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的情绪终于安定下来,梁遇才带她离开,他们仍然是先去接了女儿,顺便在许家华那里吃了晚餐。
许家华一眼就看出了叶飞鱼的不对劲来,也看到了,乖乖地呆在妈妈身边,平时很开朗的一个孩子话都少了。
餐后梁遇找了机会窜进了厨房跟许家华说了廖家辉的事情,她愣了一下之后很快接受了,告诉儿子要好好开导叶飞鱼好好照顾她,至于孩子,可以丢在她这里多待些日子。
梁遇却是对这个提议摇了摇头,有小丫头在,说不定叶飞鱼的情况会好一点。
梁遇从厨房出来,叶飞鱼正坐在沙发上,女儿正被她抱在怀里。
他走了过去,看着这母女俩,轻轻地抱了一下他们之后,提醒叶飞鱼:“小鱼,我们该回家了。”
叶飞鱼木然地松开,被梁遇拉了起来,一手揽着她的肩膀,一手牵着孩子。
“,去跟奶奶告辞。”梁遇对女儿说道。
点了点头,立刻去了厨房。
“小鱼,你吓到孩子了。”梁遇轻声对她讲。
叶飞鱼侧头看了看梁遇,神色黯然:“对不起。”
梁遇摇了摇头,“小鱼,不要跟我说这句话,我只希望你好起来。”
“我会的。”叶飞鱼应道。
她知道自己现在这样也无济于事,廖家辉的事情已成定局,可是她只要一想到要不了多久那个人就会想母亲一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再也看不到了,她就忍不住难受。过去的背叛在现在看来已经不重要了,她只希望他能活着。
很快就出来了,走到父母身边,默默地牵起了叶飞鱼的手,像是知道妈妈的悲伤,想要给她力量般。
叶飞鱼也知道今天的状态吓到孩子了,她努力地对女儿扬起一个笑脸了,可是红肿的眼睛让她的这个笑容都显得十分难看。
“妈妈,你遇到了很不开心的事情吗?”回去的路上还是忍不住问了叶飞鱼。她的妈妈跟平时实在太不一样了。
叶飞鱼坐在副驾驶上,怀里抱着女儿。
“宝贝,妈妈明天带你去见外公好不好?”
“外公?”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
“嗯,我们去看你的亲外公。”叶飞鱼忽然不知道梁遇有没有带过孩子见过廖家辉,更不知道孩子知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外公。
“是一个人住在那栋大房子里的外公吗?”问。
叶飞鱼看向梁遇,梁遇低低地,“嗯。”了一声。
是知道廖家辉的,梁遇曾经带她见过两次。
“好。”乖巧地答道。
晚上,他们哄了孩子睡着了,叶飞鱼却一直睡不着,支着脑袋一直看着女儿,但是梁遇知道她在看女儿的同时其实是在想廖家辉的事情。
梁遇伸过自己的头去,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道:“睡觉吧。”
叶飞鱼说“好。”
然后放下手臂,躺了下来,梁遇这才关了灯。但是他知道叶飞鱼不会这么轻易睡着,她的心里装着事。他也没睡,担心叶飞鱼可能会需要自己。
果然,过了没多久,叶飞鱼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梁遇,你睡着了吗?”
“还没有。”梁遇声音低沉,在黑暗中有种安定人心的作用。
“我睡不着。”叶飞鱼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
“我知道,你还在想你爸爸的事情。”梁遇回应她。
“嗯,虽然我知道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可我仍然接受不了他即将离开的事实。”叶飞鱼坦白道。
“小鱼,你还有我们。”梁遇想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和女儿都会陪在她身边。
“嗯。”
“所以,不要怕。这段时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怨恨在一个即将逝去的生命面前总是显得微不足道的,无论那个男人做过些什么,他终究是叶飞鱼的父亲。
“梁遇,谢谢你。”这个男人是真的了解她的。
叶飞鱼第二天请了假没去上班,带着女儿一起去了叶家老宅,廖家辉已经从医院回了家。
“也来了啊。”廖家辉看到女儿带着外孙女,显得十分高兴。他没想到昨天之后,叶飞鱼还肯来看自己,还把孩子也带来了。
“外公。”抱着廖家辉的腿,仰头看着眼前的这位老人,妈妈说外公生了很严重的病,让她都外公开心。
廖家辉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又看了看叶飞鱼:“带孩子过来怎么也没说一声。”
叶飞鱼仍是冷着脸,不能原谅他对自己的放弃。
这也是她带来的原因,她知道自己无法做到毫无芥蒂,也未必能有什么好脸色,带上也许能让廖家辉稍稍感到欣慰一点。
廖家辉招呼家里的保姆给她们倒水,切水果,保姆是个中年妇女,叶飞鱼仔细观察了一下,面容温和,手脚麻利,还算是不错,应该能照顾好人。她寻思着是不是还应该请个看护来陪着。
保姆姓陈,叶飞鱼听见廖家辉叫她陈嫂。
“先生,储物间的那些东西要不要拿出来给小小姐玩。”陈嫂放下水果盘之后,忽然对廖家辉说了一句。
廖家辉其实也想起了这个来,他对陈嫂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孩子,对孩子招了招手:“,外公有礼物送给你哦。”
开心地笑了:“谢谢外公。”
不一会儿,陈嫂就搬出来一大筐的玩具,都是小女孩儿玩的,芭比娃娃、各种公仔、毛绒玩具、雪花球、还有一些儿童读物。都看得目瞪口呆,她其实有很多玩具了,不过还没有人一下子送自己这么多的。
“外公,这些都是我的吗?”睁大了眼睛问,她的眼睛又大又亮,水汪汪的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廖家辉和蔼地点了点头,看得外孙女这么高兴,他也觉得十分欣慰。他和这孩子接触得比较少,但是她的生日,每一个节日,他都会为她挑选礼物,只可惜一直没机会送出去。他对不起女儿,女婿也不怎么待见他。
叶飞鱼也十分惊讶,她没想到廖家辉对这么有心。
“这么些年,我也没对她尽什么责任,只是买了些礼物,根本不算什么,一会儿你们就把这些带回去吧。”廖家辉看着叶飞鱼惊讶的表情开口说道。
的视线从那些礼物上移开,抬头看向自己的妈妈:“妈妈,这些真的都是我的吗?”
“喜欢吗?”廖家辉问她。
“我很喜欢,谢谢外公。”
“呵呵,喜欢就好。”
叶飞鱼和留下来陪廖家辉吃了午餐,这是叶飞鱼多年后第一次在这栋房子里吃饭了,她的心情十分复杂。
廖家辉又何尝不是,年轻时犯的错,让他现在几乎一无所有,他有时候想想也觉得这大概是就是自己的报应。如今,女儿肯陪自己吃顿饭,还带着可爱的小外孙女,他已经觉得十分欣慰满足了。那些年追求的刺激,成就,权力,一切不过是浮云,眼前简单的幸福才是他最珍贵的。
吃过午饭,叶飞鱼又陪他聊了会儿天,但是绝口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聊得最多的即使叶飞鱼的近况,还有孩子的事情。
廖家辉睡午觉的时候,叶飞鱼带了女儿去了自己的房间,多年没有回来了,让她意外的是自己的房间竟然没有丝毫改变。
陈嫂问她们要不要也休息一下,还告诉她们这房间她都用定期收拾,开窗通风,很干净。
叶飞鱼点了点头,等到陈嫂给她铺好床,她才带着女儿躺在上面。
大概是没有来过这里,所以觉得很新奇,也没有什么睡意,一进屋就有好多问题问她。
“妈妈,你以前住在这里吗?”窝在妈妈怀里。
叶飞鱼轻轻抚着孩子最近长长了的头发,回答她:“是啊,妈妈在这里生活了好多年呢。以前没有来过这里吗?”
“嗯,爸爸带过来过两次,但是都是很快就离开了,时间也好久了,也不太记得了。”皱着眉,回答妈妈的话。
叶飞鱼心里了然,那个人似乎不怎么喜欢廖家辉的,她虽然不记得从前的事,但是从陆升的描述,以及自己回来后搜到的新闻来看,这两人的关系似乎不算太好。
“妈妈,外公一个人住在这里好孤单哦。”忽然又说。
叶飞鱼听着女儿的话,很是欣慰,这是个善良的孩子。
“嗯,所以我们以后要经常来看外公。”叶飞鱼顺着女儿的话回答,她本来也是打算以后多带女儿过来走走。
“妈妈,也不好,我也忘记了外公。”又说,小小的孩子,声音里满是懊恼。在妈妈说要带她过来这边之前,她确实都没想到过自己的外公。她经常想念奶奶干爹舅舅外婆还有舅舅家的外公,可是却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外公。
叶飞鱼安慰着女儿:“那以后要经常想念外公哦。”
“嗯,还有外婆,妈妈,我知道外婆的,爸爸带我去看过外婆。”应了声,又提到外婆。叶飞鱼知道她说的是叶之宜,自己的妈妈。
梁遇扫墓的时候会带着女儿一起去,然后指着墓碑上的人告诉她这是的妈妈最尊敬的人。
说累了,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