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你去帮帮他。”叶飞鱼向着李斯开口。李斯不说话,只是皱眉看着她。这个看起来虚弱的女人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一声不吭,还有力气跟自己说话,劝自己去帮梁遇。
“嫂子,你别说话,梁遇应该一会儿就好了,我们一起送你去医院。”李斯镇定地说。
梁遇是什么样子的,他最清楚不过了。刚才那个表情,明显是被激怒了,再加上叶飞鱼受了这么重的伤,这场恶斗恐怕马上就要结束了。
果然,不出三分钟,对方已全数倒在地上,有的抱着自己的某个部位痛苦呻吟,有的直接晕过去了,梁遇却是看也不看他们,快步走到叶飞鱼面前。
“梁遇,你好帅啊。”叶飞鱼看着来到自己面前的男人,咧开嘴笑着说道。她从来没有看过他打架,这个男人动作犀利凶狠,招招都打在关键部位上,她虽虚弱,觉得累,但是还是被他的动作牵动心神。
可是才一开口,就注意到他手肘的部位有红色的血迹,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你受伤了?”
“这不是我的。”他说,弯了腰伸手打横抱起她:“我送你去医院,李斯你去开车。”
李斯点了点头,快速地转身,替他们拉开了门。
顾彦在后面,扶着另外两个伤员。
几个人里只有李斯能开车,梁遇抱着叶飞鱼往李斯的车那边去,回头对顾彦说,你们再叫辆车吧。
陈子航这时走了过来,看着梁遇怀里逼着眼睛的叶飞鱼,皱了眉,这才几分钟的功夫,居然就搞成这个样子了。
“她受伤了。”白色的衣服上红色的血迹那么明显,刺目锥心。
梁遇皱眉,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他也这是皱眉,叶飞鱼现在需要医治,他得赶紧送她去医院才行。
“坐我的车吧。”陈子航也不在意他的态度,想到他们还有几个伤员,开口道。
梁遇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往李斯走去。李斯已经开了后车门,梁遇抱着叶飞鱼进去。
李斯要过去帮忙顾彦,陈子航开口:“我来送他们吧,你去开你的车。”
李斯点了点头:“谢谢。”
李斯开了车往最近的医院开去,梁遇抱着叶飞鱼坐在后面。
叶飞鱼看起来脸色苍白,除此并未露出异常痛苦的神情。梁遇不敢碰她的肩膀,抱着叶飞鱼伏在自己胸前。
“叶飞鱼,你疼吗?”梁遇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不疼。”叶飞鱼虚弱地回答,是真的不疼,就是觉得没力气,很累。
怎么会不疼了,这么深得伤口,他看着都疼,真想把那些人给捏碎了替她报仇。
“马上就到医院了,你再忍忍。”梁遇安抚她。他一直知道她喜欢和他说话的,他希望她这时真能忘记伤痛。
车子一路向前,向来稳重又是好市民的李斯连闯了三个红灯,好在是夜晚,车辆不多,未造成什么不良后果。
……
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床单被子,叶飞鱼醒来的时候,入目的就是这样的场景。窗口正站着一个人,似乎对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发呆。
“梁遇?”她迟疑地开口。
梁遇转过身来,几步走到她跟前,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感觉还好吗?”
也叶飞鱼正要点头,又意识到自己是趴着的,这个动作实在多有不便,于是改为开口出声:“还好。”
“要不要喝水?”梁遇问她。
叶飞鱼说好,喉咙有些痒,确实是要喝点水了。
梁遇松开她,替她到了水,又扶她起来,在她诧异的目光下亲手喂她喝。
她想说话,想要告诉他不必如此,即使自己是为他受伤,那也是她自愿的。可是他对他这么温柔,她怎么舍得推开他,只想自私地留他更久。
“好好休息,我在这里守着你。”梁遇柔声说道,又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叶飞鱼咬了下唇,望着他。
梁遇伸手去碰她的唇,“别咬,不舒服就说,我去叫医生。”
叶飞鱼抓住他的手:“没有,没有不舒服。”
“那你……”
“要不你上来睡吧?”高级病房里的床还是挺大的,足够两个人睡。梁遇明天还要上班,晚上一定要睡得安稳点才好。
“不了,你背上有伤,我睡沙发就可以。”梁遇摇了摇头:“有事叫我。”
梁遇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扶着她慢慢躺下来。
叶飞鱼背上有伤,只能趴着,这个姿势不太舒服,不过大概是因为虚弱,她很快就睡着了。
梁遇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
发生了这件意外,他们竟同时忽略了之前的对峙和矛盾。从昨晚到今天,他们的关系一直紧张别扭,现在却能这么彼此面对面坐在一起心平气和的讲话。还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他最初没料到许若琳会跟过来,后来又没料到顾悦会把叶飞鱼叫过来,更没想到那个男人已经如此不堪一击,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打击自己。
昨晚,她的问题让他懊恼,生气。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可是却用更激烈的方式惩罚了她,然后在她昏睡过去的时候摔门而去,一个人回到自己在外面的公寓。
他不知道许若琳是怎么知道地址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守在那里,总之他上午一出门,就在楼下遇见了她。她跟自己道歉,诉说自己的苦衷和悔恨,他一点都不在意,也不想听。那个占据自己青春岁月的女人,如今在自己眼里只不过是一个认识的陌生人而已,比陌生人多一点的是她还是自己仇人的女人。可是那个女人却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的黏上来,走哪儿跟哪儿。
看见叶飞鱼的那一刻,他诧异了一下,而后竟然没有再推却身边的许若琳。后来的牌局,他有些心不在焉,他看到她在跟顾悦她们玩游戏喝“饮料”,他瞥见她在笑。
他摔了手里的牌,站起身去外面抽烟。不久后许若琳找到了他,想要跟他谈谈。他想,还有什么可谈的呢,她们之间。
“求你。”她面露哀色,求得他最后一丝不忍。
他们找了一个空着的房间,推门进去。
“先别走好吗?”她说。
梁遇强忍着拔腿转身就走的冲动,点了点头,潜意识里虽然厌恶,但是却很想看看这个女人会跟自己说些什么。
然后,许若琳当着她的面脱掉了衣服。
他皱眉,目光清淡地在她身上巡了一遍,抱胸看着她。
“阿遇,他不是人,他只当我是发泄的工具,甚至只是想击败你而已,我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许若琳哭得梨花带雨,身子因为痛苦而微微颤抖。
她的身上确实不满了各种痕迹,他早听说他的那位堂哥有些怪癖。
“那又怎么样?许若琳,人都要为自己做得选择负责,我也提醒过你,梁迅不是你看到那样简单。”梁遇语气仍旧清冷淡漠,几遍面前的女人一丝不挂,他也未有半点旖旎。
许若琳闻言面如死灰,她一直高傲一直顺遂,可是自从她和梁遇分开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从前什么都顺着他哄着她的梁迅露出了另一番嘴脸,对她动则打骂喝斥,她被人警告过得某些方面的特殊嗜好也逐步展现。除了一张依旧光彩照人的脸,她全身都布满了不堪的伤痕。
“怎么,受不了了,受不了怎么不去找你的梁遇?”梁迅总在她露出恐惧哀戚的眼神时对她这样说。
找梁遇,要怎么找?在他婚前,她甚至当他是绊脚石,会印象她和梁迅直间的关系,她巴不得他离自己越远越好,她甚至对他说过”你要死是你的事“这种狠心话。
可是除了梁遇,她还能找谁?
李斯?顾彦?
那些他们曾经共同的朋友都是梁遇的朋友,在他们分手后,那些人都恨透了自己,没有一个人会帮助自己,也没有一个人能帮助自己。只有梁遇,她陪伴了他五年的时间,她给了他自己最美好的几年时光。她相信自己的魅力,她觉得梁遇不是那么狠心绝情的男人。
“阿遇,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我真的错了,不该因为一时的困难就离开你,我是真的后悔了。”许若琳哭得伤心,抓住梁遇胸前的衣襟几乎不能自已。
“许若琳, 我们该回去了。”梁遇身子依旧稳稳地站着,他甚至不愿意去碰她的任何一个地方,他的眼神充满了嫌恶。许若琳的悲痛并未获得他的半点怜悯,也未让他有任何快感。这个女人于他而言,真的已经是一个陌生人了。
可是他没想到这个时候叶飞鱼会正好路过,看到这一幕,许若琳光着身子靠在自己怀里,这种样子要怎么解释,且潜意识里他并未觉得自己需要对她解释些什么。他对他们关系的定位一直都是各取所需的甲乙方,可是并非所有的合同协议都是公正平等的,叶飞鱼一直在创造这种不平等,并且频频受伤。
她站在他们面前,眼里蓄满了泪水,她问:“你们……在干什么?”
他没有立刻回答,他慢条斯理地替许若琳捡起衣服穿好,他在思考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后来他鬼使神差地给了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如你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