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诧异的注视中,老头慢悠悠的上前,单手拎起袁念箐就走。
南宫晔自是不会如此放任他拎走袁念箐,绥云剑腾空而出,拦在了老乞丐面前。
哈哈大笑了几声,老乞丐叹息了一声,仰头便自言自语道:“哎,逍遥仙子呀,逍遥仙子,你且看看,如此情深义重,你是不是有些意外呢!”
说着,伸手轻轻一拨,便将南宫晔退出数尺,直接弹出了门外。
而老乞丐拎着袁念箐,飘到了床边,把还摆着剑势的袁念箐往床上一扔。
老乞丐伸手掰开袁念箐的嘴,往里灌了一口酒,继而便坐在床边,密切关注着袁念箐身上的变化。
一边看一边还用眼神警告要冲过来的南宫晔:你敢过来试试看?
修为的悬殊是其次,重要的是这人似乎并没有打算对袁念箐不利,南宫晔不得不让自己冷静下来,加入上官云裳的队伍,在一旁静观其变。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后,袁念箐的嘴巴一张一合,发出了“嗡嗡嗡”的碎响,而老乞丐则在一旁饶有兴趣的观察着袁念箐的动静。
袁念箐的身子痛苦的蜷缩在一起,片刻之后便不停的扭动起来,南宫晔上前想要抱抱她,却被她一掌震开。
让南宫晔大出意外的是,修为仅有元婴巅峰期的她此刻竟有雷霆之力,连他这样一脚登仙的修为都几乎难以承受。
老乞丐幸灾乐祸的瞥了一眼南宫晔,将酒瓶放到鼻子旁边闻了闻:“万年难遇的金色仙丹啊,那便是吃百来个登仙修士都难以替换的呢……”
众人正诧异的静候进展时,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天而降:“区区金丹就想要让我的蛊王之王俯首称臣,臭泼皮怪,你也未免太小看我南疆老怪了!”
一座轮椅自屋外盘旋而入,在袁念箐床帐上空停了下来。
老乞丐似乎早已料到这一切,淡笑道:“南疆老怪,你终于肯出窝了?哈哈哈本仙只当你要在那窝里孵蛋呢啊哈哈哈……”
南疆老怪并不作答,看了一眼老乞丐,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难得智宝灵尊屈尊到南疆,南疆可谓蓬荜生辉,在下又岂有不迎之理?再说了,当年的那笔帐,咱们可还没有好好的算算呢!”
说着,南疆老怪便开始拿起短笛吹奏,笛音一起,袁念箐的身子便剧烈的颤抖起来,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在床上翻来覆去,身子更是抖如筛糠。
南宫夜见状,绥云剑再度出鞘:“纳命来!”
他快,但是智宝灵尊动作更快,右手扇子轻轻一挥,竟用罡气直接将南宫晔扫落在地。
有些痛心的端起酒壶啜了一口,智宝灵尊摇摇头叹气道:“年轻人,莫冲动!这是我们上一辈人的恩怨,你且走开!”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闹的是哪一出。
南宫晔虽然被智宝灵尊所拦截,但是身上毫发无损,而且刚刚靠近那轮椅时,感觉有一道强有力的威压正向他慢慢靠拢,所以他很清楚的知道,智宝灵尊是在帮他,当下便听话的乖乖站到了一边,等候吩咐。
智宝灵尊见南宫晔迅速的领会他的意思,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也的眼神。
得意洋洋的看向正磨牙的南疆老怪:“那么今日,便好好算算吧!你不但让她命丧黄泉,连她的女儿都不愿放过,还敢说什么爱?”
南疆老怪突然就红了双眼,迷惘的看向智宝灵尊:“你说什么?这是她的女儿?”
下一瞬,南疆老怪突然就带着轮椅飞至床上,将袁念箐的脸捧了起来,细细的端详。
良久,他重重的将袁念箐甩到床上:“你这个贱人!原来和你的母亲一样,都是脚踏两条船的贱种!”
一旁的南宫晔刚要有所动作,就被智宝灵尊再度制止:“稍安勿躁!”
下一刻,南疆老怪突然就从乾坤袋里舀出了一把匕首:“既然你们都是如此的水性杨花!不如都去死吧!去死吧!”
南宫晔深知智宝灵尊能控制场面,但是他不敢把袁念箐的命运交给他!
看到南疆老怪的动作,南宫晔手上的绥云剑便快如闪电的刺向南疆老怪,力破苍穹,撼天动地。
然而南疆老怪只是轻轻的做了一个漂移的动作,便轻而易举的躲过了南宫晔的袭击。
急红的双眼转向南宫晔,南疆老怪笑得极其的诡异:“你就是她的情夫吧?既然如此,你们一道去死吧!”
手上的匕首如灵蛇一般,无比活跃,又如长鞭,不断延绵,片刻便抹到了袁念箐的脖颈之间。
南宫晔心中巨震,十分想要上前护住袁念箐,却发现自己浑身被威压所制,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匕首往袁念箐的脖子抹去……
看到南宫晔依旧波澜不惊的模样,南疆老怪气得咧嘴狂笑:“不,她不能在你之前死!我要让这贱种尝尝眼睁睁看着爱人死去的痛楚!我要让她余生都在悲痛之中渡过,我要让她继续被蛊王折磨,生不如死!”
说着,手上的匕首一转,直勾勾的便往南宫晔的方向划去。
此刻南宫晔心有余而力不足,方知在修真世界,自己原来贱如蝼蚁,遇到修为高于自己的人,要杀自己,就如同割韭菜一样轻而易举。
看着渐渐逼近脖子的匕首,南宫晔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最后对袁念箐说了一句:“小箐,忘了我,忘了今日的一切……”
半晌没有痛感传来,耳边反而传来了重物落地的一声“叮当”声,南宫晔不解的睁开眼睛,发现智宝灵尊硕大的脸就在自己眼前……
看到南宫晔吓得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智宝灵尊哈哈大笑起来:“南疆老怪,你说说你,没事儿老吓这些小孩儿做什么呢?”
智宝灵尊嘴角哆嗦着,看着地上的匕首,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一万年前,我输给了你,一万年后,我居然还是无法打赢你!这不可能……不可能……”
智宝灵尊缓缓的起身,踱步到南疆老怪身边,俯下身,低语道:“爱,才能让修为无边,恨,只会让心渐入魔镜,尔乃纯正仙修出身,要改正归邪,却是事倍功半,难道你不知道吗?”
站直身子,智宝灵尊抬手拉扯了一把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抬手画了一道灵符,将南疆老怪圈在其中。
叹息了一声,智宝灵尊摇头道:“你若是想要悔改,我会给你一次机会,你如果执迷不悟,那么我也只能大义灭亲了!”
说起来,他们两人原本也是两道平行线,一个是修真世界的普通修士,一个是南疆祭司总管,专司圣女祭祖及祭天事宜。
当年南疆的一妻多夫制度下,无数人都想成为圣女的圣夫之一,南疆老怪原名李晟冥,对当时的圣女苏晚晚情根深种,心心念念有朝一日,能和圣女举案齐眉。
未料当年苏晚晚私恋误入南疆的袁府嫡长子袁绍华,不但没有和圣子准时完婚,还瞒天过海逃离南疆。
逃离过程中,巧遇智宝灵尊,当年的小修士刘一男,刘一男仗义相助,帮助苏晚晚嫁入袁府为人妇。
此后两人更是成为了结拜兄妹。
李晟冥因爱生恨,无数次跑出南疆寻衅,却被刘一男无数次击败。
神奇的是,两人都在这般无休止的对决中飞速成长。
后来,刘一男得道飞升,李晟冥却郁郁不得志,心病成疾。
因无法释怀,他步步为营,精心布局,用整整三千年的时间,把自己培养出来的南疆女子送入袁府,和苏晚晚争夺袁绍华。
袁绍华乃大家世子,风流倜傥,倾心者众多,但他独爱苏晚晚,婚后久无所出,还抱养了一个男孩做为自己的儿子。
不想三千年后,一个叫刘艺桦的女子出现后,袁绍华一反常态,对苏晚晚冷眼相待,而且性情大变,修为也急速下降。
不久后,苏晚晚通过灵力探测,发现袁绍华身中蛊王之毒,回南疆寻找解药丹药材,却被守株待兔的李晟冥所拦截,组织族人,直接将其击杀。
刘一男接到求助的纸鸽后便马不停蹄的从仙界赶往南疆,无奈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晚晚香消玉殒。
好在苏晚晚魂魄尚存,可入轮回,只是下一世,又要从最基础的修行入手。
而袁绍华的嫡长子地位备受垂涎,在苏晚晚死后,众人推波助澜,快速的将他推向了死亡的边缘。
刘艺桦虽和袁绍华育有一女袁念琴,但其心仪之人乃是李晟冥,袁绍华死后,她便削发为尼,后来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袁府的嫡庶之争就如同修行的灵根之争一样,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在波涛暗涌。
在苏晚晚和袁绍华已死、刘艺桦消失之后,袁念昇机缘巧合,得以和蓬莱仙师上山修行。
袁念箐因为灵根全无,在袁府成了个无用的废材,饱受欺凌。
尤其在袁念昇离去之后于是心思不正的袁念琴便筹划了袁念箐的判族事件,成功的将袁念箐赶离袁府,自己则顺利的上位。
当然袁绍华死后,那都是后话,智宝灵尊并未过多的关注,他发现袁念箐身份,不过是在妖修谷偶遇袁念箐,发现了她左耳下方一个若隐若现的蝴蝶胎记,兼之后续一番了解,才执意相助。
三言两语的将两人的恩怨交代清楚,智宝灵尊看了一眼南宫晔:“我可不是什么善类,日后这姑娘上了天庭,得先给我当三百年的童女,否则,我不会放过她的!”
灵符内的南疆老怪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道你多么刚正不阿,却原来,不过和我一样,是个可怜虫罢了!你若是敢对她表白,我还敬你是一条汉子,如今,你竟连移情都要用这般愚蠢的方法,我打心眼里看不起你!”
虽然智宝灵尊脸上的污垢有几米厚,但是此刻,所有人都清晰的看到他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尴尬的扫了一眼众人,智宝灵尊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南宫晔:“怎么?老子就不能有心爱之人?我是爱晚晚,很爱,很爱,所以只想让她幸福!我不在乎你们怎么看我!我只知道,她那些时光很幸福,我也很幸福……”
听他一承认,南宫晔立即就紧张得往前站了一步:“你可别打小箐的主意!她早已嫁为人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