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怎么了?
兰烬落眸子暗沉下来,盯着某一处,怔怔地出了神。
那个女子只不过是皇上赐婚给他的政治牺牲品而已,他这是在乎她吗?
不,一定是花临曦举止有趣,他只是稍微对她有些感兴趣而已。
而且毕竟是皇上指婚的准将军夫人,对她好点也只是忠于皇上的职责义务而已。
摇了摇头,现在面前的可是皇上,他竟然还在走神想着花临曦的事。
好在皇上没有注意到,兰烬落心中烦躁,便行了一礼:“若是皇上无事吩咐,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闻言,皇上那深邃的目光直直地刺向兰烬落,眸中晦暗不明让人摸不清他的情绪。
良久的寂静,让整个御书房的气氛都显得诡异起来。此时若是有其他人在场,定然会被这里的气压,弄得喘不过气来。
即便是兰烬落,也被看的有些发毛,难不成方才他走神的时候被东月耀看见了?
虽然心中这么想,兰烬落还是直视皇上的眼睛,保持着眼眸的一贯冷冽沉静。
画面似乎定格在这一刻,只有时间在缓缓流逝。
“嗯。”
直到东月耀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背过身子朝兰烬落挥了挥手,这一番对视才终于被终结了。
气氛顿时一松,伴随着这一声落下,一切压抑烟消云散。
兰烬落知道皇上在试探他,其实在东月耀身边的每一时刻都必须小心谨慎。
皇上对他心怀顾忌,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正所谓功高震主,而他还手握兵权,皇上的顾忌他也理解。因此只是有些郁闷而已,倒没怎么不快只是有些无奈而已。
而且他觉得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自己行的端,坐的正,东月耀会知道的。
告退,兰烬落离开了御书房。
背后,东月耀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眸光微闪,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路上,兰烬落想的却是快点回去告诉花临曦,让她这几天少露面,最好躺在床上装病。
回到诗宛,看见的却是一道高大挺拔的熟悉身影,不是兰烬落还能是谁?
花临曦有些无语,这兰烬落现在倒是将相府当成他的家了,反正在这儿来去自如。
现在就近乎住在这里了,估计比他呆在将军府里还要自在。
看样子兰烬落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事情,花临曦偷偷和对罗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挥手打发她下去。
后者立刻会意,点了点头,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花临曦偷偷走到兰烬落身边,随即故意大声说了一句:“你来啦?”
然而想象中被吓一跳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兰烬落只是无比淡定的转过身子,一贯清冷的眸子便向花临曦望去。
静默了片刻,花临曦不由得感到有些囧。
扫了一眼她有些窘迫的神情,兰烬落这才淡漠地应了一声。
“嗯。”
兰烬落何许人也?但场上杀进杀出的战神是也!如果被人近身了都没法察觉的话,那还混什么?
又岂会被誉为一国赫赫有名的战神?
因此,对于花临曦的小动作,兰烬落早就心中有数了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应。
“无趣!”听言,花临曦嘴角挂起来一抹郁闷之色。
不过,仿佛想起了什么,花临曦随即又好奇地凑了上去,“兰烬落,皇上召见你,究竟所为何事呢?”
闻言,兰烬落却不准备告诉花临曦,皇上已经下旨惩罚司徒巧了。大概是害怕她担心或者自责吧?
然而兰烬落不知道的是,此事就算他不说,花临曦也早就知道了……
好在还有一件不容忽视的事情可以提出来,兰烬落当即便望了一眼花临曦。
小丫头片子竟敢直呼他的大名,这让一旁的兰烬落眸光渐暗。
兰烬落整张脸都冷冽起来,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扑面而来的森冷之气,让花临曦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今日,皇上说起了你的伤势。”
接着一句话如同惊雷般炸响在耳边,花临曦的动作不由得一滞,木木地看向兰烬落:“没出什么事吧?”
毕竟这事关重大,而且关乎她的性命,一个不小心就是欺君罔上之罪。
“没。”
“没事就好,吓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闻言,花临曦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想着最近最好躺床上装病以免横生枝节。
“哦。”
说着,兰烬落冰凉的眸光触及花临曦如水般波光流转的大眼,对视了片刻随即皱了皱眉头。
“你出去了?”
“额……”花临曦闻言,心尖一颤,不过脸色还是保持着镇定:“嗯,我只是出去随意走走。”
这要是被兰烬落知道她去了牢里……花临曦不敢想了。
“嗯。
兰烬落神色淡淡地应了一声,也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直用那双冷冽的眸子打量着花临曦。
不知道为什么,被这样的眼神打量着,就如被一个待捕猎的野兽死死盯着,心中发寒。
这让花临曦,有些不自然地扭了扭脖子,垂下眼睑,将眸子中的一丝慌乱很好地掩饰了去。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太阳的光芒,徒有其表却没了那抹暖意。
兰烬落才缓缓开口,声音冷冽彻骨:“有些事情是时候说一说了吧?”
“啊?”花临曦本能地感到不妙,已经眼巴巴地望向了兰烬落,一脸疑惑,这又是怎么了?
“你的内力是怎么回事?不能用?”
花临曦心中一突,刚欲开口解释什么,兰烬落又轻启薄唇,吐出了几个字:“你跟东月沐枫又是怎么回事?”
“我……”
“一个个回答。”
见状,花临曦不由得暗道了一声倒霉,但是看见兰烬落迫人的眼神便半真半假地说了起来。
“内力是因为修习的内功秘籍有问题,不过现在不过度使用的话没什么大问题。”花临曦有些心虚地瞄了兰烬落一眼。
“哦?”兰烬落自然知道内力出了岔子,那就不是小问题,因此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我师傅给了一个药方吃了渐渐好了。”花临曦半真半假地说道。
“什么药方?我看看。”
“……”
花临曦闻言,心里一跳,那药方要是被看到,兰烬落定然会知道,这药方有损女子生育,到时候……
“那是师傅祖传药方,对内功的一些问题都能起到一定效果,十分罕见。”
言外之意就是,这药方价值连城,不传外人。
花临曦偷偷瞄了一眼兰烬落,脸上的表情很冷,这让她下一秒就收回了眼神当作什么也没看见。
眼不见,心不慌。
这小丫头几日不见,师傅都有了?兰烬落眼眸微闪。
“第二个。”
花临曦感到有些心累,只好把东月沐枫悬崖救她的事情简单扼要地说了出来。
她感觉这个真的没什么,然而一旁的兰烬落周身的气息却直线降低,最终降低到冰点。
就算不看他此时的表情,花临曦也能猜得到,因此也就没敢看。那冰冷的气息,已经让她透不过气来。
花临曦知道兰烬落生气了,可是却不知他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虽然兰烬落一向气息冰冷,花临曦却没有看见过他露出如此寒冷的气息。
“离他远点,否则你会后悔!”
丢下了一句话,兰烬落就使用轻功原地一跃。
花临曦只感觉周围的低压,突然凭空消失了,这让她大大地吸了一口气。
待她望向周围,却只看见半空中兰烬落那极速离去的身影。
花临曦怔了片刻。
……
又过了几日。
小厨房的药依旧熬着,花临曦也悠哉悠哉地躺在床上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日子过的倒也挺滋润。
清晨,花临曦就破天荒地起了个早。
初春的晨风夹杂着一丝凉意,花临曦将窗户开的更大了一些。柔风带着一抹特有的清新味道,轻轻吸入
花临曦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随即贪婪地吮吸着空气中的香甜。
微风拂面,就如同吹在心田上似的,霎时间神清气爽。
视线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院子里摆放着的花花草草也开始发出新芽。朝阳缓缓升起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然而,很快这份美好就被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
花临曦从窗边看见一个公公已经走进了诗宛,现在正在向她的房间走来。
见状,花临曦连忙一个闪身,立刻就窜到自己的床上。掀开被子入内,将自己盖的严严实实的。
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直到躺在床上,花临曦的心还噗通噗通地跳,总之在公公面前还是做一做娇弱样子比较好。
接着,透过屏风隐约看见一道人影推开门,罗儿和紫儿在接待来的公公。
那公公的声音听着很不舒服,“五小姐如今伤势恢复的怎么样?”
接着便响起了罗儿清脆的声音:“有劳公公挂心,小姐恢复的还可以。”
说着罗儿话音一转,直奔主题:“不知今日公公前来,所为何事?”
见状,那公公正色道:“咱家今日来此,是奉了皇上之命,宣五小姐和兰大将军入宫面圣。”
就在这个时候,花临曦耳朵微微一动,有人来了!
几乎是在她刚刚发现,下一时刻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一道身影随即进入。
即便隔着一个屏风,花临曦也知道来者何人。
不是兰烬落,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