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伏着身子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现在关他,不过是二十年,再,他一辈子都会在牢里过。”
那般笃定又冷酷的语气,令辛然一时怔住。
所以?
陪审团……
钱师兄和唐渊已经往他们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说:“有人肯定买通了陪审团,左右了他们的意见!”这样明朗的一个案子,今天结案再合适不过,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了孟宏是这起奸杀案的罪魁祸首,但陪审团竟然会同意孟家的二审……这不得不让他们疑心孟家是不是已经买通了他们。
辛然没有对他们在这儿解释什么,只淡淡地说:“事已至此,只能防止他们在这期间找出假证了。”
唐渊冷笑着说:“就算他孟家在A城只手遮天,但要想在司法这块横行一世,还难了点儿!”他好像非常生气自己明明能今天搞定的案子,偏被又拖了下来的事。
“这件事就交给我,我先回去了,有事电话。”
唐渊先走了。
钱师兄和他的朋友江绍军在打电话把事情的结果告诉给对方,显然这样的结果真的让所有人大跌眼镜,谁也有些想不通,一般不如这类案子对社会影响恶劣的犯人,都会一致遭到陪审团的同意判决的。
辛然有些想上卫生间,又怕钱师兄一个人留在这儿会冲动,推了推周先生对他说:“你陪师兄一会儿,我马上回来。”而脚步匆匆地往楼梯转角的洗手间进去了。
实在没想到孟敏华会在这样的时候发难。
钱师兄电话越打越气愤,一个人举着手机往离卫生离相反的方向走着,周先生先开始是站在原地想两方都顾到,但后来看见钱师兄在走廊尽头与孟家的律师起了争执的时候,终于皱起了眉头,纠结了几秒后往那边走了过去。
他们这些所谓的医学天才,全是些个随意让人揉捏的软包子,相反比起钱师兄来,辛然倒是这五年里和小时也学过些防身术的。
辛然正垂着脸在洗手池上仔细地将洗手液泡沫涂抹开来,感觉身后忽然有风声和危险感,连水也来不及关就扶住了池沿往下一爬,然后极快的回头间就看到了两个一脸不善的男人连女洗手间也不顾就冲进来对她行凶。
而在他们的后面,门口堵了四五个男人,孟敏华站在最后面,与他们隔开了距离正一脸阴沉地勾着唇看着有些狼狈躲闪中的辛然。
“孟敏华!这里是法院!”显然辛然实在低估了对方所谓的理智,孟敏华没有让那两个男人住手的打算,而且在洗手间外,她还同时制造了两起事故……
但她忽略了一件事。
监控器。
而且周晋珩又怎么能是她能防住的人?
在意识到钱师兄和孟家律师起了争执时是有人授意而为的时候,周先生上前二话不说拽了钱师兄就往辛然进去的卫生间里奔了过去,“周什么……”
周先生微微扫了他一眼,“南希一个人。”成功堵了钱师兄剩下来的问题。
而在走廊的正中间,正有几个陪审团的人正被一圈的孩子围住他们求买花,可怜巴巴的语气和表情做到真叫一个到位!周晋珩立马就意识到孟敏华真的不会有什么好动作了。
把自己的手机从西装口袋里取了出来,解锁扔给了钱师兄以绝对的命令口气说:“编辑短信发给易情,让他把这里的监控画面全部刻下来!”然后也不管那些陪审团的人和那些孩子,快速地从另一侧的楼梯跑下去,不到两分钟就出现在了走廊另一边尽头的洗手间外——————-
而那那时,钱师兄看着他已经自动又锁上的手机,怎么也解不开那密码,只能跑着学他从另一头的楼梯跑下去再去往辛然在的那边,但是,体力问题————————钱师兄跑周先生两分钟就能搞定的楼梯,他足足奔了七分钟!
卫生间门口立着的牌子是检修中,请上七楼。
成功阻止了不少人,钱师兄听见里面的打斗声,一脚将那牌子踹了开,又返身回去双手举起了唯一可能帮上忙的工具冲了进去。
“南希!师兄来了!”
可是,入眼处的画面让钱师兄傻在了原地,举着块黄色的检修中几个红色大字的牌子,站在洗手门口,看着那倒下一地,连哀嚎都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几个彪形大汉……真的傻眼了!
辛然正一脸冷凝地伸手扯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女人身上漂亮的裙子都被她撕得面目全非,而她自己身上其实也只能用狼狈不堪一词来形容了,但她浑身那种淡然自若的气势还有隐隐中散发着的狠劲儿,这一辈子都刻进了钱师兄的脑海里无法消除。
周先生阴沉着他俊美绝伦的脸,在将最后两个男人以同一招放倒在地的时候,大步往辛然走了过去,那双深邃的眼眸沉得能滴出墨般,将自己身上的西装脱为她披上,又伸出手臂抱了她一下,然后以绝对能让人眼珠子都掉了的动作行云流水般——一巴掌甩在了孟敏华的脸上。
那样的力道,说是杀人都不为过。
孟敏华本就在他冲进来的时候被辛然给打的不轻,此时再挨他这恨不得杀人的力道一下,半边脸瞬间肿起来的时候,五颗牙随着一口血吐在了地上。
“我从不打女人,但你这种连人性都没有的,又算得上什么女人!”
辛然眯着眼角仰起脸以一种诡异地神情看着他,张口小声唤了声:“周先生?”手臂都脱臼了,可她一直将作若无其事般的模样,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而周先生低头深深地凝了她一眼,搂紧了她,抬腿往外走的时候,就看到了还傻眼在门口处双手举着黄色牌子的钱师兄。
“短信?”
钱师兄半晌被震惊在,那天要是他也这么毫不留情地还手,只一下子————————他和席承乐这半辈子都得废的想法,怎么也挥之不去!
所以周先生的问题,他竟然被他刚才的残暴如鬼上身的打斗惊呆了好不好,怎么能反应过来他问的短信是个什么鬼哟!
周先生就蹙了下眉,伸出手:“还我手机。”
辛然暗自咬牙忍受着那剧痛,额头上冷汗渗出来的时候上半身止不住的轻颤了几下中,周先生霍地低头盯在她的那条像往常一般无二垂在身侧的手臂,放开她,也顾及不了旁边还有钱师兄这只雄性,一把要将她身上的宽松西装解开,将她衬衫袖子撸起来,却遭到了辛然的阻止。
“周先生,你干吗?”她问出这话的时候,一脸的轻松中又带着几分狡黠和戏谑,仿佛他在当众轻薄她一样。
周先生却不上她当,固执地要看她的手臂。
“别看,脱臼了。”辛然将他的西装把肩头以左手扯了上去,看着他又阴沉异常将目光投向那边一直痛哼捂着脸扭动的孟敏华身上,非常明白的知道,如果不阻止,他是真的会进去把孟敏华掐死的。
“先去医院?”她脸色有些苍白地靠向他,右手臂疼得她嘶嘶嘶地直抽着冷气。
周晋珩微微一弯腰,双手一动,轻易将她整个人当着倒了一地的人面前抱了起来,他动作又十分小心翼翼地不去碰触她右手臂,同时心底深处真的是恨毒怨死了孟家人。
明明下午她答应了自己可以去民政局的!
该死的孟敏华,该死的孟宏……
法院里所有监控画面都被周先生打电话催着易情在半小时内全部黑进了系统,然后考了备份出来,那边已经接好右手臂的辛然就躺在病床里,床边围着席承乐和钱师兄。
席承乐恨得直骂娘,放言一定不会这么放过孟家的,而钱师兄却从跟过来到此时,一直非常非常非常地沉默是金。
周先生附体一样,让辛然忍着余痛的时候,不由多看了他好几眼:“师兄?”这,别是被这种场面给完全吓傻了吧?
席承乐也终于注意到了钱师兄的异常,奇怪地看着他同样的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钱师兄……被他们这么直白的视线盯着,有些头皮发麻,心里直发怵,考虑了良久才说:“我忽然想起来早上出门前把钥匙放在门口的鞋柜上了,乐子,你先陪我回趟家。”
说完连个反对权力也不给席承乐,就强行拉着他离开了辛然的病房。
只不过,他那避如蛇蝎的目光和走路绕过周先生走,是几个意思辛然可算明白了。
不由勾着唇角笑了起来,周先生电话才挂了,就看见她眯着眼睛猫般的慵懒地笑容,不自觉中有些胆大包天的大步流星迈过去,凑近她的脸吻了吻她的唇。
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眸还微微地眯着,在打量她脸上的神情,似乎是只要她一生气,他立马就准备后退之后奔门而逃一样。
辛然脖子上还吊着右手臂,只能将左手臂抬起来……拽过着他的领带让自己不要那么艰难的回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