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拱到她身边来，小脸上是灿烂的微笑，和窗口的阳光似的，“妈妈早安。”
叶飞鱼笑着亲了一下她的脸，“要起床吗？”
巴在她身上不松手：“不要。”她想陪妈妈多睡会儿。
叶飞鱼又看了眼自己手机上的时间，“可是外婆一会儿该叫我们吃早餐了。”
陆家人向来早起，8点准时吃早餐，叶飞鱼刚来的时候倒时差，晚起了几天，等她起了，陈怡又亲自给她再做一遍早餐，她觉得很是不好意思。
“妈妈，今天是星期天。”说。
“星期天也要起床吃早餐。”叶飞鱼说。
“妈妈——”她歪着头看着自己的妈妈。
“好吧，再给你睡10分钟。妈妈得先起来了。”叶飞鱼妥协，小姑娘一冲自己撒娇她就心软得一塌糊涂。
“要跟妈妈一起睡。”说，“妈妈，你身上很香很软，贴着你很舒服。”
叶飞鱼看着，她从出生到现在，跟自己一起睡的时间也就这两晚，她不过是忽然有了这种体验，觉得新鲜有趣，她哪里会剥夺她这点小喜悦。
“好，妈妈陪你一起。”叶飞鱼再次妥协，“但是说好十分钟。”
不过这哪里是睡觉，眼睛是闭着的，可是手却伸过来在她身上乱摸，她说，“妈妈你真的好软，爸爸都硬邦邦的，挨着一点都不舒服。”
叶飞鱼扯开她就要附上她胸口的小手捏在手里，问她：“那你是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说，“你们大人就喜欢问这种问题，不过不说谎，以前只喜欢爸爸，知道有妈妈之后也喜欢妈妈了。”
叶飞鱼丝毫没有注意到的第一句话，谁问过她这种非A即B的问题，她的心思都在说的那句喜欢她上了。
“那以后愿不愿意跟妈妈一起生活？”叶飞鱼问，问完之后又觉得紧张，生怕孩子说不愿意。
听到她的问题后从床上坐了起来，低头看着叶飞鱼，“我可以跟爸爸妈妈一起生活吗？”
叶飞鱼愣住，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也许是她误解了自己的问题，也许她根本就不在意她问了什么问题，这孩子从小跟爸爸一起生活，突然多了一个妈妈，就想把她从爸爸身边带走，她肯定不会接受。是她太心急了。
可是还低着头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叩、叩、叩。”有人在敲门。
“你们起床了没？”是柯景的声音。
叶飞鱼松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的女儿，示意她该起床了。
跳下床，跑到门边开了门，“小西，早上好哇。”
说，“舅妈你也早上好。”
叶飞鱼已经穿好衣服走过来，“我跟一会儿就下去。”
柯景转身离开，关上门对叶飞鱼说，“妈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叶飞鱼有点头疼，这孩子看来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你知道妈妈已经不记得你爸爸了，而且你爸爸可能也不……”叶飞鱼犹豫了一会儿开口。
“妈妈，你也不记得我，可是你现在知道我是你的孩子，你也很喜欢我呀。”看着叶飞鱼，一点都不赞同妈妈的话，“妈妈，我爸爸很帅的，也很有钱，还会做好吃的，很多女人都喜欢我爸爸的。”言下之意，妈妈是女人，也会喜欢爸爸的。
叶飞鱼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耐心地回复孩子：“嗯，这个问题等我们见到你爸爸之后再说好吗？现在我们该换衣服洗脸刷牙了。”
“好，妈妈，那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叶飞鱼说好。
这小丫头太较真了。
今天星期天，陆升也在家，吃过早餐，先是逗了逗，然后又陪老婆在院子里散步，柯景觉得有些乏了便进来休息，可是才坐了一会儿，泡了壶茶便出去了。
叶飞鱼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正在凉亭里跟自己的父亲下棋的男人，忍不住感慨：“真想不到陆升也会有这么一天。”
柯景点头表示同意，“是啊，我也没想到呢。”
起初她只觉得这人是个自恋自大自以为是是非不分的纨绔，后来接触之后更加觉得他就是个混蛋，可是后来误会解除，他的行动表现也还算可圈可点，她才决定接受这个男人。她曾以为那样的他已经算得上好了，可是现在她觉得这个男人能做到的远远不止，一个男人的成长总会让人惊讶又觉得理所当然。
“嫂子，你很幸运，陆升是个好男人。他也很幸运，遇到一个让他心甘情愿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人。你们会一直幸福的。”叶飞鱼说道，这个男人她从小看到大，她懂得他的善良与温柔，懂得他的坚韧和担当。
柯景左手抚了抚自己的肚皮，低头笑得温暖柔情，如夏日午后的一缕清风，让人迷醉。
叶飞鱼想，是不是要做母亲的人都能笑得这么安然，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带着暖意。她想自己怀着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如此，对自己的一切感到满足，对她的到来充满着期待。
叶飞鱼说的这些话她听过类似的，来自她的婆婆陈怡，她说，感谢她站到他的身边，让他成为了今天的陆升。
“那你呢？”柯景问她，“你这次不是打算在这边定下来了吗？”
柯景问完，眼睛朝客厅里正一个人在认真拼图的身上看了一眼，她没有直接问孩子要怎么办，梁遇要怎么办，但是这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叶飞鱼说。除了要考虑梁遇是否会放手之外，孩子的情绪，她也必须顾及，所以她现在并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甚至在早上跟自己说了那样的话之后，她都不敢再明确地问孩子的意见了。
“可是你要孩子的话，梁遇不会轻易放手的。”柯景提醒她。
“我知道。”正因为明白，所以才不敢轻易采取行动。
柯景又看了看叶飞鱼，她不知道她不记得事情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她有时会忍不住想，若是她记得过去的那些事情，是更容易接受梁遇一些，还是会更加坚决地远离那个男人。
叶飞鱼在客厅陪玩，不多时陆升从外面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那人一身黑色的无袖T恤衫，系身上黑色的牛仔裤，墨镜挂在胸前，左手手腕上是一块男士腕表。
正好拼完了一整块拼图，抬头正准备给自己的妈妈展示一下自己的杰作，一抬头看见人就叫着撒腿跑了过去。
“干爹。”叶飞鱼听见在叫人，她疑惑，什么时候有个干爹的，一回头，便看见一个陌生男人正笑着看着自己。
叶飞鱼皱眉想了想，根本不记得自己有认识这号人物，可是对方这带着欣慰表情显然是认识自己的。
那人微一弯腰便抱起直接朝自己走了过来。
“妈妈，这是我干爹哦。”对叶飞鱼讲，见叶飞鱼一直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古頔，她有些失望，但是很快对古頔解释：“干爹，我妈妈生病了，连我都不记得了，可能也不记得你了，你不要伤心。”
古頔说：“没关系。”叶飞鱼的情况他早有耳闻。
他将放下来。
“小鱼，好久不见。”他微微一笑，身子前倾，叶飞鱼尚在怔愣中，他已经拥抱了她，只是礼节性的拥抱，很快便又放开了。
“抱歉。”叶飞鱼咬着下唇，有些懊恼，“说得对，我对过去的事情有些不太记得了。”
“嗯？”古頔皱了眉，“你叫她？”他指了指正仰着头左看看有看看，观察着两个大人的反应。
叶飞鱼点了点头。
古頔失笑，看来这个女人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从前都叫她小西的。”
叶飞鱼不解，不是说她因为出意外早产了，生下她醒来之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后来去了美国看病，她甚至连这孩子的面都没见过。
“我是说她在你肚子里的时候。”古頔解释说，“那时你跟我在一起。”
叶飞鱼惊了一下，她看出这个男人确实是认识自己，可是没想到居然熟到这种程度。
“别误会，那时你为了躲避梁遇，向我求助，我只是暂时地给你找了个避难所而已。”古頔继续说，又想起她不记得从前的事，叹了口气，“算了，反正你都不记得了，叫什么都一样。”
“是吧，小西。”古頔低头去看，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妈妈，我告诉过你的，我有好多名字呢。”
叶飞鱼还是觉得茫然，这个地方果然不能久待，她从前的直觉真是太对了，以前在国外，总觉得记不记得过去的那一段都无所谓，又不影响生活，可是现在，在这里待久了，几乎每个人都有意无意地对自己说一些从前的事情，让她疑惑好奇。她十分想知道那个被自己遗忘的一年多时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古頔被留下来吃午饭，叶飞鱼发现陈怡和陆升的爸爸居然也是认识这人的，看他们熟悉的样子，像是这里的常客一样。
早上才和柯景夸了陆升如今喜人的变化，这会儿古頔来了，他一下就被自己的爸爸嫌弃了。
叶飞鱼听陆叔叔说：“古頔，待会儿陪我来头子下几局吧。跟那小子下实在是太没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