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在。”梁遇没有管女儿四川乱蹿的身影，看着陈怡低低地说。
陈怡看着他的模样，难听话也说不出口了，只是叹了口气：“小鱼晚上不回家吃饭，晚点才会回来。”
“好。”梁遇应了声。随后又冲不远处的女儿招手，叫了声：“过来。”
立刻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爸爸。”
“嗯，还记得爸爸说的话吗？”梁遇摸着她的脑袋，然后蹲下来，两人几乎平视，大手之下，的小脑袋点了点。
“在外婆家要听妈妈和外公外婆的话知道吗？”梁遇再次叮嘱她，且他这句妈妈和外婆说得十分自然，好像他们是一个幸福的家庭，他只是一个要出远门的爸爸，不放心调皮的女儿。
又点了点头。
梁遇站起来，对陈怡说：“我今晚要出差，就麻烦您帮忙带几天，可以吗？”
能待着这里陈怡当然求之不得，不过她对梁遇这个时候离开仍然难以理解，他不是一直想和叶飞鱼和好的吗？
“在这里你大可放心。”陈怡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不自觉地染上了笑意，梁遇注意到了，他想这个谁都喜欢的小丫头，叶飞鱼也会满意的吧。
梁遇回到车里，取来的小行李箱，然后又吻了吻女儿，这才离开。
陈怡本是想留他吃饭的，但是梁遇似乎真的有事要离开，走得很急。她和在门口送他，直到车子没入远方再也看不见了，才转头进屋。
“怎么了，爸爸离开你不开心了？”陈怡跟在身后，见她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兴致不太高的样子。
“爸爸好可怜。”低声说了句。
陈怡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小脑瓜：“哟，小家伙知道疼爸爸啦，你倒是说说你爸爸哪里可怜了。”
认真思考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她对陈怡说：“我爸爸也很想妈妈的，上次都想得晕倒进医院了，可是爸爸说他要赚钱养妈妈和我，所以要出差工作，让我好好陪着妈妈。”
陈怡心想，这孩子连这个都知道，可是又觉得梁遇明明就是自己瞎折腾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还告诉孩子说是想妈妈想的，这也太能扯了，关键这孩子还这么相信爸爸的话。
“你爸爸是对的，妈妈很重要，工作也很重要，代替爸爸陪妈妈不好吗？”陈怡开导她。
“可是我想我们三个在一起，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呢。”接着说。
“那等你爸爸回来了，你们不就在一起了吗？”陈怡对她说。
摇了摇头，神色看起来颇为凝重，白白净净的小脸，带着小小的哀愁：“爸爸说我妈妈不记得我们了，可能不喜欢他了。”
陈怡顿住，心说这梁遇还真是什么都跟这丫头讲了，连失忆这种事情都没有隐瞒，这么坦白对一个小孩子真的好吗？
可是现在说也说了，看孩子的反应已经是完全接受这个事实了。
“怎么就是只有不喜欢你爸爸，那你呢？”陈怡放下心里的担忧之后便忍不住逗她。
“我这么可爱，我妈妈肯定会喜欢我的啦。”毫不迟疑地回答。
陈怡又捏了捏她的脸，“哦，这是谁家的小孩儿这么不怕羞哦。”
“我是我妈妈家的小孩。”说。
妈妈似乎是个新奇的词，虽然她真正有这个概念也不过几天时间，但是她现在已经能很自然地说出我妈妈这个词了。以前开口闭口都是我爸爸怎样，现在都改成我妈妈了。而且她似乎很喜欢在爸爸或妈妈前面加一个“我”字，带着明显的独占意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就算是难过也只是一阵子，不多会儿，的情绪又高了起来。陆升有一架钢琴，拉着陈怡炫耀她最近的成果。小小的一只，坐在大大的钢琴前面，弹奏的时候神情认真有模有样的。
陆升今晚加班，叶飞鱼不回家吃晚餐，所以，晚饭的时候饭桌上就只有陆爸爸、陈怡，加上柯景和。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段时间了，柯景的肚子又大了一点，连都注意到了。
大人已经告诉过她舅妈的肚子里有小宝宝了，但她对于一个小孩子即将从舅妈的肚子里跑出来这件事仍是好奇且疑惑的。
“小西想要一个弟弟还是妹妹？”吃饭饭后，柯景坐在沙发上休息，在她身边盯着她的肚子看，她便生了逗她的心思。
“我想要什么就会出来什么吗？”问道，总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好了。
“额……”柯景一时语塞，可是没等她开口对小丫头解释便又听见她说：“那我要妹妹。”
“为什么？”柯景决定放弃之前的那个问题。
“男孩子太无趣了，打架都打不过我，晨曦阿姨家的小衡好没用，每次都被人打哭。”回答，童言童语的，逗得柯景忍不住笑起来，这样大概暂时不担心她早恋了，之前便听人说现在的小孩子幼儿园就开始交小朋友了。然而她笑过之后又开始担心另外的问题。
“小西，你在幼儿园打架？”她问。
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补充：“不是我想打架的，是他们先惹我的。”
这个“他们”大概不是指一个人，柯景正想要不要教育一下她，打架是不对的，如果有问题可以告诉老师。然而见她紧闭嘴唇不讲话，又自顾自地说道：“我爸爸说打架是不对的，但是别人欺负我也不能不还手，就是不能用武器。爸爸把我养的很壮，很有力气的。”
柯景：……
柯景：“阿姨还是带你去洗澡吧。”
：“我要等我妈妈，爸爸说以后可以让妈妈给我洗，今天妈妈就可以给我洗了。”
她小时候一直都是爸爸亲自给她洗，上了幼儿园之后就交给方奶奶了，现在她终于有妈妈了，可以让妈妈给她洗澡了。想想，觉得好开心呢。
“可是你妈妈还没回来呢。”柯景说道，她已经从自家婆婆那里知道这个小家伙已经知道叶飞鱼是她妈妈了，她来这里也是为了见妈妈。可是他们谁也没有打电话给叶飞鱼说这件事。
“没关系，还不困，可以等妈妈的。”回答。想到今晚就要见到妈妈了，她顿时觉得好兴奋。
黑夜早已来临，然城市的天空总是少有星星，一轮清凉的月挂在天边，院子里已经亮起路灯，独栋的别墅最不缺的就是安静，从落地窗看外面院子里的光景，会给人一种安宁沉静的感觉。而屋子里女人的轻声细语，孩子的童真笑闹，亦是温馨满室。
叶飞鱼便是在这时进的屋，沙发上的人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她毫无准备，但是又期待已久。直到刚才在进屋的时候，她还在想要找什么理由去找梁遇，去见自己的孩子。最后她甚至想过直接跟梁遇摊牌，可是没想到她一抬头便看到自己的女儿了，心在那一刻生生漏跳了几拍，她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唯恐视线里的那个小家伙只是自己的幻觉，她一动变会消失掉。
她一动不动地立在靠近大门的位置，没有再往前走一步，就那么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妈妈，妈妈……”最后还是偶然回头，看见了她。
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朝叶飞鱼飞奔过去，扑在她腿边。诚如所言，梁遇真的将她养得很壮，她那么一撞，叶飞鱼都那股里推得倒退了两步。
“妈妈，你不认识我了吗？我们见过面的呀。”抱着她的腿仰头看她。
叶飞鱼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让她想开口却无法出声。
“妈妈，我是你的孩子呀，我是从你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呢。”她想到柯景对她说的她未来的弟弟或者妹妹会从她的肚子里出来。
“妈妈妈妈。”
这个孩子如此自然地称呼她，完全不在意她这五年来的缺失。
“妈妈，你怎么哭了？”小孩子踮着脚，软乎乎地小手伸着，想要够上她的脸，替她抹去那完全控制不住的泪水。
叶飞鱼蹲在身来，动作仍是有些迟钝，但是总算是将小家伙抱进了自己怀里。
她不能言语，只能用动作告诉孩子，妈妈很爱她。
似乎是没这个从未接触的妈妈的情绪感染了，也不在说话，乖乖地让叶飞鱼抱着，好一会儿叶飞鱼才让自己的情绪缓和下来。
陈怡正端了切好的水果过来，招呼：“小西，快让你妈妈过来坐。”
她看着叶飞鱼的反应便明白，叶飞鱼已从别处得知了她和的关系。
听到了，小手拍了拍叶飞鱼的胳膊，叫她：“妈妈？”
叶飞鱼放开孩子，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仍是看着她：“妈妈，你怎么了？”
叶飞鱼努力在孩子面前扯过笑容，“没事儿，妈妈是高兴，你都长着么大了，是个这么可爱的小朋友了。”
“妈妈，我们过去坐吧。”拉着她，往沙发那里去。
陈怡和柯景正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叶飞鱼站起来，牵着的手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