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害怕。
靳承业没有过追求人的经历,不过按照他一贯做事的风格,他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意愿,“我好像对你有一些好感,并且希望我们两个可以开始尝试交往。”
这实在是一个十分错误的表达手法,起码,模棱两可的说法在告白这一领域从来不是吃香的抢手货。
“我不愿意,”易冬用力的转了转自己的手腕,靳承业顺着她的意思松开了手上的力道,她将自己的两只手握成拳头且没有完全垂下来,做出的是一个防御的姿势,随时警惕着靳承业的动作,而再看向靳承业的时候,她的目光里已经全都是厌恶,“大概是因为我对你有不少的讨厌,”
文邹邹的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玩个仿句,靳承业虽然失望,却也忍不住差点笑了出来。
不过对于这个结果他早有预料,因此心里倒没有太过于不甘的情绪。假如易冬真的在这个时候同意了两人之间的关系,那靳承业倒是要觉得自己是看错了人了。
黑暗里视线的视域十分有限,透过那绿幽幽的紧急出口的标牌透出的一点光线,靳承业迅速的扣住易冬的肩膀,低头。
易冬猝不及防,用指甲尖挠一爪子倒是方便又顺手。
还在回味这个亲吻的靳承业没想到通身都是软绵绵的小姑娘的指甲这么厉害,一掌过去他的脖子上就是三道细细的血丝,隐隐的有些灼热的疼。他的眸色里却因此闪过了一点兴奋的光芒,就连这一爪子都这么合他的口味!
易冬用力的推开他自己拉开楼梯间的铁门离开了,靳承业自己揉着脖子,随后也从里头走了出来。
这小丫头还真算的上是牙尖嘴利,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饶有兴致的想。
楼梯间一役,靳承业算是负伤胜利了。
徐詹宁到底是个什么人,靳承业独自回到办公室以后花了十分钟来了解,然后干脆利落的给出了总结与战斗力的判断。不过是和易冬曾经是一个学校的校友罢了,当然,追求易冬这样的行为本身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徐詹宁也是一个挺有眼光的人。然而一路上顺风顺水浑身冒王霸之气的靳大少除了给了徐詹宁这点肯定以后并没有再深入对他进行任何的判定与了解。
如果这是一篇特殊的小白文,靳承业说不定会这么告诉易冬。
女人,假如不想徐詹宁被辞从此以后在A市全无立足之地,你就乖乖的投入我的怀抱做我的禁。脔吧!易冬大概也只会留着两行眼泪以及抱着一颗无人能敌的圣母白莲花的心包含屈辱的投入靳承业的怀抱,两人从此每天进行着一系列虐身虐心的例如“嘴上说不要但身体很诚实”的对话。
然而,这只是一篇生在红旗下长在新时代的普通小白文,靳承业也并没有随便将路人弄死的劣习,因此徐詹宁的这条支线,开开开,开不起来。
撇去徐詹宁不说什么,靳承业倒是更加有兴趣从易冬身上着手。
光是凭借这些天不多的接触来看,靳承业也不难看出易冬的软肋在哪里。她独立又自主,非常有自己的主见,然而,她和家人的关系很坏。
这样的关系坏到一个什么地步,其实光是看易夏对待易冬的态度就可以窥探到。易家在A市虽然也是富人上层圈子里的一员,可这样的上层圈子却不能说真的与上层融合在一起。90年代下海富起来的商人们,和世族是无法相比的。
易夏在公子哥的圈子里倒算是出名,只不过她那点名声没一个是好的。就这么一个情况,易家都还愿意多惯着她一些,就可见里头是偏心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不过这个时候,靳承业对易冬的认知也仅仅局限在自己对她很有好感,并且愿意开始交往,但是再往深了去,他却是没有再想过。也许新鲜劲儿过了就分手了呢?这样的问题不在靳承业的考虑范围之内。
一想到靳承业,易冬就觉得头疼。
她一回家就闷在小小的厨房里,给自己做了好几道大菜,热气腾腾的全都摆在了桌上。可是拿起筷子却没有多少开口的欲望了。最后还是楼上楼下的跑了几趟,把几道菜送给了几位独居的老人。
如果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道政治问题或者历史问题,甚至她原本头疼的数学方程式,易冬都能够花点时间完美的给出答案。然而,靳承业的态度与举动甚至他提出的要求都是易冬从来没有真正处理过的。况且,要真的论起男朋友来说,靳承业这一种完全是在她的选择之外的。
早知道这样,应该早早的谈一场恋爱啊。
这样的想法一时之间占据了易冬的大脑,她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里无聊的城市新闻,夫妻分手了,丈夫出轨了,孩子离家出走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过来的时候,脑袋正埋在抱枕里,电视里正放着黄金档播出的节目,又是一个你爱我,我爱他,他爱她的剧本。
易冬觉得有些无聊,一看时间也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她关了电视和客厅里的电灯,走进厕所开始洗漱。
镜子里映出的脸还有些睡眼惺忪的,易冬一手举着牙杯,一手拿着牙刷满嘴巴都是白色的泡沫。
忽然,客厅里传来很轻的啪嗒的一声,像是有人不小心碰到了什么。这几天易冬被靳承业弄的高度敏感的神经一下子就吊了起来,她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了两下后气势汹汹的走了出去。
窗台上露出一个人的脑袋来,正鬼鬼祟祟的往里看,因为背着光,易冬并不能完全看清他的面容,只能判定他是个男人。他正在爬的就是当天靳承业爬的那扇窗户。
易冬虽然没有开客厅的灯,可她的脚步声并不轻。然而那男人竟然不见半点退缩,反而十分猥琐的朝着易冬笑了笑。
大概是气极,新仇旧恨一起从脑子里涌入,她顺手就拿起了茶几上削苹果的刀,快步走到窗口一手猛地将牙杯里的水泼在了那人脸上。还没等那男人擦了脸上的水,她一水果刀就扎在了男人的手边,深深的撬开了一小块石灰。
那男人简直吓尿,两只手一松,脚下一滑,竟掉了下去。
易冬的背后响起一道吸气声,她猛地回头,这才发现自己背后竟然还站了一个人!
“卧槽,”那个黑影猛地一闪,原本想冲到窗台边看看掉下去那人的情况,可愣是被易冬手握水果刀转头一脸冷然的神情给吓着了,硬生生的往后推了一大步。
易冬这才反应过来事情的不对劲。就算是靳承业他也不会带着别人来翻窗户吧?何况还是在这么一个半夜。她的脑中略一思虑,就暗暗心惊起来,握着水果刀的手也紧了紧。
这样的状况实在太诡异吓人了。易冬飞快的扫了一眼自己身处的位置,目光随即锁定了地上放着的一个小架子。小架子是她在淘宝上买的,作为辅助性的观赏可以用来和小花盆放在一起。不过这样东西的实用性实在不大,因此被她一直搁置在窗台底下。
易冬扫了一眼,就立马弯腰捡起了那只木头做的小架子,和水果刀一起拿在手里顺手开了厨房的灯。有了光源之后,她看清了一直在旁边站着的那个男人的样貌。
是很普通的长相,除了此刻面露凶广外,是那种扔进人堆里不会被人看第二眼的。
这样的一个男人在半夜三更爬窗进来,易冬就算是缺少一些生活经验也知道对方意图不轨。因此她没有丝毫的犹豫,抬起头沉声道,“快点滚出去,我刚才已经打电话报了警,一会儿就会有人过来,”
她撒的这个谎其实并不算高明,那个男人一听见这句话,神情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很快镇定下来。
他嗤笑一声,“小丫头片子,跟我在这儿装?我今天晚上来了就不会随便走,操,你他妈找死!?”
男人话说了一半,就看见易冬一抬手将手上的小架子扔了过去,是不留余力的扔法。男人顺势伸手一挡,虽然不至于伤到要害,可是小臂上还是一阵酸麻的疼痛。
易冬一刻也不敢放松,人在受了惊吓之后被激发的求生欲是很难以估量的,有些人甚至会出现强烈的暴力倾向。她不确定自己此刻是不是也陷入了这一种状态,易冬只要捡起一样趁手的东西就能往那男人身上扔去。不到一会儿,那男人就受不了,他不管不顾的往前冲,像是要和易冬硬来。
易冬用力的咬紧牙关,尽量指挥着自己僵硬的身躯躲过那男人的动作,同时用力的将自己手里的水果刀刺向他。
男人闷哼了一声,手上的力道也明显的小了点。易冬回忆起网络上流传的几个人身上痛感比较强烈的部位,伸手就在男人的大臂内侧用力的拧了一下。果然,那男人的力道全然使不上来了。就趁着这一刻的松懈,易冬扭头跑了,打开大门,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