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谢妙对我已经没有了警惕,倒是你,对我有了几分戒备。”兰烬落圈住花临曦的手紧了紧,这才感觉到花临曦本来就娇小的身躯瘦了不止一圈。于是兰烬落顺手从桌上盘子里拿了一块点心,往花临曦嘴里塞。
花临曦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懵了,嘴里含着点心却忘了咀嚼。
“娘子,为夫要和你商量点事情。”兰烬落见花临曦一脸糊涂,不由苦涩地笑笑,这段时间是难为她了。
花临曦听见兰烬落叫了一声娘子,将整块糕点生吞下去,差点噎住:“咳……唔……什么?”
说完,花临曦才觉得自己好没出息!怎么这么轻易就回答了呢?
“我想纳妾。”兰烬落的语气说不上是逗趣也算不上是认真,花临曦在他怀里扭着头看了他半晌。
见花临曦没有回话,兰烬落继续道:“你想一想,如果我纳了妾,最不能容忍的是谁?”
“我!”花临曦想都没想。
兰烬落愣了愣,他当然知道花临曦容不得,就没把她算在内,说的是另有其人。不过见花临曦如此固执可爱,不禁掐了掐花临曦腰少所剩无几的肉:“还有呢?”
花临曦打开兰烬落的手,二人似乎又恢复了以往亲密,想了想,歪头道:“花心柔?不可能吧。谢妙能进府,多半也有花心柔的功劳吧。”
“她跟你可不一样,她相信我不会纳妾。”兰烬落言语间竟有些委屈。
花临曦被点醒了。
“花心柔让谢妙进府,是想在这里安排个人方便她做坏事,也因为知道你不会纳妾,谢妙顶多做个丫鬟。如今谢妙对你已经完全放松警惕,再纳她为妾,花心柔肯定会觉得吃亏,有所动作,二人纠缠一番,我们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
花临曦说完,才想起兰烬落刚才的言语中有责备的意思,瞬时恼了:“你还怪起我来了?你什么都瞒着我,拿我当什么了?”
“你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相信我。”
一句话说得花临曦有些愧疚,二人一时陷入沉默。
“不行,我不答应。”思索良久,花临曦还是不能接受。
“为什么?”
“这样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历程上就有污点了!即使是假的……不行,这是我的底线,不能碰。”花临曦的态度很坚定。
兰烬落听了心里也是一暖,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是挺让人放心的。
“你只要把花心柔叫过来,透露一下你打算纳谢妙为妾的意图就行了。”花临曦出了主意。
兰烬落无奈,但想到花临曦是为了保护二人的婚姻,也答应了。
若不是花临曦消瘦成如今这般模样,谢妙也不会彻彻底底的相信兰烬落,兰烬落为了补偿花临曦,答应了花临曦死缠烂打明年春天带她去江南游玩的请求。
虽说二人和好了,但这段时间以来的事情,还是使二人之间有了层不可触碰的薄膜。
第二日,花心柔受东月婉凤邀请来做客。二人在东月婉凤屋中唠家常,也把谢妙请过去一起说话。
谢妙满面春风,不似从前刚入将军府时那般隐忍的表情,东月婉凤知道谢妙在得意什么,花心柔也看出了端倪。
说实话,东月婉凤肯定不会反对司徒巧嫁进来,二人好歹是姨侄关系,正好也有可能让花临曦下台。但花心柔就不一样了,当初让谢妙进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制住花临曦,如今谢妙春风得意的样子,若是真嫁了兰烬落,就算是做妾,花心柔也容不得。
“表妹这么高兴,可是遇见什么喜事了?快说来与我和姻母听听。”花心柔还是叫着谢妙表妹,避免隔墙有耳,殊不知早就败露了。只是这句话听起来,有那么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谢妙本来就是意气用事不考虑人情世故的人,直接过滤了花心柔的嫉妒,笑道:“妙儿有幸,如今能得将军垂怜了。”
东月婉凤听了一喜,道:“那真是好的,若是能把花临曦给比下去,你可就有福气了。”
这是在提醒谢妙,做她该做的事情。
谢妙进将军府,东月婉凤和花心柔都抱着相同的目的,却有不同的打算。二人都想搞垮花临曦,而东月婉凤是想让谢妙上位,做兰烬落的正妻;而花心柔是想利用谢妙做个眼线,方便她办事,能趁机杀了花临曦和肚子里的孩子更好。
“不过也是个婢女,还想做侧室了?”花心柔点明了谢妙如今的身份。
“你这丫头,她之前也是官员家的小姐,哪里不合适?”东月婉凤反驳道。
花心柔不屑,毕竟司徒巧这个公主的侄女早就死了,现今的谢妙根本什么也不是,哪来的什么地方官父亲,不过都是她和东月婉凤一手编排,谢妙如今是靠着她们给的身份在自己眼前神气!
看花临曦的那样子,意志也被攻击得差不多了,那留着谢妙的最后一个用处也该显现了,那就是杀掉花临曦的孩子。
至于想做兰烬落的妾,还想借东月婉凤的手转正,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东月婉凤和花临曦、谢妙用过晚膳,花心柔和谢妙双双告辞。
“你跟我过来一下。”出了屋子,花心柔叫住了谢妙,朝后院假山那边走去。
谢妙见状,虽然看出花心柔有些不悦,但还是跟了过去。毕竟不是花心柔和东月婉凤的话,她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如此靠近兰烬落。
本以为花心柔不悦,池旁假山下花心柔转过身的样子却是笑靥如花。
“妙儿,恭喜你。”
谢妙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谢谢表姐。”
花心柔拉住谢妙的手,将身体靠近谢妙,俯在她耳旁轻声道:“可惜了,就是花临曦还在你头上。”
谢妙不以为然:“无妨,现在兰将军对我十分喜爱,她很快就会成为附属品。”
花心柔笑谢妙的无知,道:“附属品?她可是怀着将军的孩子呢,怎么可能成为附属品?注定你才是将军府的附属品,而花临曦才是焦点。”
谢妙一愣,随即道:“这又何妨,我一样可以……”
“就算你可以,花临曦的还是嫡长子,你始终是附属品啊。”花心柔眨了眨眼。
“我只要待在蓝将军身边就可以了。”谢妙还是本能反驳着花心柔,然而心里已经有所领悟。
花心柔谄笑着戳了戳谢妙的脑袋,摇摇头,道:“你不犯河水,河水也会犯你啊!你真以为花临曦会一直像现在这么老实,等着你嫁进来?”
“那我该怎么办?”谢妙想了想,确实也是,花临曦指不定什么时候爆发了呢,还是要有所准备为好。而且,如果真能登上夫人之位,也不是什么坏事,这个位置本来就应该是属于她司徒巧——兰烬落的正牌表妹的。
“很简单,花临曦不如你有什么后盾,只要让她唯一倚靠的孩子给弄没了,那将军府还不是由着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等你再添了子嗣,兰将军也非你不可了。”花心柔说着,心中尽是嫉妒,但眼眸里却是表现出对谢妙的关心体贴,似乎是真心为她着想。
“你说的简单,花临曦根本不会让我靠近她,我怎么……”谢妙并不太适合斗心机,想不出什么法子把花临曦的孩子搞掉。
“我听宫里的人说,花临曦刚怀上这个孩子的时候就是脉象不稳,好像不能用什么过于大补的药……”花心柔有意无意提了一句,其实是给谢妙出了法子。
谢妙会意,望了望周围,没有察觉到偷听之人,放下心,道:“我知道了。谢谢表姐!”
二人分手后,谢妙回到特别拨给自己的屋子内,开始思索她的阴谋。为了保险起见,她还为自己留了垫背,万一被发现,也要把花心柔拖下水。
她知道花心柔的目的是什么,她还没这么傻。
不知道花心柔还记不记得前段时间关于花大小姐失身和偷窥之事的满城流言,花心柔一直以为是花临曦搞的鬼,其实始作俑者就是她司徒巧。好在弄掉花临曦的孩子也在她的计划范围之内,不然她也不会闲着没事随着花心柔的意思去做。只是看样子东月婉凤有意维护这个孩子,多少会有些麻烦,得先把东月婉凤支开。
没想到第二天,花心柔就邀请东月婉凤去城外花家修建的园林赏秋景,一去就是三天。谢妙只能叹花心柔心机颇深,非她可比。
谢妙遣人去药铺买了红花、五味子等孕妇禁用药备用,她知道罗儿每天都会给花临曦熬一碗补药补身子,决定亲自下手。
花临曦和兰烬落此时正在自己院子里悠闲,兰烬落练字,花临曦织手套。二人昨日已经偷听到花心柔和谢妙的谈话,自然有了准备。
但是,谢妙刚到厨房门口,就撞见了从外面采购药材回来的罗儿。罗儿虽然奇怪已经快要是主子的谢妙为什么在这儿,但也懒得问,并不理她,自己进去熬药。
眼尖的谢妙一眼瞧见了罗儿手中篮子里的五味子。
谢妙首先想到的是罗儿也要加害于花临曦,但是细细一想还是觉得不对,罗儿在花临曦身边已久,近段时间罗儿天天给花临曦补药喝,如果其中有五味子,花临曦应该早就滑胎了才对。难道罗儿是今日才去买的五味子?
放下药篮准备熬药的罗儿看见谢妙一直盯着药篮,忽然想到什么,心中一惊,赶忙将篮子往身边拉了拉,用身子挡住篮子。
罗儿还是对药理有所研究,有些药孕妇吃不得,如果被谢苗发现就糟了。
罗儿的这个动作还是被谢妙发现了,谢妙心中疑虑未消,不知罗儿这是为何,是怕自己马上要加害花临曦被谢妙发现才这样躲闪,还是因为怕谢妙知道花临曦其实天天都吃这个。
谢妙过去一把揪住罗儿的衣领,低怒着问道:“你给夫人吃的什么?你是不是想对夫人的孩子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