在畅春园西边,皇帝平时读书的清溪书屋后面。规格建制按照乾清宫与坤宁宫的位置来建造的,其余后妃的院落,参照东西六宫来建造。
后宫之中一时间谣言四起,都说是因为皇贵妃在北苑赏景时,被王氏给冲撞了。王氏此人乃皇帝南下时带回来的,如今只是庶妃。
但是,似乎是些没有规矩,被皇帝宠幸了之后便有些狂妄不知天高地厚了。“皇贵妃病情如何?可是需要什么药材。”
皇后第一次踏足承乾宫也是为了佟玉娆破例,不过也是因皇帝的意思。皇帝准备明日回宫,因此派皇后先看一看皇贵妃。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如今只能是养着,别的再无其它法子。”太医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佟玉娆如今只能是等死,就这样熬着吧。
什么时候熬不过了,什么时候就是应该死了。
“行了,撤下吧。”皇后觉得,或许自己应该乘着这个时候跟佟玉娆说说话。六月的伏旱天,承乾宫闷热,而佟玉娆却面色苍白。
“最终,皇宫之中能够傲世天下的,只怕也只有,唯有皇后你了。”难得此时的佟玉娆能够完整的说出话来,“当年我以为你是熬不过的,皇后娘娘。”
“不仅仅是你,本宫自己都是以为本宫自己是熬不过的。”皇后没有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当年,本宫想着或许本宫当真是庇佑不了钮怙禄氏一族了。”
“可是,或许是上天垂怜吧。既然本宫没死,自然乌雅氏的孩子,就轮不到你个贵妃来养着不是么。”
“这件事是我设计的,本宫无子嗣,虽然是带着命定的原因。但是又何尝不是因为,你的好皇帝表哥呢。”
对皇帝给皇后下落子汤,后宫之中的后妃其实都是有经历的。只不过,后妃之中能够像皇后这样,以后注定命中无子的,却是没有的。
皇帝既然是已经犯错了,自然就应该补偿。
“皇上当年做的事,你虽然没有经历,但是也想必是知道的。”皇后说话漫不经心,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要摊牌。
“本宫身后担负着钮怙禄氏一族,所以本宫既然是侥幸不死,如今的事情就需要改变些。皇帝有意将胤禛交给你抚养,这是对你佟家的看重。”
“但是本宫身边无子嗣傍身,本宫便不能不出手。这件事本来看的就是机缘,若不是本宫出手,其他人也是一样要出手的。”
“但是其他人定然是抢不过你的,只因为皇上要为你做主。但是本宫这些年,也算是劳苦功高了。一个生母低微的皇子,养在本宫身边时荣耀。”
“本宫需要一个皇子,皇上需要钮怙禄家继续效命,这就是交易吧。”皇后依旧还是一脸的平静,而早已经知道这些的佟玉娆,有些拿捏不准皇后的意思。
“你这是何意?皇后是想要再一次的在我面前炫耀么。”佟玉娆已经是快支持不住了,听了皇后的话心中多加揣摩后,又更加的心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