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然对她的话半点都没有相信,司徒徐徐又把今天那唐老头儿真的拉着他那孙子来店里捧着花出现的事说了,还说亲眼所见,精致的盒子里那颗鸽子蛋非常闪瞎人眼。
“假的吧?”谁没事会把真钻戒随便就带在身上,还去向一个一面之缘根本半点儿了解都没有的女人求婚。
除非他脑抽了。
不知怎么回事,想到这个就想到了更加脑抽的另一个————-周先生,会不会是以前做过脑部手术的人啊?
辛然这么一想,就觉得这种可能性十分可能,便问司徒徐徐知道不知道,司徒徐徐当场就笑得形象全无,那大嗓门……辛然把手机远远的举开,听她笑声没有停下的迹象索性挂了电话,将手机远远扔开,舒服的泡了个澡。
……
是夜,A城,某公寓里。
司徒徐徐觉得有必要为辛然打探一下那位周先生的真假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缠。绵过后她就问起顾悠然,“周先生是真的喜欢阿辛吗?”
顾悠然觉得这么显而易见的事还被人问出来,有些奇怪地看着窝在自己手臂间的小女人,不解的反问:“难道还不够明显吗?”他们周先生可是从国外追回了国内啊,找了整整五年的人,这不年初一经确定是辛然本人之后,他就带着他回国了。
司徒徐徐扑哧笑了,戳了戳他认真的俊脸:“哪里明显了啊?他表白过吗?他给阿辛送过花吗?他约阿辛一起吃过饭看过电影吗?陪她一起去拍过大头贴吗?”
顾悠然的脸简直变成了石头,一副不能接受的表情说:“原来国内这些年还这么玩吗?蠢毙了!”见司徒徐徐的笑马上就要消失,立刻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不对,瞬间补救,“老大可是为她什么都做了啊,颜梦佳那个案子他都给司长打过电话,还给柯敏交待让他们一夜间找出凶手、那天中午交通堵成狗让易情开了专行道,一路绿灯到医院,颜嘉和的医疗团队是他一手安排邀请回来的、就连港城讲座……”
适时的闭上了嘴,笑眯眯地看着笑意深长的司徒徐徐,“我困了,先睡。”翻了个身过去拍了一巴掌自己这张嘴,这件事要卖出去,不得让大BOSS把他杀人灭口啊?
觉得那天中午那堵成狗的路况一下子就通畅无阻就有异,果然,那个周先生的手笔啊。
颜嘉和的手术专家团队竟然都是他请来的,这个男人————-就连颜梦佳的案子后面都有他,司徒徐徐笑容妖娆又妖艳地将某只装睡装死的脸扳了过来。
“不是吧?周先生真的为阿辛做了这么多?”司徒徐徐做出一副十分难以置信表情来,别说她不相信顾悠然的话,只是,这种小说里都难以凑齐全的事,周先生不声不响地就都为辛然做了。
且一字都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居心。
“我现在在想,你家这位周先生,他到底有什么居心呢?”
顾悠然心里苦笑,脸上失笑,推了她一把单手将她钳住不让她使坏,眯着眼睛笑说:“你想多了,周家的男人其实喜欢一个女人时,都这么追过来的。”
“当然,”他忍笑着说,“你只能说他们情商负数,却不能说他们有什么居心。”
哪有居心,真要有,再来十分辛然也把她怎么了。
“按你这么说,这位周先生是真的喜欢阿辛并且是真心追求她了?”司徒徐徐又追问道。
“当然,我发誓!”
“那他是怎么喜欢上阿辛的,一见钟情?可他们是什么时候见过的呢?”司徒徐徐觉得自己十分有当侦探的潜质,几句话就切中了要害,连顾悠然都皱起了眉来,一把掐住了她的腰,坏笑着说:“这件事,我不知道。”
司徒徐徐放在枕边的手机被动作过激的两人给撞到了地上,声音就此打住。
辛然将电话拿在手里,久久没有动。
外面夜色正浓,港城的夜美得让人有种窒息感,繁星一般的霓虹灯汇成一条条玉带,组成不规则的图形。
房间门外轻轻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她一边系着浴袍的带子一边过去,从猫眼里看了一眼外面的人,眸光微闪间唇角的笑有几分的讽刺。
“周先生,有事吗?”辛然环着手臂,斜倚在门上,微微眯着眼睛往他看过去。
难得一身浅灰色运动装的男人穿着十分悠闲,见她只穿了酒店浴袍就这么大剌剌地就出来,微不可觉间蹙了下眉,声线悦耳地道:“要一起吃晚餐吗?”
辛然忽而轻轻地笑了起来,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只浮于脸上与唇角间。
周晋珩被她这样的表情弄得有一瞬的困顿,就在他想着顾悠然那什么追女人怎么有效的手段时,面前的女人突然间伸出手将他拽进了房间,门被她大力的甩上,脖颈间她的手臂带着几分酒店沐浴露的香味儿,缠绕在他的鼻翼下。
一双深邃至极的眼眸盯着她微微含笑却没有笑的眼眸,盯了很久才摇头,缓声道:“好玩吗?”
这般作贱自己,作贱他的感情,好玩吗?
辛然脸上扬着笑,伸出手指抚上他的唇,笑道:“周先生,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烦。”
周晋珩不能明白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可他自有自己的原则,从未这般与人生气过,他几乎冲动地想揍她一顿,好让她明白什么叫做自爱。
可是,终于还是忍住了。
打女人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门再次在她的眼前打开,气势汹汹地男人头也不回的甩门离开,别有居心的晚餐没有成行。
且辛然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就再没有看到过这个男人了。
夜深时,她就觉得好笑,上个床至于吗?她都那么主动了。
果然这个男人是世界上最古怪的男人。
烦透。
哈里他们从美国纽约上飞机前给她打了电话,将航班和预计到达的时间都告诉她,并给她发到了邮箱里。师兄他们在国内的,能抽开时间的已经有两个也在来的路上,席承乐提前一天到了。
所以也不用找人去接,租车后席承乐开车,辛然与他一起提前出发。
路上的时候又说起她前面几次聚会放大家鸽子的事来,席承乐每回提及这些事都恨得她牙痒痒的,那磨牙霍霍的神情让辛然几度错觉这个任性的大少爷还是没有长大。
“谢墨含两小时后到吗?”辛然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不想让他像个老太太似的这么碎碎念念到机场去。
太可悲了这样的话。
“怎么,你又在想什么时间跑掉吗?我干吗告诉你。”席承乐的怨气实在不小。
辛然抬手抚额,苦兮兮地转身看着他:“席宝宝,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是超级啰嗦?”揪着一件事,这是打算一辈子都不放过她吗?
席承乐脸色难看起来,回头瞪了她一眼:“要不要我提醒你,你五年来五次聚会都没有参加,而其中有一次已经到了酒店门口却落跑的记录,其原因就是谢墨含在等你?”
辛然拿头撞向车窗,“求放过,那次真的不会因为这个就跑了,我保证!”
实在是,谢墨含有些……令她招架不住。她见过那么多人,毒舌的见过冷酷的见过顾悠然那样什么时候都一副笑眯眯,撂倒追债的就跟放倒几颗大白菜似的她也见过,黑子那样混道上被人捅成马蜂窝的时候她也见过,周晋珩那么古怪的她都解决掉了,可是……这些人里最难缠的加起来也不及一个谢墨含令她避之不及。
终于到了机场,可是航班还有一个多小时才会到。
这就导致他们中间还要有一个多小时坐在一起,席承乐倒是不提谢墨含了,可是辛然的眼前总觉得看谁都是一张谢墨含的脸了。
才从洗手间出来,那围成一圈的地方,还没有看仔细就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虽五年的久违听上去都像极了那个人的声音。
“是花粉引起的过敏休克,短期内最好不要坐飞机,建议马上送医院。”
辛然摇头,觉得自己应该是幻听,正要与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却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那久违的不容人拒绝的————-命令式。
“南希,打电话给急救中心。”谢墨含从围成圈的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缩着脖子,摇头撇嘴面容冷淡地要离开的背影。
辛然觉得自己上辈子大概是欠了这个人的债,不然为什么围了那么多的人里,他偏偏就看到了她是个能打电话给急救中心的人?为什么他自己就不能取出手机打个电话?
120难道不是全国的急救电话吗,不是,这个人他只是习惯性的有她的时候就命令她做一切。
做了急救措施,又打了电话,等救护中心的车将病患推走的时候,辛然手机响了。
席承乐打的,开口就问:“你是不是又跑了!”
辛然顺便看了下手机上显示的时候,好吧,不能这么怪他误会自己,实在是这趟洗手间上得有些久了。快一个小时,航班提前到了。
“卡尔教授到了,我们过去吧!”谢墨含非常自然地把自己的公文包递给了辛然,让她拎着,然后他修长的腿又稳又快的往安全出口走去。
辛然仰天————深呼吸,并告诉席承乐一个让他开心的消息。
“我和谢墨含在一起。”
然后在那边发出幸灾乐祸的大笑声前,挂断了他的电话,辛然要双手才能半拎半拖着那只非常重的公文包,跟在了那一脸不悦的神色回头看着她的男人后面,朝接机的位置走了过去。
哈里和卡尔教授出现在三人的视线里的时候,辛然瞬间就觉得鼻子有些犯酸。
老教授的头发彻底银白,短短五年不见,他却足足像老了十几岁一样。还是喜欢一身舒适的休闲装,brooks的鞋子多年不曾换过其他,步履稳健,哈里看到他们时就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卡尔教授的目光就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辛然的身上。
瞪了一下眼睛,表示他的心情其实非常不爽。
还像五年前的时候一样,虽在业内有着多少人无法超越企及的地位与权威,生气起来的时候却像个任性的小孩子。
席承乐算是他最后一批收得研究生,见到他的时候多少有些拘谨,朝他极规矩地伸出手握了握就站到一边接过了哈里手里的行礼箱。
谢墨含是跟在教授身边时间最短,却是学术最精的一个,卡尔教授的原话是:“除了南希,再没有一个人有谢那样的精准度和冷静地头脑。”
卡尔教授只是微微看了他一眼,连手也没有握,因为谢墨含有严重的洁癖。
辛然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女孩儿般,凑近一步,站在他的面前希望听到他五年前那样的轻斥或者厉声责骂,却没有,又被瞪了一眼,“过来就好。”教授的目光就又在机场里搜寻了起来。
席承乐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小声的凑近哈里问:“老教授在找谁?”
哈里正要解释给他,就见原本脸上没什么笑容的老教授忽然冲门口的方向露出了慈祥又爽朗的笑容。
辛然本能地转过身,回头去看,就看到了几天不见的人。
周晋珩正快步朝着他们走了过来,那绝对能让所有视线都聚焦在他身上的人,简直就是个聚光灯一般的存在,不少人的视线都投到了他的身上,还有夸张的女生尖叫声。
更有大胆的还凑过来想与他拍照留念,被不知哪里出来的黑色西装的保镖给不动声色的隔开。
“卡尔!”周晋珩也是一脸的笑,伸出手臂就与他同样动作的老教授抱在了一起。
互相大力的拍了对方几下,看着他这异常洁癖者竟然会和别人拥抱,让辛然不由楞了一瞬。
转念一想,兴许这人的洁癖是装出来的,你看谢墨含,他就和谁也不会有肢体接触,洁癖中的战斗机非他莫属。
他们被保镖拥护着往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