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周遭相对比,易冬的反应则淡然的多。她整理这些,一开始就没有奔着功利的目的去,虽然最后的结果也出乎她的意料,可到底算不上是惊天之喜了。
这样的学问上的好名声可比做生意或者是从政治来的更加好听。靳老爷子乐开了花,赶紧着跟自己几个老伙计炫耀去了。
我的孙媳妇儿,哪是你们那些个整天只知道争风吃醋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内家能比的?
国内学术领域相关消息和成就的缺乏,导致一出现这样的消息,媒体就会进行轰炸式的报道。饶是易冬可挖掘的资料实在不多,没几天却也传遍了各个网站和报纸的角角落落。毕竟,一个年纪才二十二岁的女毕业生能有这样的成就,是令很多人始料未及的。
而知情的“相关人士”也如同雨后春笋般此起彼伏的冒出来。好的消息占多数,坏的消息也不是没有。外界因为这些只言片语对自己的臆断,易冬从来不去听。她在自己的安生窝里过自己的小日子,一点都没因为外头而改变。
大大小小的采访能推就推,不能推的就拖着,她不喜欢将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弄的这么复杂,可易冬到了也没想到,在冷却了一阵子热情以后。众人失去了对她学术上的热情,却都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转向了她的恋爱以及婚姻生活。
“ 除去学术方面的成就,这位年纪在许多人看来颇为稚嫩的女孩,原来已经早早的步入了婚姻殿堂…… ”
易冬慢慢的用指尖控制着平板电脑上新闻页面的滑动,对于媒体笔触下的自己的婚姻生活,还觉得挺新鲜。
不过,很多消息到底是没有经过当事人证实的,一千字的报道里面,倒是有八百字的虚构成分,或者就是看图说话,自顾自的编织出一个故事来。
易冬默默的看了几篇报道,还是觉得没什么意思,关掉了网页随手将手上的平板电脑扔到了一边。
网络的发达更多的体现在自媒体的发达,只要愿意,人人都是资讯的发布者,人人都可以最大程度的发表自己的意见以及参与到一场新闻事件里。易冬的论文在国内没有引起足够的反响,反而是出了国以后才转回国内掀起波澜。国内相关领域这样的治学态度,没有多久就引起了网友的讨伐和炮轰,轮番的在网络各大媒体上被点名指责。
没两天,相关领域的负责人就不得不在公开场合就这件事情作出了回应,当然里头推搪的态度依旧不够让人满意,这都是旁的说法了。
易冬从没想过自己发表一篇系统性的经验总结会引起诸多的反应,名望从一开始就不是她追求的目的,可是一旦来了却也不显得让人不喜欢。她拖着的大部分采访,多则是被靳承业用了手段取消了,剩下的一两场却是不得不去的。
时至深秋,易冬披着一块宽大的围巾从车上下来,由靳承业一路陪着进了演播大楼,两人最后在演播厅门口说了两句话,靳承业便坐进了观众席里。
台下坐着不少男男女女的陌生面孔,易冬解了围巾,和自己的手包一同交给靳承业拿着,她自己则淡然的坐回位置上。台下多少人或者台上的人会问出什么样的问题,对于易冬来说,都不是值得她多放心思或者该有所谓。毕竟,离开了演播厅的这一方小天地,她过的日子和这些报道丝毫没有关系。
“易小姐的年纪很小,相比于其他学术界的抬头,着实是后起之秀,让人刮目相看了,”主持人是传媒界颇有名气的一位女主持,她的声音温凉,语速缓缓,带着笑意的脸庞让人看了很舒服,“对一门学问的研究是很需要下功夫的,易小姐是如何做到将兴趣和学业平衡的呢?”
“兴趣和学习对于我来说,本来就是同一种事情,在学习的时候培养兴趣,在享受兴趣的时候学习,两者并不矛盾,何况,兴趣也是需要下苦功夫的,和学习一样,这两样事情不处在对立的平衡面,”易冬看着有些慵懒的靠在沙发边上坐着,然而仔细看,她的脊背却又是挺直的,说话时慢慢道来,让人自然的感受到她的淡然。
演播厅被布置成谈话的形式,面前的小几上放着茶水和糕点,温热的茶水被慢慢的从热放到凉透,氤氲的水汽渐渐的平淡了下去。易冬的视线触及到茶杯上,忽然想起自己出门前忘了将家里的茶具收拾出来,不知道家里的阿姨会不会已经收拾掉了。
那套茶具,她一向是只经自己的手的。
“很多观众其实对易小姐的家庭生活很感兴趣,易小姐愿意谈一谈吗?听说您和您的先生认识的很早,”主持人的目光从靳承业的身上一略而过,将话题往他的身上带。
她却没想到,易冬干脆利落的摇了摇头,“我的家庭生活是我的私事,我不想过多的将它暴露在公众的视线下,”
主持人采访过那许多人,地位高低不同,却是第一个有像是易冬这样一开口就拒绝的这般干脆利落的。主持人微微诧异,地下的观众更是失望加哗然。
易冬在这个时候不紧不慢的将视线放在靳承业身上,这边演播厅的机器也立刻跟了过去,将特写的镜头放在靳承业的上半身。
“我和我先生过的很幸福,”易冬这样说道,然后便无意开口了。
这样的采访都是要后期剪辑过的,易冬知道不能播或者不好播的都是要被剪掉的。这类正经的采访不像是许多搏出位的真人秀节目,必须经过一番魔鬼剪辑出现爆点。
观众虽然失望,不过这个时候也都将目光放到了靳承业身上,离靳承业近的,多还要探头去看看。
等采访结束,撤掉了各个镜头,观众也由着工作人员的引导散去,易冬才和主持人站起来,握了握手,笑着交谈了几句。
两人照着来时的路,慢慢的踱步到了停车场。
“还是感觉很没意思呀,”易冬牵着靳承业的手,将头倒向他的怀里,撒娇的抱住他的脖颈,“问题就是那么几个,来来回回的问,”
靳承业一边准备发动汽车,一边在小媳妇儿的脸上用力的亲了三四口,那香甜的滋味跟软嫩的豆腐似的往他的心里钻,“应付完了这一波,就能大概消停了,要说还是咱们易易厉害,不然哪儿能有这么大的反响呢,”
他将怀里的人按回副驾驶座上,拉过安全带扣好,“一会儿去爷爷那儿吃饭,”
靳老爷子盼着他们过去吃饭已经有些日子了,这段时间不仅靳承业忙,易冬多也抽不开身,这个星期好不容易才将晚饭给敲定了。
他们去的路上就又接到了两个靳老爷子打过来的电话,一直催着他们过去。
蒋锐带着自己的媳妇儿也过来了。他近来倒的确也常常过来,比易冬和靳承业来的勤快多了。他前年结婚时新娘肚子里就是有孩子的,如今孩子生下来已经一岁左右,白白胖胖的很得靳老爷子的喜欢。老爷子是真想抱曾孙子了,因此看到曾外孙也稀罕的不得了。因为这个孩子,连带着对他的父亲和母亲都看的顺眼了几分。
趁着靳老爷子还没全糊涂,说话也依旧有他的影响力在,蒋锐可劲儿的愿意往这边蹭。他这么做也没有错,蒋家独自难以起势,少不了是要依靠着靳家的。
易冬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脱去自己的外套交给迎上来的佣人的手里。
“少夫人,少爷,老爷子已经在里头等了你们好一会儿了,打着瞌睡都不肯上楼呢,这不刚才前一会儿,蒋少爷带着小宝宝来了,现在热闹起来了。”
易冬和靳承业一起点了点头,换好鞋子进去了。
客厅里果然传来极其热闹的说话声,田蕊和靳纬也早早的到了,这会儿正一起都陪着靳老爷子说着话。
一岁多的孩子已经能够偶然的发出几个挺音近的声调,十次里头有个六七次能够撞到姥爷的奶声谐音的。小孩子愿意和老人亲近,这将靳老爷子逗得乐呵极了。
“易易来了啊?快过来坐,”靳老爷子听见背后易冬的声音,连忙回头为她在自己身边空出一个位置。
易冬乖乖的做过去,顺便伸手轻轻的在小娃娃的下巴上挠了挠,小孩子被收拾的干净极了,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易冬,看的她也颇为心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