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来在A城她以为自己没有在省城,只要她没有做过有损辛家名誉的事,老头子都不会管她。
颜梦佳事件时他曾斥责她交一些乱七八糟的朋友,管闲事管得拉了辛克寒下水,孟家的破产在于她动了A城无数的势力各方打压之下孟家走到了尽头。
落马官员牵涉其中的事件让辛克寒都受到了处罚,而她自己被罚小黑屋几个小时。
辛然此时想来,才知道自己的天真和愚蠢。
是怎么自以为是的认为所有的事件都是老头子事后才得知的?
恐怕,在她一动那个要让孟家姐弟付出他们应有的代价的心思的时候,抑或更早前,在颜梦佳一出事刘警找上她的时候,老头子就已经预料到她会插手那件事吧!
由此一件件的理下来,竟然就到了此时国外的蔺徽而和母亲多年前的感情纠葛,还有五年前的飞机失事事件————————-宁真儿在道上混了七年,用她自己的话讲:“这行里,不是时间长短就可以有口皆碑的!我可是宁真儿,有什么事会是麻烦缠手的查不出来的?”
母亲事件她却一再的拖下去。
直到现在。
偏是现在,过年前几天,蔺徽而的手术时间正好是过年前一天,如果那时候她手术完后直接从非洲专机飞回国内过年也是可以的。
但宁真儿的消息到了,她不得不提前离开。
她无法忍受每天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着对她好的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竟然会是害死母亲的间接杀手。
她也无法忍受,母亲结婚生下她并不是因为爱着伊教授,那么她恨了伊教授五年的事,岂不是又一次被真相证实着她的自以为是吗?
既然不爱,为什么要嫁给伊教授,既然深爱着一个无法忘记的男人,为什么又要生下她?
她的存在本身就变成了一个天大的讽刺。
什么南希小镇是见证他们爱情的地方,什么她名字的由来就是为了让她知道自己是爱的结晶!都是一场骗局!
而这一切的真相背后,还有着一个让她无数次忽略没有想过的事实。
唐律师查出她的很多事是让辛然一度抑制不住的愤怒,后来的时候他打了颜梦佳的官司都不能让她对那个挖掘了她隐私的人好脸相向,而周先生呢?
在唐渊知道她的事时,他就知道比他更详细的。
起初的时候她不以为意,没有放在心上过。
国内国外一次次的事件里,他对她说希望自己可以成为她的依靠,因为他们是夫妻,是相爱的两个人。
……辛然想到了种种,到洲医院的第一个晚上时就遇到了一个学校里的刚离婚的女人,那样的结局是谁也无法想到的,她那样的人生是让所有人意外的。
不知不觉间,辛然就想到了她那晚喝多的时候对自己讲的话:“女人如果想和一个男人相爱一辈子,就最好不要变成他们的依附,做自己,骄傲地努力地做自己,那种最初的吸引才不会让男人有一天会对你说,我厌倦了现在的你。”
当年的爱轰轰烈烈,事隔多年的婚姻却因为女人的放弃自我依附男人而变成了一场笑柄。
周先生不知道她在短短的时间里会想到那么多,他努力的一切都是不想让她又一次离开自己身边,他知道她不喜欢别人对她的禁锢。
可是,他也做不到在她遇到事件的时候自己一无所知。
路易斯.科沃德生物研究中心里,如果不是她小时候学过怎么对抓蛇,他兴许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不是上次那样的一别多年,一寻多年最终找到,而是就算全世界都翻过来也再没有一个辛然会让他找到。
“周晋珩,我不喜欢以这种理由和借口为名的你所做的事。”在国外的时候,曾有一个时期让她以为自己可以信任和依靠他,可是在想到了自己这么多年来都在老头子的监视之下,让她突然地打心底比从前更厌憎这样的被人强行侵入所有隐私的举动。
不论初衷是什么都不可以。
“然然,你去哪儿?”周先生在她试图起身的时候有些发慌的抬头问她。
辛然是往衣厨走过去的,回头间有些莫名其妙地皱了下眉:“找睡衣睡觉。”
周先生毫不隐藏自己的心思地露出了惊喜的神情来,又被辛然瞪了一眼从沙发下的地上站起来,往衣厨跟过去,“我不要睡书房。”那声音委屈得像被主人抛弃的哈士奇。
辛然从里面挑来挑去挑了一套比较保守的出来,头也不回的说:“那去睡客房。”
周先生有些儿傻眼,“老婆,我不要去睡客房。”
辛然背对着他的时候,唇角已经抑制不住的微微牵了起来,好像周先生误会了什么哎!
她有赶他去睡书房吗?真的不要想太多啊!
“嘭!”地一声她从里面将衣厨的门甩开,就算不锁周先生一时也不敢再进去,站在门口处还是委屈万分又道歉又保证地说:“那我以后不惹你生气,努力不让你不开心,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不行吗?”
辛然换好了睡衣出来,瞥了他一眼,自己就往舒适的大床上躺下去,周先生站在那儿半天纠结着————————直到床上的人声音淡淡地说:“关下灯。”
周先生楞了一瞬,而后就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从桌上拿了遥控器关掉灯的时候就小心翼翼地往床上躺了上去,在没有被横过来的脚踹下去的时候,他壮着胆子又往另一边的人凑了过去,而后带着几分试探地伸出手臂将她从背后温柔地抱住。
不过等他的手又往某处移过去的时候,黑暗里,一声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啪!”
伴着辛然透着几分冷漠无情的声音,“睡觉!”
“好!睡觉。”周先生睡着的时候都是笑着的,咧着唇角像个二傻子似的。
当然,这样的神情黑暗里是看不到的,但当第二天天亮之后辛然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与自己鼻尖对鼻尖,额头互相抵在一起的那张让多少人惊艳的脸上那傻得让她连生气都忘记的脸时——————————
简直无语到家。
瑞士银行的那个账号和那个酒店里让辛然开始怀疑五年前的飞机失事的人,宁真儿那边一直没有查到,辛然早上换靴子的时候也不看身后的人,只问:“那个人是谁,你知道吗?”
周先生何其聪明,通过她昨晚的那些神情举止就自己想通了很多事,她并不知道他们真正想隐瞒下来的事就好。
而剩下的事,只要她想知道————————-
“知道。”
辛然将靴子拉上膝盖,微微的起身扭头看向他,“我认识的人?”
这个人有着怎样的目的呢?
挑拨她与辛家的关系还是另有其他目的。
“嗯。”
周先生的脸色阴郁了两分下来,凝视着她的眼睛:“孟敏华。”
是她花了大价钱,不为其他只为让辛然与辛家产生隔阂,也让她去惹她惹不起的人,好报半年前的仇。
孟家破产,而孟敏华因为多次和多地官员产生不正当的肉体交易,甚至后来还有几个艺校女大学生去告孟敏华毁了自己的人生,欠了她们多少援交的钱没有付而被又一次告上法庭。
她的罪加重,刑期自然也又多了几年。
但孟敏华支撑孟家十年,不可能真的没有一两个为她出头的男人。
这件事的背后,就是一个有钱的富二代在一次探监后做出来的。
周先生有些愧疚和自责,是他考虑不周,没有赶尽杀绝却给了孟敏华这样的机会,但背后还有谁——————-这件事,他自有主张。
只是不会再打扰到她就是。
辛然微微朝周先生看了一眼,唇角有似笑非笑的弧度勾了勾,什么也没有再说就转身出了门。
周晋珩垂了垂眼皮,他不知道这样的话辛然会相信几分,甚至会不会一分不相信,他现在————————好像又让她失去一安全感和信任。
可是,他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辛然自己从车库里选了辆车开往咖啡店,周先生被她甩在后面,连车门也不打开以此提醒他自己现在还没有原谅他。
咖啡店已经不在是那个让她为了维护名誉而忍受于婉婉等人的挑衅的存在了。
司徒徐徐都不在的咖啡店,真的陌生到让她站在门口的时候十几分钟才推开门迈步走进去。
还是她离开时的那几个女孩儿,只是没有一个是她所熟悉的。
辛然一进门,她们就朝她毕恭毕敬地弯腰称她:“辛小姐。”
辛然将手里的包扔在了吧台上,就往二楼上去,一楼这个时间段没有什么人,正是对面的琛阅的精英们埋头苦干的时间段。
有人跟在她的后面,客气地问她:“辛小姐,您要喝咖啡吗?”
辛然脸上没有一分的笑意,淡淡地道:“不用。”就往楼上走了上去。
二楼的角落里倒是有个陌生的面孔,是个穿着普通黑毛衣的女孩儿,二十出头的年龄,平凡的脸听见楼梯处的高跟靴子发出的声响时往辛然看了一眼。