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深宫生活,赫舍里氏适应了,也习惯了。习惯了那个少年的天子如今已经初露锋芒。习惯了,自己整日的为了整个后宫操持。赫舍里氏也习惯了忍受太皇太后对于自己的不信任,也习惯了后宫中还有一个家世更加显赫富贵的倬妃。
帝后大婚当日,还有一个红銮驾从燕京城的城门穿过乾清宫,到了永寿宫。但是因为是皇帝迎娶皇后,以至于所有人都在当晚忘记了,后宫中还有这么一个娘娘,只是屈居于皇后之下。太皇太后一直都是一个高明的女人,为了安抚遏必隆,为了打消鳌拜的顾虑,太皇太后对于倬妃一直都是另眼相待的。
在得知自己是皇后之后,皇家就有人在赫舍里家对未来的皇后进行专门的教导。赫舍里皇后总是能够知道,另外一个与自己被提及的人,纽祜禄氏。仁孝皇后一直想,“纽祜禄家的女人,会比自己更加漂亮,美丽动人。还是,更加的学识渊博。”
待到看见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后,赫舍里皇后淡然了。长着与满洲女子一样的脸庞,这是一个与其他满洲女子,并没有什么不同的人。
赫舍里皇后见过一面孝康皇后的画像。作为一个带着汉人气息的女子,赫舍里氏知道自己与孝康皇后相似,会更加得到皇帝的喜爱才是。孝康皇后作为皇帝的母妃,对于皇上而言一定是很重要的。这也是赫舍里皇后在之后,一直后悔的事情,当年的自己太过轻敌。
……
康熙六年马佳氏生下皇长子的时候,赫舍里皇后是不着急的,因为皇后得叔父索额图说,“娘娘,陛下如今的所有心思都在如何掌握大权之上,就算是皇长子能够活下去,但是这也绝对不会威胁到娘娘的地位。不过就是区区一个庶子而已,早些年先帝没有册立嫡子,那是因为皇后尚且没有子嗣。”
但是如今不一样,皇帝年幼,皇后也不是不能生育,一个庶子而已,就算是占着长位,但是能不能活下去,谁也不知何道。只要纽祜禄氏没有身孕,皇后就不需要为其他后妃有了子嗣而担心。
因为皇后没有动过手脚,所有从康熙六年到康熙十二年,皇帝的子嗣一直都是丰盛的。只是,皇子们早夭的也是特别的多。只是,皇帝的子嗣早夭,究竟是因为什么,到底也是需要一个结果,一个原因。没有任何的结果,就算是皇帝也不能接受,皇子无缘无故的夭折。
“皇上,是臣妾的不是,臣妾身为皇额娘没有照顾好承祜。”对于自己嫡子的死,仁孝皇后要是说不难过那是假的,但是皇后要知道自己需要找到一个好的原因,解释这一切。自从马佳氏生下了皇长子后,也就只有一个庶妃张氏为康熙皇帝诞下了一个皇女。
之后后宫众人再无所出,皇后知道这是皇帝的意思,皇帝给所有后妃赏赐了补汤。只是这补汤更加是避子汤。皇后明白皇帝的意思,更加明白这是皇帝在向赫舍里家示好。前朝里作为第一辅政的鳌拜,气焰越来越嚣张。
皇帝迫切的需要赫舍里家的索尼表明自己的立场,而这个能够要赫舍里家忠于皇帝的筹码。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皇后怀上皇帝的子嗣。而这个子嗣还是一个皇子,皇后得嫡子将来大清帝国的皇帝。这,就是赫舍里家最大的筹码。
皇后别无其他的选择,为了能够尽快的又一个子嗣,皇后选择了从宫外流传进来的秘方。太医对于自己的诊断,赫舍里皇后一直记得。“娘娘体虚,宫寒难孕,娘娘若是要有子嗣,就必须要好好的静心调理。”皇后没有时间去等待自己身体好转的那一刻。
只是皇后没有想到,这个药方对于自己身体的损害会如此大,因为皇帝知道皇后在调理身体,所以当皇后有孕后,皇帝一直以为这是太医的功劳。皇后不能也不敢向皇帝说,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好。
皇长子的诞生,对于康熙皇帝而已,这是带着重大意义的。康熙八年鳌拜被皇帝设计抓捕,整个鳌拜党羽的瓦解,使得遏必隆这一个唯一的辅政大臣,在朝中成为一个极其显目的存在。鳌拜和遏必隆的倒台,皇帝的权利得到了收拢。康熙皇帝大大的赏赐了赫舍里家,而皇后得长子承祜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
随着皇帝嫡子的诞生,后宫中,皇子的出生也开始变得多了起来。像是叶赫那拉氏,而马佳氏一直都是被皇帝恩宠后,最为幸运的女人。
纽祜禄氏一直没有子嗣,这是皇后在得知皇帝对于纽祜禄氏不一样后,还能够压抑心中不安的原因。因为皇后觉得,即便是皇帝时偏爱着钮祜禄氏,但是钮祜禄氏是没有子嗣的。这一点就永远不会对自己的地位构成威胁。
然而,随着皇帝与纽祜禄氏之间的越来越不同,皇后知道自己不能等待了。若是自己不能怀有皇子,一个没有皇子傍身的皇后还能有什么用处?
皇后知道自己需要同盟,自己一个人是不能打败纽祜禄氏的。但是一旦一个安插在暗处,一个永远被轻视,不被注意的人在暗中算计呢!这只怕就算是纽祜禄氏也是不能想到的。皇后给马佳氏的许诺就是,“本宫会让你得偿所愿,为陛下养育子嗣。”
马佳氏作为宫中年纪最长的女人,对于自己的容颜马佳氏是有自知之明的。马佳氏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度过最貌美的几年,一旦自己容颜不在要想挽留住帝王的恩宠,这是多么的困难的事情。当皇后伸出橄榄枝后,马佳氏毫不犹豫的接受了。不能依靠容貌留住君王,至少自己还能为君王诞下子嗣,不是么。
但凡是为帝王者最是记恨别人的欺骗,背叛,以及后妃对于皇帝的子嗣下手。这些在皇帝眼中都是不能原谅的错误,也不能被原谅。
马佳氏是皇后留在最后的一步棋,好刀自然是要用在刚刃上。为了能够挑起纽祜禄乐罗与其他庶妃,贵人之间的争斗,皇后颇为废了一番心思去计划这亦且。
从康熙九年到康熙十二年,皇后用了四年的时间去调理自己的身体,但是奈何身体的根基已经受到了损伤。就算是看着好起来了,从骨子里已经开始腐烂的树木,还能怎么样被治愈呢!康熙十二年,赫舍里皇后再度怀了皇子,皇帝对于自己第一个嫡子的死,也是带着伤痛的。对于皇后康熙皇帝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到底也是将来会站在自己身边的女人,会陪着自己度过一生的女人。
只是,太多的时候,分别只是就在瞬间。
皇后为了自己的皇位稳固所付出的,玄烨一直都是记在心中没有忘记。因为记得,所以对于皇后玄烨一直都是给予了足够的尊贵,也将自己的爱给了皇后。
“陛下,若是他日臣妾先陛下而去,陛下可否如汉皇纪念王夫人那样,记得臣妾。”
……。
“朕从来没有想过,乐罗,你的心可以是如此的狠毒。”当得知自己早夭的那些皇子,多数是因为自己这些年恩宠的女人,玄烨心痛,不解,疑惑。最后,所有的爱意化作了怒火。以前有多么的爱,如今就有多么的怨恨。
“皇上已经认为是妾身做的了,既然如此皇上有问过自己,妾身为什么要这样做么?”
“皇帝要为赫舍里氏上谥号为仁孝,哀家不反对,只要皇帝以后不后悔。只要皇帝在将来,依旧还认为赫舍里氏仍旧能够但当,仁慈,和孝这个两个赞誉。哀家不会反对皇帝的决定。”赫舍里氏的死,因为皇帝带着一些偏见,所有并没有预料到。但是,太皇太后并不这样认为。
皇后得手段,太皇太后还是多少是知道的,但是皇后却没有护着承祜,这代表什么。皇后对于承祜的死的表现,悲哀,后悔,伤痛。这一切的种种,都是那么的反常。
已经被倬妃的背叛打击的皇帝,此时此刻怎么能够听进去自己皇祖母的话。执意要将皇后的灵柩停放在乾清宫,皇帝要表现自己对于亡妻的不舍,悼念。
皇帝在大行皇后灵柩停灵的多日里,要每日前往皇后灵前悼念,究竟是皇帝自己后悔当年没有多加照顾皇后,还是惩罚那个负了自己的女人。也就只有皇帝自己才知道。
康熙十三年五月二十七日,康熙皇帝亲自把皇后梓宫送到了巩华城。康熙皇帝在康熙十三年六月至十二月,去巩华城34次;康熙十四年玄烨去24次;康熙十五年玄烨去15次。康熙十六年正月至七月,玄烨去巩华城7次。康熙十六年除夕,玄烨离开家宴后,前往巩华城陪伴已经过了三周年祭的赫舍里氏。
“娘娘,难道不等陛下么!”已经是皇后的纽祜禄乐罗示意不用,让奴婢伺候着自己安置后,乐罗心中只是觉得讽刺。“既然是一往情深,又何必有册立自己为皇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